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火之二十一

在那几分钟里，她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的伊始是好的，她在草坪上席地而坐，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风，远方的冷山高耸入云，连绵不绝的把地平线遮盖的严严实实。

然后，她在梦里弹起了钢琴，四周的人们向她投来赏识和崇拜的目光，他们在私下里窃窃私语，彼此小声的称赞着这位舞池中心闪耀的星辰……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兄长带着难得的笑容亲自为她讲授知识，

知性善良的长姊也给她画出了一副又一副精美绝伦的素描，

最受家长们疼爱的小妹躺在她怀里，任由她梳理金黄色的鬈发……

空气中弥漫着快乐的气息，仿佛只有轻松和愉悦存在于这片安逸的世界之中——

旋即，梦变了。

变得血腥，变得不善，变得令人痛苦的几乎无法呼吸。

草坪上的鲜花在铁骑的践踏之下身首异处，冷山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宾客们倒在夕日充满欢笑的舞台上，那台造价不菲的钢琴被倒塌的柱梁压的粉碎，断裂的琴弦在热浪的催动下发出七零八落的噪声。

身披戎装的兄长从腰间抽出长刀，威慑她离自己远一点。

长姊惊恐的躲闪到角落，死死地用手指指向她的额头，仿佛是看见了洪水猛兽。

小妹啜泣着躲在父亲背后，而昔日里看好她、欣赏她、喜欢她、照顾她的家长们站在他身边，戴着面无表情的面具，用机械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他们的谴责……

“你给克莱门汀这个姓氏蒙了羞。”

“你给克莱门汀这个姓氏蒙了羞。”

“你给克莱门汀这个姓氏蒙了羞……”

她害怕这些声音，更害怕那些无神的双眼。

于是她无力的跪下来，悲伤而无助的呐喊着，任由自己苦涩的泪水沾湿了华美的礼服。

她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就被摧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际的黑暗和幻灭。

她觉得自己的喉咙被攫住了，无法呼吸更无法思考，大脑里面只留下那些痛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疯狂延生的痛苦。

伊斯·克莱门汀的人生自从那之后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原因仅仅是在她14岁的一次以太改造手术上，因为医疗事故，她失去了百分之六十五的灵魂活度。

——而一个失去了天赋的废物，是没资格再堂而皇之的站在上层舞台上的。

◇◇◇◇

少女猛地从病床上坐起，大口喘着粗气，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胸口。

“小姐。”

峰无不担心的用自己的手掌握住少女的腕部，似乎想让她冷静一些。

“我……没事。话说回来你没在我睡觉的时候干点奇怪的事情吧？”

似乎是为了定定神而用食指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之后，少意思又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那种戏谑，附带着调侃的状态。

“请不要随意质疑身为骑士的我对您的忠诚，小姐。”

“啊啦啊啦，那如果我边对你摆出诱惑的姿态一边命令你和我做那种事的话，你的忠诚会让你做出什么事情呢？”

一边信手拈来的开着黄腔，伊斯一边伸了个懒腰。

“这种问题没有意义，小姐。”

峰用头疼的眼神看向这个从外表上看人畜无害的主子，意识到他接下的是一个烫手的栗子。

“把我的药拿来吧，一会儿就去找找这个小镇上的教会治疗伤口，我可不想绑着这么多绷带去解决这个诡谲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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