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火之二十二

真是令人不快，窒息般的不快。

杰尔快步在泥泞的大道上前进着，双拳紧握。

先是一场本应该避免的意外，然后是全镇戒严，最后是克莱门汀氏的探员……

事情逐渐变得难以操控，如果真的不采取硬性行动，恐怕自己的暴露也是一夜之间的问题。

“杰尔……”乔安娜在他身后一边小口的喝着刚从路边买来的柠檬汁一边问道，“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吗？”

男人没有说话，也许是拒绝回答，或者说他认为根本就没有回答的必要吧。

于是这样的情形便继续保持下去，双目阴沉的男人快步走在前面，而他背后的少女不紧不慢的喝着饮料，开动利落的步伐紧随其后。

“滚开！别挡老子的道！”

而这样的缄默并没有保持多久，不远处唐突响起的粗暴咒骂打破了这样的情形。

穿白色长袍的男人把一个普通妇人狠狠推倒在泥水中，隔着几步之外，乔安娜清晰的看见对方头发上不断滚落的水珠和青肿的眼眶。

“切……”

然而她并没有逃走，而是用自己的手臂起半边身子，以漠然的双眼看着男人和他的两个侍从。

“还敢用这种看着我，乡巴佬里面果然还是有活腻歪的几个啊……”

于是被激怒的他从侍从手里接过锡制的长杖，瞄准了女人的脊背重重的打了下去。

“停下。”

一只宽大的手掌压在了作势欲打的长杖上面。

“如果真的要挑事，那我也劝你们先把这身皮脱掉再说。”

“关你个巡警什么事？！”

被杰尔控制住动作的男人继而把怒火迁移到了他的身上。但杰尔并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看向那个男人的双眼，棕色的瞳孔平静如水。

而暴跳如雷的男人并没有管那么多，而是奋力的拨开长杖，准备击打向对方的肋侧。

“什……”

乔安娜惊讶地看向以毫厘之差躲过沉甸甸锡杖的杰尔，动作快的简直不像是人能做出来的。

长杖砸在水潭里，溅起片片污水。

男人的五官和表情可怖的扭曲成一团，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他把锡杖十分费劲地再次抬起来，企图用一个横扫打倒杰尔。

不可能歪的……刚才只是他运气好……打死了也就算他倒霉，反正我是主教的儿子，教会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男人这样想着，露出了嗜血而残忍的微笑。

打中了！

“哈哈哈！渣滓！挡我的路就该被这样痛揍！给我倒下吧，给我……”

他的笑容凝滞在了脸上，因为男人并没有发出任何吃痛的叫喊，甚至连哀嚎也没有，只是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而锡杖在顷刻之后伴随着金属破碎的声音而一折为二。

“我想你的父亲一定会以你为荣。”

杰尔依旧静静的看向此刻傻了眼的男人，用没有感情的语调对着那两个侍从说：

“至于你们，应该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吧——在他殴打下来的时候我干了什么。”

两个侍从惊愕的对视了一下，他们只是肉眼凡胎，男人的动作充其量对他们而言也只是改动了一下手臂的位置罢了。

“用稍稍抬高后的配枪位置来抵挡么……？”

乔安娜喃喃自语的说，她清晰的看到了杰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腰带，让右腰上的配枪轻而易举的防御住了那一次攻击。

用腰间的物品抵御攻击而不是躲开本来就已经很离奇了，更离奇的是他计算的精度……

要是那一击没挡下来，折断的就不是长杖，而是他的腰椎。

“你……你……”

男人傻傻的看向断裂的长杖，当他再抬起头时，他看见的还是那双令人恐惧的棕色瞳孔。

那双眼睛本身并没有什么好怕的，真正恐怖的，是杰尔眼中的冷静和洞悉。

面前的这个人，仿佛毫无遮盖的看穿了他肮脏的灵魂。

“滚。趁你和你的两条狗还能全身而退。”

于是男人失魂落魄的丢下断裂的神杖，高一脚低一脚的和两个侍从狂奔而逃。

“谢了……”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沾满泥浆的手指。

“算你帮我舒心吧，我感觉心情好多了。”

杰尔靠近了她几步，然后说出了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名字。

“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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