“因为听到学长困扰的声音......王牌军师————宁惠惠,闪亮登场!”
在任桓之举棋不定,无法作出决定的时候,那位自称军师、体型娇小的学妹于无比巧妙的时间节点,登上了这个略显混沌的舞台。
霎时间,在她的身上集中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宛若是什么重量级的压轴明星那般。
明明只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任桓之重新见到对方的心境,便好像是两人相隔了一年半载那般......那副有些小贱贱的表情,此刻却稍微变得顺眼了些。
“......什么啊,原来是妳啊。”
如果说,蓉蓉能早个几秒意识到这句发言包含的深意,她便能更早地为之后发生的事做好了心理准备。
“......惠惠。”
任桓之下意识轻唤对方的名字。
而女孩的确也不负任桓之的期待,作出了预想中浮夸无比地表达。
惠惠一推眼镜,接着从大衣口袋中掏出啦啦队的彩球套在手上。然后微微屈膝,像是赛场上的拉拉队员那般来回上下挥动,笑嘻嘻地作出“隆重”的自我介绍:
“学长请不要担心,要问为什么......因为惠惠来帮你排忧解难了!”
宛若在一片平静无比的湖面丢下一块石头、瞬间荡起了无数的涟漪————这名女孩的登场,就是那么回事。
在原本还算和谐的音调中,唐突地加入了一串破坏气氛的、极不和谐的强音。
“......”
远站在一边的任百合微不可察地皱起了眉。
她与身后的玛丽这对主仆,共同朝向对方投去审视意味浓厚的视线。
目光流转间,似乎是在深入思考些什么。
至于“九龙将”们,理论上此时获得逃跑机会的她们,经过方才血的教训彻底明白了很难从那位金发女仆手底下成功脱身......更何况,对方可是毫不眨眼便能开枪伤人的真正的狠角色。
掂量了一下轻重后,众人暂时不敢妄断,只能屏息忍痛充当纯粹的观众......其中双腿货真价实中弹、失血过多的鞠芹,就连观望的气力也失去了。
至于原本身体便虚弱到极点的潘兴,更是意识朦胧到距离昏厥不远了。面具女霞飞倒在她的身旁,唯一完好的黎昕亦是大气不敢出一下......就是这么个混乱的现场。
然后,按理来讲,对于女孩的突然出场,现场最为讶异的应该是蓉蓉。
而她确实也是这么表现出自身的那份错愕的。只是这份情绪的集中点,并不在于惠惠乱入这件事上。
“......?”
————那两个人为什么表现得一副很熟悉、仿佛认识了很久的样子呢?
诚然,按照惠惠本人的说法,对方在此前发生的闹剧中,因为及时救下了被人拿刀子捅伤的任桓之、因为这份阴差阳错成功建立起了联系。
“惠惠会好好抓住机会,作为内应来帮助学姐的”————这也是女孩当时的宣言。
就因为这个,蓉蓉自己还为自己犹豫不决的时候、人家已经成功地向前实质性迈出好大一步这件事而内疚与羞愧不已,至此也确信只要根据惠惠的安排,自己说不定真的能如愿以偿得到解除家中债务的机会。
截止到目前为止,蓉蓉也觉得自己干得不错。
但是......思绪回到最初的问题,为什么这两个人能表现得一副这么熟的模样?不是刚刚才认识一天吗?
早在今日晨间巡查病房的时候,见着两人毫无隔阂地沟通的模样,蓉蓉便疑惑上了。
但是那时候并未多想的她,只是一味将其归结为惠惠本人十分的自来熟这点上了。
有些事情正像现在这般,越是细品越觉得不对劲得很。
“所以说......妳又吃错了什么药吗?惠惠?”
————没错,就是那种充满违和的感觉。
任桓之主动向女孩搭话了。
明明只是一记非常普通的招呼,可传到蓉蓉耳中,她却一时无法理解那句话的含义。
什么什么?那是在打招呼吗?就像街上偶遇熟人时随口一句的寒暄......不对不对,问题是,那个男人为什么会表现得一副和惠惠很熟的样子。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少女心中顿时掀起波涛。
就在蓉蓉短时间陷入宕机状态时,惠惠挠挠脸颊,神情稍微有些小尴尬:“哎呀,什么叫捣鬼,学长可真过分呐,分明是感知到学长陷入危机,惠惠及时前来救驾的呀。”
“哈?妳那小身板能救驾个屁。更不用提就算要救驾,妳也彻彻底底地迟到了、根本轮不到妳。”任桓之无语地一拍脑门,“从入学那天起我就认识到了,要是只靠妳,我内裤都早输掉不知有几百来次了。”
“噫,学长妳耍流氓。”
没错没错,就是这种亲密无间的语气。
好奇怪啊,刚认识一天的两人......原来是能够表现得那么亲密的吗?
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惠......”
“兄长大人————”
然而,就在脑袋空白的蓉蓉下意识想开口叫住对方时,凝眸了好一会儿的任百合突然开口。
简短的一句称谓中仿佛蕴含着满满的威严,使人想不把注意力转移过去都难。
“......能否和百合介绍一下,这位女孩是谁呢?”
当任桓之再度回望向妹妹时,对方的表情居然有些似笑非笑的。
“只是学校的学妹而已......”
“哈喽哈喽,这边是学长的学妹哦~”
惠惠此刻自然不会放过耍宝的机会,继续夸张地弯下腰朝百合晃晃双手。
而这样的举止,持续在刺激着蓉蓉那敏感的神经。
“......原来如此。”
妹妹的语气有些耐人寻味,连带着任桓之也觉得她的这番态度有些少见。
“那么这位学妹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呢?”
百合仰起了脖子,稍稍歪头后问道。
“嗯?惠惠刚刚说了呀,惠惠是来帮助学长的。”
“那么妳已经来迟了,这群妄图袭击兄长大人的歹人,已经一个不漏地落网了。”
“欸,这个惠惠当然知道,所以才会可以选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现在令人为难的,是如何处置这帮高一女生的问题吧?”
“如果妳指得是这个的话,那就更加不用担心了,百合会妥善地解决掉一切的......玛丽,动手。”
垂眸的同时,黑发女孩用毫无感情的语气下达命令。
“是,大小姐。”
接到指示的金发女仆在微微俯身后,果断重新掏出一把手枪,抵在了距离她最近的鞠芹后脑勺上。下一秒,拨动扳机的声响传来。
“————!”黑发女仆的瞳孔在瞬间缩聚。
要被杀了————?!
心脏几乎停跳了。
“百合......”
然而,解救鞠芹的又是任桓之的一记白眼。
“......到底要我重申几遍?不准杀人。”
————是相当严肃的口吻。
“......”
妹妹在沉默了几秒后,乖巧地低头垂眸。
“百合明白了。”
见状,玛丽也一脸悻悻然地收回了枪支。
————完全是一副怕再挨骂的表情。
“哈......哈哈......妳们......”
只是另一个当事人鞠芹此时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经出了些问题。
两度原以为就此一命呜呼、结果再被别人用一句话救下了性命的大起大落,可谓对心脏造成了莫大的刺激,呼吸急促的本人险些被惊吓得当场断气。
只是该说是刺激未免强烈过头了吗?造成了某种程度上的情绪失控。黑发女仆强忍着剧痛支撑起上半身,开始歇斯底里的同时表情已然崩坏了。
“————妳们这群人是什么回事啊!”
破罐子破摔......这样的形容或许更为贴切些。
“用枪射伤人什么的,妳们是哪里来的**吗!?尤其是妳这个傻 逼的小孩————”
“......吵死了。”
然而,鞠芹还未能骂得尽兴,忽然有道低沉且不耐烦的声线响起。
下一秒,脸部受到重击殴打的钝痛感传来。
————不知何时出手的金发女仆,狠狠踢出一脚踹到了鞠芹的脸上。
玛丽的力道极大,连带着将整个人也踹飞出去一段距离。伴随着鞠芹呕出鲜血的同时,隐约可见有白色的细小物体从半空划过————那是被踢落的牙齿。
黑发女仆是正脸朝下落地的,“咚”的一声,传来鼻梁骨折断的声音。
“区区丧家之犬,就别给我乱吠了。”
然后,低头睥睨的目光冷酷得没带任何感情,宛若真的在看待一只野狗那般。
还有意识尚存的“九龙将”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对于她们而言这简直是再明确不过的杀鸡儆猴。
“玛丽......”
而这回,任少主白眼的对象切换成了这名女仆长。
察觉到自家少主不悦的视线的后者顿时合眼挺起腰身,一脸肃然。
“不能让小姐受人辱骂......玛丽只不过是在履行下人的义务。”
这理由说得还挺义正言辞的,让任桓之摸着脑袋完全找不到可以抨击的点。
算了,要怪就怪人家这种时候还想着嘴臭了吧......不对,好像也怪不得人家。
怀着复杂的心情,任桓之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学长的妹妹,妳还是太年轻了些。妳看嘛,学长摆明了就是一副老好人的心态......正因为以牙还牙的选项提早被排除,他才会像现在这样举棋不定的嘛!”
而趁着任桓之无语的时候,惠惠很是人小鬼大地叉腰指点起了任百合来。
“所以惠惠的出现,就是特意为了帮助学长排忧解难来的。哎呀呀,谁教惠惠就是学长最依仗的智囊呢~”
这害得任少主登时一个激灵,看向学妹的目光只觉得她也在玩火。
不,我现在不需要妳排忧解难了,别给我拱火拱个不停就谢天谢地了好吗?
“......原来如此。”
任百合仍保持平静的神情,淡淡地点头一番。
“于是说,身为兄长大人的智囊......妳又有什么高深的见解呢?”
“哎呀哎呀,高深算不上,只是最基本的一点策略罢了。”惠惠闻言居然有些羞涩地挠挠头发,“因为百合妹妹妳看嘛,细数历史上,将原本的敌人招降为麾下的战力......这种事情,尤其在在三国历史上,不是很常见的一幕吗?”
————居然自来熟地叫起了人家百合妹妹......难得见到有年纪比妳小的就开始臭屁了么?
任桓之斜视着挺胸摇晃指尖中的惠惠,一脸蛋疼的表情。
“妳的意思是......?”
然后,关于惠惠的发言,立刻领悟到她在图谋些什么的任桓之,下意识地皱眉。
“学长一脸‘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的表情呢?没错,就和你猜到的那样......惠惠这边建议把这群‘九龙将’尽可能多地收编为部下哦~”
“啪”地合掌后,女孩脸上露出了更为灿烂的笑颜。
“惠惠觉得这是个双赢的方案哦!目前急缺人手组建势力的学长立即能获得充足的战力、初步能组建起了班底,而这群本该被枪杀的刺客们也能就此捡回一命......说不定还会对学长的仁慈开恩,感恩戴德呢!”
而她的这番话,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上再投下一枚石子,人群中顿时激起了一阵波澜。
“开、开————”
然后,其中闻言后反应最为激烈的,自然是被无视自主意愿被强行安排了一番的“九龙将”们了。
强行撑起上半身,黎昕眼睛泛红地仰头发出了呵骂的反驳,似乎是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开什么玩笑啊!!我们怎么可能会背叛————唔!?”
然而,在怒骂到一半时,黎昕忽然感受到肩头一沉。
猛然间回神,原来是之前原本低头垂眸的金发女仆在她喧哗起来的瞬间睁开了眼睛,将饱含警告意味的目光锁定在了“冬将军”的身上。
仿佛是刚苏醒、被惊扰到休眠的猛兽,玛丽的身上散发出十足的压迫感,险些令人窒息。
出于本能的警告,黎昕下意识停住了。
因为她毫不怀疑倘若自己哪怕再继续吐露半个字,对方立即会掏出手枪塞进自己嘴里......就像之前对待黑发女仆的残暴方式那般。
毕竟人在屋檐下,黎昕很识相地只能保持低头了。
而就在这时,原本嘴角上扬的弧线被彻底抹平,黑发女孩面色平静的开口。
“......是啊,开什么玩笑。”
百合的目光来回在“九龙将”们的身上扫视着,眸子里毫无情感,完全就像是在看待物件一般。
“妳在开什么玩笑?”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怎么可能容许有过刺杀兄长大人前科的杂种,突然间就成为了兄长大人的部下?妳那绿豆大小的脑子在想些什么?妳知道吗?我现在真想立即撬开妳的脑壳,看看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厨余垃圾或者排泄物。”
难得展现出毒舌一面的妹妹,看着有隐隐待发作的怒气。
“依我个人的看法,妳也别自称什么军师、幕僚了,改行去当小丑进行滑稽表演吧......我觉得如果是那样的话,妳应该永远不会有失业的可能性了。哦不对,妳的人生价值,可能也只有作为被小丑踩在脚下的独轮车了。”
“......噫。”惠惠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为什么真的有人能顶着可爱的脸蛋,一个不停地丢出辛辣的嘲讽啊......”
似乎是自信心受到了严重打击,女孩一脸泪汪汪的扭头望向任桓之。
“学长,这明明就是个很不错的提议啊......在死亡的威胁下,惠惠相信这群人能够诚心改过、变得对学长忠心耿耿,否则的话......”
“————只能让她们去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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