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得君,赊来一壶好酒,换了一两麦糖,笑奴儿情不自禁眉梢上,流浪儿说要看那芙蓉出水,水似奴儿娇容,花是奴儿衣裳。
高楼有红朱墙,奴儿算来不比那野草,生来随风荡。哪个女儿家罢了不谈,却说着婆姨的家常?今儿还有好酒,还有流觞。水过红朱墙下,种着奴的沟儿啊,荒唐的被朱水淹光!
君先问奴儿是哪里,奴儿早着漂来岸上,有碧眼,不是良家娘。小娘子是那出淤泥的莲花藕,嫩白枝丫,清翠身段,泥巴里捏出来个奴儿,教奴儿泥巴事儿,要奴儿学泥巴语,回头来还要奴儿做那垫墙角,砌了砖块为小娘子垒座茅房!
君皆好好喝来,算的酒臭味皆是奴儿身上,便是要说话,您行给奴儿一包香囊,出淤泥不染的是女儿家,奴儿算阉童,没有那半些莲花香。
——————————————————————————————
说来郝十九应该是小佛郎机人,当年太祖皇帝招天下大明兵马南下驱灭伪朝廷,除了那路赵家军长驱直入外,郝相公也担起了行军大总管的职位,便是在福州一处见了一家被伪朝廷贼兵冲散的佛郎机商人一家五口并着十余名雇来的护卫,除了那名佛郎机商人刚刚怀胎不过两月的妇人,其余的皆是被乱刀砍死,瞧得是那佛郎机人懂得天朝话,也当时郝相公心善,愿意以家人的名义护着这对母子,即使她们比不得那些更苦更难的百姓。
秦琼肯定长的不是尉迟恭那副模样,秦琼应该是那种儒将般的人物,既是风雅又乃英豪,尉迟恭在春生这贼子的脑袋里差不多就是凶神恶煞般,要不然怎能吓走惊扰了李三皇帝的恶鬼呢?
话说秦琼好像也有一手投锏,不过人家是一杆步槊和一对双手锏,他春生贼只是柄单个双手锏,这锏可投不得,先不说是能不能投出去,就算是投出去了也免不得是一对肉掌去拍对面几步长的步槊,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上使。”
饭菜是送上了,只是半壶酒还有这豆腐其他下酒菜什么的,看起来好像是这对门神的夜宵那般,春生道人一筷子下去夹起指甲盖大小的豆腐,那壶咣当不满的酒壶先用小指甲盖将壶口上一层的灰揩下,一只手提着酒壶悬在半空中装作无事般的咣当着,仿佛这儿就是自家山上那座小破房子,烂床破瓦枯草棚子,春生道人装作一个穷人家......不对,他本就是个穷人家,要不然也不会连门神的宵夜酒菜都要吞进肚子去。
也不知过了几时,春生道人光是坐在这张还没有他屁股大的板凳上愣生生的喝光了那壶酒,吃净了满一碟的豆腐,也还不见报信的那个暗河水侯回来,不由得心里略有些不安生了,他想来往常做事不过就是躲在某位少爷府邸里装装武林高手,到今儿了那位少爷要他真真的自顶一方天地,他却变得畏手畏脚起来。
伤到了的手臂渐渐的恢复了些力气,春生道人嫌板凳做的屁股酸了,便站起身来,顺手还拎着他那条长锏,门神见着他站起身,也不由得看向他,压着手弩的手指头轻轻的往后勾了一下,才问道:
“上使可是想在寻些酒菜来?”
春生连忙摇头,心想着吃了人家的宵夜也就不好意思再问人要酒菜了,便是连忙推脱道:
“免了免了,贫道通常夜里不进食。”
说完便就饿得浑身尴尬,你若是通常不吃食到这里来是故意砸门神面儿的?也不知那门神听到这句话心里是怎么想的,春生道人倒是越想越觉得尴尬,仿佛自己故意去砸人面子一般,他来不得去打量门神的脸色,忙着将话音给扯开:
“怎的那位水侯爷这半晌都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上使见谅,此处要进河底龙宫里确实是远了些,约摸着来回还是要一刻钟的时候,上使即使是等不及,小的也没什么办法。”
一刻钟?!春生才不觉得自己在这里呆了才不到一刻钟,他仿佛自己已经从这边过了数天数夜一般,其实是浑身不自在,仿佛这从上到下的屋子都是困住他的笼子。
那门神瞧着春生道人的模样,心想着果然是夜黑风高,容易看串了眼睛,把夜游神看成过街老鼠,也容易将远游和尚看成观音大士,将乱地野神看成大罗金仙。他瞧着春生道人不自在的模样,暗着朝侍从甩了个眼色,不过几时,那侍从便又端出来半壶酒一碟豆腐干,恭敬的放到春生道人面前。
春生不算是饿,但确实是觉得嘴里缺了好些滋味,便又将块豆腐干夹起来,一口咬下去半个,才发现这是用盐腌成的咸菜,顿时又觉得那味太大了,手忙脚乱的又大口灌下去半壶酒,喝罢才发觉脚底板有些软了,方知道这就滋味大。
他这回算是在桌前坐老实了,脸上犯了些红。
直到这会儿,那个报信的水侯才方觉得姗姗来迟,推开了暗门钻出来,走到春生道人面前说道:
“楼主使者,都督请您前去一叙。”
“哎!”
春生猛地蹦了起来,铁锏没攥住却掉到了地上,咣当一声响,方才给春生精神了些,忙着将铁锏插在后腰上,斜着挎在腰带间,说道:
“那个.....那.......”
“上使送来的那个人已经敷上了药,也让都督请过去了。上使,咱们行这一路吧。”
说罢,一手虚托在春生右手下,先是点开了暗门,恭敬的朝着春生做了个请的姿势。
只等着春生道人走动了。
————————————————————————
拆两包,只留两包,不知道往河沟子里倒了多少包,但是仨汉子却留下了好多些个来,有的是精细淮盐,有的更是上好的蔗糖,这哥们仨用油纸包裹严实了,还特意的系上了条淡红丝线,是三汉子特意将内衬给扯了下来,他那件儿内衬不知道穿了多少年,原本是鲜红色的好布如今愣是穿薄了一半,红色也淡的只剩下些许意味了。
哥几个一样样细了线,放在一旁,看着还有大半多的货儿,也来不及休息,又忙着去拆下一包了。
可三汉子刚把这包从货堆上滚下来,老驼子瘦不拉几的身子不知道何时藏在这包货底下,藏着般的从影子里钻了出来。
二汉子还实诚着系红线儿,被老驼子瞧见了,一巴掌夺了过来,问道:
“这是啥?今晚上的宵夜吗?肘子还是腿啊?”
他凑到鼻子前使劲儿的闻了一口,顿时被冲了满嘴的糖味。老驼子攥着包儿,琢磨了会儿,却将包儿扔回给老二手头上去了。
“这苦日子你们仨就自个享受去吧!不管是肘子还是腿儿,驼爷咱明个就回乡享福去了!到时候驼爷咱要吃整整一只!”
明词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