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心之二

金属的碰撞声有韵律的回响在空洞的房间之内，身穿竹甲的剑客手中未开锋芒的长剑闪着寒光。

剑台上两名切磋的执剑者用钝钝的剑锋试探着对方的步数。

其中一位年纪偏大，竹甲之下披着黑衣。

另一位年轻人有些瘦小，他用来保护自己的甲胄被涂成了醒目的鲜红色，脸上还带着白色的面具。

长者明显力不从心，他已经被对方击中太多次了，而自己仅仅在开局的时候依靠先手攻击打中了那个青年的小腿。

年轻人猛然向对方的腰侧砍去，他的对手吃力的用想用剑挑开这威力巨大的一击。

然而他的体能已经不支持他这样做了，被击中侧腹的黑衣剑客被钝剑重重砍倒在地，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十五比一，红方胜。”

伴随着剑馆馆主冰冷的声音，四座惊呼迭起。

◇◇◇◇

十四号大楼某件公寓狭小的浴室里面，此刻充斥着乳白色的蒸汽，黄铜做成的水龙头正滴答滴答地向浴缸里落入温润的水珠。

前来沐浴的人小心翼翼的把纤细均匀的小腿探入热水，白皙的皮肤瞬间翻上了一股红晕。

确认水温合适之后，她轻轻褪下浴袍，把自己整个浸入浴缸的热水里。

好舒服。

发出感慨的少女——乔安娜·德亨特如是想到。

“……果然，一旦浸入温水里就没法思考了……”

她抬起自己的手臂，响尾蛇留下的牙印依然没有痊愈，但至少不再是两个黑洞洞的印子，而是一对浅浅的痂了。

她把半个脑袋也泡进水里，一边咕噜咕噜的吐着气泡一边回想这几天的经历。

被复活，被赋予新的名字，尝试去了解身边的人，并且……还有一场逃离。

不想那么多了，还是稍微放松一下吧。

她伸手把放在浴缸边的澡巾拿过来，轻轻用肥皂在湿透了的布料上摩擦了几下，硕大的泡沫便成群结队的涌现在她的手指和澡巾上。

“好香……”她下意识的说道。罗瑟的肥皂似乎渗入了一些花粉的提取物，淡淡的，让人的心智安定下来。

在沉醉花香片刻之后，少女开始用澡巾轻轻擦去这些天皮肤上积攒的污垢。

——而在浴室门外。名为杰尔·德亨特的男人正在用剃刀轻轻刮去多余的胡须，至于他那有着古怪中间名的同僚罗·扎卡尔·塔吉芬特，则是躺在窗上对着灯光查看胶卷上白天拍下的照片。

“现在我们要干什么？”

罗发问，有些水土不服的他声音闷闷的。

“等威多克回来，他是我们的线人，安排居所可不是他唯一的工作。”

罗把胶卷塞进腰间挎着的单肩包里，转个身把枕头蒙在自己的脸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那你一会儿和乔安娜出去吃晚饭吧，就别给我带了……”

“哦？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抵制贝类和海虾吗？”

杰尔把剃刀放回镜子前的梳妆台上，侧头看着罗，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别给我提无脊椎动物……”罗打了个干呕，“我不会吃那些玩意儿的。”

“挑食是个坏毛病。”

“这种说教你应该对乔安娜说。”

“可我没觉得她挑食啊。”杰尔耸耸肩，“她胃口可比你好多了。”

“你还有完没完了，让我休息会儿……”

杰尔轻轻把摆在桌边的手枪塞进内袋，他已经不是什么治安官了，而且在罗瑟，私自持有火枪是犯法的，尚未执行任务的公关人员也包含在内。

浴室的门被打开了，乔安娜湿漉漉的海蓝色头发凌乱不堪的披在肩头，宛如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第二个贞子。

“杰尔！刚才你们是不是说要出发吃晚餐了？什么时候走？”

“……给你梳好头发我们就出发。”

杰尔叹了口气，明白自己又有活儿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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