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看着人来人往,思考着关于自己的事情,思考着关于围绕在我身边的所有人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我本来的目的是想乘车到商店街去买些东西,一个怀炉或者录音笔,像是这样的东西,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要买下这些,但在商店街逛一逛的话,就会找到什么其他更可以勾起我购买欲望的事物吧,也许是一本老书,这样的可能性也存在着。
而我之所以坐在这里却没有采取行动的理由是,我突然失去了去购物的兴趣了。这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喜怒无常正是我的标签……我想是这样的。不管如何,我是既不想坐上隔一段时间就会停留在这里的公交车,也不想就这样起身回去,那么唯一等待着我的结局自然就是像个白痴似的坐在这里。
不过这样也好,在这人来人往的氛围里,在汽车尾气不时吹过来让人不得不屏住呼吸的环境里,不知为何潜藏了一股诱使人思考的潜力,我坐在这个地方,真的开始思考了起来,这和我坐在咖啡店里或者图书馆里的感觉完全不同,但也不知道是因为哪一种怪异的理由,我觉得坐在这里更适合我来思考,或许思考本身就不是什么我擅长的事情,但无论是谁都需要思考,思考自己的未来,思考自己的过去以及现在。
奇怪的事情是,我明明处于一种类似于冥想的状态里,即便我现在眼睛睁着,能够清楚的看见男男女女们像什么井然有序的机器零件似的来来去去,但其实这些景象都没有进入我的脑海里,我现在的思想全是一片模糊,整个世界对我来说都是模糊的——在这样的状态里,我分明是应该能够找到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思考到什么对我有用的答案,可好长时间过去了,我发现自己照旧是毫无建树,也许这就是我的极限也说不定,这就是我这个人尽最大努力所能做的,尽管有些悲伤,但这就是事实。
于是我躺靠在椅背上,深秋的风越过栏杆吹到我身上,虽然寒冷但我还是一动不动。
说到底……我这个人,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啊!”
这声音不是我发出来的,像是一声惊叫,如果你能把这声音录下来反复去听,应该能听到其中包含的惊讶不是虚假的,而且也能听到这声音确实是挺好听的,哪怕是因为包含了惊讶的缘故使声调上升了不少——也许正是因为这上升的音调,才会使人觉得美妙呢?我是一点也不清楚,我甚至可以借助这声音想到发出这声惊叫的人会是什么人了,称呼我“爱幻想的人”或者“恋音癖”吧,我不在乎,在我的想象里,能发出这种甜美得像草莓帕菲的声音的人,一定是一位长有长长秀发的美人,年龄大概在十七八岁左右,眼角带着泪痣,头发呢则是经过精心的处理的,或许是微烫的卷发,带一点蓝色,她一定是热爱艺术品的人,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去美术馆观赏画作,说不定她本身就是个艺术家,会在休息日的时候出来写生,一路上就背着画布和画板,在画画的时候颜料会沾到她脸上……在我想象里,她就是这样的人,现在那名发出惊讶叫声的女性像是跌倒在我面前了,真的是,正正好好跌在我面前。
她确实是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少女,和我想象不同的是,她既没有一头长长的秀发,也没有背着画板,从我看过去的这一边来看,大概也没有长着泪痣,但确实是挺漂亮的,不如说漂亮得有些过分,就像那些你在网上看到的图片,你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碰到的那种漂亮。这算作一分。
我应该上前去扶起她吗?这倒是个问题,而且是一个沉甸甸的问题,这问题就这样摆在我眼前,并且直到这摔倒在我面前的女孩站起来为止都不会消失。我该怎么做?说真的,我该怎么做?
我知道,就算我现在站起身去把她扶起来,也绝称不上是错误的举动,哪怕被拒绝也无非是向周围展示了我是个好人——或者,真的是这样吗?这样不会让周围人认为我只是被她的美丽所迷惑,而想要去泡她吗?她不会这样认为吗?
可是,就算我被这样误会了又如何?
在我犹豫着这个选择的时候,那女孩已经自己站了起来,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露出痛苦的神情。
“请问……”那女孩说道,“你有创可贴吗?或者纸巾也行。”
她在朝我说话?
我尽量不显露痕迹的朝左右看了看想要确定周围是否只有我一个人,但女孩下一刻的动作就表明了我的猜测没有错,她径直坐到我身边来。
“请问……”她又说了一遍,“您带了纸巾吗?很抱歉,我不得不朝你借一下,我的膝盖像是在流血,我会补偿你的。”
泡面和扭曲的爱和我们的一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