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学长,就是这里。”
当任桓之被指引着来到那位名为蓉蓉的女生的住所时,瞥见眼前老旧的铁门以及一旁歪歪斜斜挂着的小区门牌后,一时间难免有些呆滞。
原因无他,环境条件实在是太落后、且老旧了。
由于被惠惠提醒了事情可能有些十万火急,因此任桓之是当机立断乘坐出租车赶往过来的。
当随着车子的行驶,周边的景象变得愈来愈破败、仿佛给人一种进入了八十年代的错觉,任桓之已经隐隐察觉到这份违和感了。
仔细在内心盘算了一下后才意识到,蓉蓉之前报的地址算是正处于靠近城北、类似穷人区的落后发展区域......东木市很大,有些区域之间的贫富差距更大。
尤其是靠近城北与城西交汇的这一块,更是被视为最落后的场所。那里的楼层几乎都是八、九十年代的建筑,鲜少翻新过,几乎都称得上是危楼。
与那里集中地最多的,无非都是些从外省想着过来“淘金”赚大钱的穷苦人士。
对于一介正值青春期的女生而言,住在那种地方简直有些难以想象。
而任桓之对于蓉蓉家的经济状况,亦是有了个深入的了解。
出租车在开到差不多大半路程后,步入中年的司机扭头告诉任桓之接下来就开不进去了,因为前面全是九曲十八弯的小道,道路本身就够狭窄了两边还摆满了贩卖些自家种植的农产品的小摊,根本不能正常地行车。
而任少主也理解,干脆地付了车钱后,便拉着学妹一路小跑着前进。
在跑路的过程中,还得时刻留意缠在脖子上的那条由部长大人用心编织的围巾不被划破什么的————因为来得太过匆忙,任桓之一时都没来得及收好这条围巾。
大约在四五点人流的小高峰期绕了好几圈后,终于在惠惠的带领下正式来到那处一股老旧画风、不禁令人联想到星爷电影《功夫》里曾出现过的那种公寓楼。
仰起脑袋下意识多瞅了几眼后,任桓之便在惠惠的一阵催促下进入了公寓。
那扇所谓的铁门简直就是摆设,至于当下最普及的那套门禁系统......就别太为难人家九十年代的建筑了呗。
然而在走近年久失修的公寓楼的第一时间,任桓之便感受到有数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下意识扭头一瞥,貌似有几个社会闲杂人员正两、三个扎堆在角落或是树荫底下嗑着瓜子,目光闪烁间似是有些眼神不善。
但任桓之当下忙于去见蓉蓉,因此也无暇顾及这些琐屑小事,继续专注着往前跑去。
只是这处公寓不仅楼层老旧,就连地面都是破破烂烂的石子路,走在路上还得小心硌了脚。
“学长,往这里。”
跑在前边带路的惠惠转身朝这边招招手,任桓之点头立马跟了上去。
几乎跑到了最里头那栋楼,两人才得以停下暂时喘口气。
————看来这里就是蓉蓉确切地家庭位置所在了。
“在几楼?”
“五楼。”
简短的一番交流过后,休息了没多久的任桓之在得到答案后,眼见着又要一头扎进楼梯通道。
然而在那之前,却被拉着一张椅子正坐在不远处、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一位大妈,给突然出声叫住了。
“喂,小伙子,我劝你现在最好别上去。”
那位长相颇有几分包租婆神韵、满脸横肉的中年妇女,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核桃串,一边无精打采地斜着瞥向任桓之。
“......啊?”
任桓之下意识地边停下了脚步,还害得跟在后边的惠惠猝不及防下撞在了他的背后。
“这个,请问......何出此言?”
“上头有一大堆混混在那堵着,老娘这是在救你呢。”
淡淡瞥了一眼后,包租婆稍微调整个坐姿,重新回到闭目养神的状态。
“我看你小子面生得很,想必来也不是这里的住户。而且看你小子这种天气就早早地穿戴起了围巾,明显就是一副肾虚的样子,外加长得还小白脸......估计得给那群流氓给欺负坏咯。要是不想引火上身的话,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否则待会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说罢,仿佛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义务,中年妇女便将一张旧报纸盖在了脸上,不再理会任桓之似地独自歇息了起来。片刻后,有轻微的鼾声传来。
“......什么鬼?”
任桓之站在原地傻愣了一会儿。
对方的警告在他看来简直莫名其妙,甚至还有些傻眼。
但是包租婆的发言中,确实也存有令任桓之无法忽视的地方......有成堆的混混和流氓在上边,十有八九估计就是因为蓉蓉家的欠债问题吧?
“噗噗噗,小白脸,肾虚......噗噗噗。”
然而同任桓之的忧虑一同传来的,还有身后学妹捂着嘴的偷笑声。
“惠惠......”
任桓之扭过头,很无语地白了惠惠一眼。
“好啦,学长别在意这些细节,总之现在的重点工作是去解救蓉蓉学姐。”
仍忍不住在偷笑的同时,惠惠从后面轻推了任桓之一把。
前者无奈地叹了口气,并不打算顾忌包租婆大妈的警告,重新投身入阴暗潮湿的楼梯通道。
然而堪堪才迈进到二楼,楼顶上方的聒噪喧哗声便已经清晰可闻,根本不难想出此时前方究竟有多少人扎堆在那里。
根据惠惠提供的蓉蓉父亲逃债跑路的情报,估计是发放高利贷的帮派为了防止蓉蓉这最后一个债务人员也跟着逃走,而刻意设下了人手来监视、或者说是监禁对方吧?
虽说只是他个人的猜想,但事实的确也十分的接近。
然后,当两人快跨进到三楼时,那些个倚在墙上抽着烟,外表方面堪称奇装异服染、烫着五颜六色怪异发型的小混混们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见了。
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口上,大约有七、八名流里流气的青年正扎堆着。
原本正在随意攀谈着什么的几人,由于察觉到突然传来有人的气息,而下意识停下了开下流玩笑的行为,稍稍探身向下方望来。
“好像有人上来了。”
任桓之他们的身影自然很快便被发现了。
“呀......!”
被那些豺狼般不善的目光捕捉到的瞬间,惠惠小声地惊叫了出来。
任桓之下意识瞥了她一眼,扭头对她轻声道了一句“躲在我后面,先别跟上来”,接着面不改色地继续迈上楼梯。
这样的举动,自然吸引了全数人的注意。霎时间,八、九道目光刷拉拉落在任桓之身上。
而既然原本已经被察觉到身影了,当任桓之摆出了想进一步上楼的架势后,那群蹲点守在楼梯口这里的小混混们理所当然地坐不住了。
“喂,小子,此路暂时不通,给我换个地方走吧。”
由其中最靠近的一个率先出马,将嘴里叼着的烟头撇头一吐的同时,挺身而出挡在了任桓之面前。
任桓之则是下意识皱起眉,抬头扫了对方一眼。
————果然被刁难了么?
“你在玩闹呢?这不就只有这条道能上下楼么?”
“这我可不管,反正现在因为特殊原因,被交代了不能让任何人上下楼,为了杜绝那户人家借助外力逃跑的一切可能......算了,跟你个路人费什么劲解释那么多。”
撇撇嘴说完后,流氓男还最后恶狠狠地瞪了任桓之一眼。
警告的意味简直不要太过明显。
而对方的举止同样也引起了同伴的兴趣,扎堆在一起的混混们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嘲笑起了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是啊是啊,识相点就给我赶紧滚下去。”
“否则以你这副瘦竿样,别一不小心被打进医院咯。”
气氛是会被传染的,一时之间略显狭窄的楼梯口笑声不断。
这群蹲点了好长时间的混混们,确实正缺一些乐子来打发时间。
“......”
微不可察地轻叹口气,任桓之的视线来回在混混们的身上环视了一遍。
结果意料之外还发现,站在最上方一层阶梯的那名染着一头黄发的小流氓,稍许有些眼熟的样子......大约定神凝视了两、三秒,任桓之终于回想起对方乃是几日前自己同沈茶茶游玩街机厅时,上门前来找茬的那个家伙。
远远望去还是能见到对方鼻子仍有些红肿,看来上次挨的伤还未曾痊愈。
被人盯着看的黄毛男也下意识回望这边,当也花了些时间辨认出眼前这人是谁后,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凝固住了。
身旁的同伴也察觉到他脸色有些不对劲,忙问了几句“怎么了”。
脸色难看的黄毛男一边以“没什么”随口搪塞,下意识往后退出几步。
“特殊原因吗......真不巧啊,我这边可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呢?”
又多瞅了几眼,果断得出这只是一群就连帮派分子都称不上的街头混混,根本就没有需要正视的理由。
完全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的任桓之,不顾“警告”准备继续上楼。
“喂!小白脸你丫的————”
为首的那名混混表情明显变得不悦了。
要知道小混混最重视的无非就是面子,眼见自己被彻底无视,一瞬间火气便冒了上来。
“给脸还不要脸了是吧!?”
气急败坏的混混男A一把扑上前来,直接拽住了任桓之戴在脖子上的围巾,眼见着就要将他顺势拉扯过去。
“喂,你丫才给我别乱碰————!”
————那可是部长大人钦点的胆敢不珍惜着使用,就要见自己咔擦的亲手编织的围巾啊。
几乎在瞬间身体作出了本能反应,任桓之条件反射钳住混混男A的手腕,接着将其反剪。
“嘶————!”
因为吃痛,混混男A下意识松开了手。
握住被钳得生疼的手腕,正想破口大骂时,岂料抬头的瞬间,自己的面门便重新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捏住,紧跟着就是一阵全新的剧痛传来。
伴随着“咚”的一声重响,任桓之便这样抓着混混男A的脑壳,用力往一旁的过道上撞去了。
由于是应激状态下有些下手没有轻重可言,后者在脑袋被开瓢的同时,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坏了坏了,没有事吧......”
然后任少主第一时间关心的,并非因为自己的这番举动会点燃那群混混的怒火、挑起纷争,而是检查起了围巾是否又被混混男A无礼的一扯而弄坏。
万幸的是围巾没有问题,自己不会被李酒儿给宰掉了。
当松了口气的他重新抬头望向正前方时,聚集在楼梯口的余下那群混混男BCDEF,也正好从刚刚几乎零距离发生在眼前的同伴被打晕这件事中缓过神来。
接着,一群血气方刚的青年们,个个怒目圆睁起来......除了某个一朝被蛇咬的黄毛男。
“喂,你丫的!你看看你个小白脸都干了些什么!”
“X X(路人不配有名字)他脑袋都流血了!现在的年轻人下手怎么都这么没分寸啊!”
不是,被一个流氓蛋子埋怨下手不知轻重,还真是蛮无从吐槽的啊。
任桓之无语地挠了挠头,直面着一个群体的怒火。
这番无意的摩擦成功激化了双方的矛盾,这下好了那些小混混一个个都坐不住了,挽起袖子就要朝这边逼近,有几个还顺手抄起了脚边的钢棍。
————一场打架看来在不可避免的样子。
“哎呀呀,学长还真是冲动呢,明明能有更好的交涉手段的。”
远远地缩在楼梯后面,探出头来的惠惠刻意地长吁短叹。
“就麻烦学长,请在五分钟之内解决哦?请别忘了我们可正在赶时间呢?”
任桓之稍稍瞥了她一眼,嘀咕了一句“三分钟左右就够啦”,接着重新扭过头。
“呵啊————!”
恰好在转头的瞬间,就有一根钢棍面朝自己脑门砸来。
任桓之不慌不忙,轻描淡写地侧身躲了过去。
用力挥动钢筋的混混男B一下子就扑了个空,同时还因为用力过猛而在惯性的作
用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好几步。
然而就在好不容易让脚步停稳、刚松了一口气,在他身后的任桓之则是瞄准他的臀部,毫不留情地踹出了一脚,将其踢下了楼梯。
拍拍手做完这件“好事”的任桓之,仿佛背后像是生了眼睛一样,脑袋稍稍向右侧一扭,又成功闪躲过从死角处瞄准脑袋砸来的一根铁棍。
但是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作无伤,因为挥空了的铁棍最后径直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砸出了一道沉闷的声响。
“嘿嘿,你完蛋......”
然而,就在偷袭的混混男C满心以为自己得手时,任桓之猝然间转身横扫出的一记飞腿,直接将他给踹飞到了墙上,去跟最初昏死的混混A作伴去了。
“......你在挠痒痒吗?”
任桓之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才狠狠砸中自己右肩的钢管其实只是用纸糊出来的。
“算了,你们一起上吧,我稍微有点赶时间。”
轻轻掰动着指关节向前迈进几步后,他明显能看到余下那几个小混混的目光产生了一丝迷惘。下意识吞咽唾沫,流氓蛋子们彼此有些面面相觑。
面对着眼前刚瞬秒完两名同伴的黑发少年,他们原本亢奋的大脑突然间就冷静了几分。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刁难对方,才是最为明智的做法?
“什么啊,你们不动手吗?”
稍稍侧首叹了口气,任桓之最后瞥了他们一眼。
————接着他的身影便瞬间从原地消失了。
“什么鬼————”
老实讲,混混们完全没能在那刹那间捕捉到任桓之的轨迹。
然而当下意识想摆出警戒的姿势之前,他们就将发现自己的脑瓜已经同过道或者地面来上了个亲密接触。
隔了好半拍,才从那份脑袋传来的剧痛中,接受下来自己被秒杀的事实。
但是这其中并没有那位黄毛男。
对方早在见到两名同伴被瞬秒后,便趁着混乱的局面偷偷溜走了。
结合了之前那次被蹂躏的经历,只有傻子才会和这种怪物干架呢。
可谓是现场唯一的明白人,且成功完成了自救。
“......我可都说了,我有些赶时间。”
然后,就当轻轻掸去身上的灰尘,本以为能丢下这句装帅耍酷的台词最后奠定自己的胜利时,岂料突然从背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声。
“......学......学长......”
那只可能是惠惠的声音。
当任桓之下意识扭过头后,却发现眼前上演了有些难以置信的一幕画面。
————那位小学妹正被一名流氓挟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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