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心之五

在往日里繁华而喧杂的十字路口一侧，悠扬动听的外郡歌曲极富穿透力的传入每个路人的耳畔。

但如果真要追溯那光是听到声音就让人顿生爱慕的歌者是谁的话，那恐怕就得大失所望了。

因为那宛如百灵鸟一般的歌声是从一辆卡车旁某位肥胖而矮小的女人嘴中传出。

但围观的众人并没有对她的外貌产生非议，反而在女人歌颂完毕之后不约而同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感谢各位对‘米兰夜莺’小姐表演的支持，作为暮光游演团的主持人，我诚恳的向诸位的肯定表示感谢。”

带着红鼻球的男人深深鞠躬，他把头上那顶已经褪了色的绅士帽取下做了一个脱帽礼，然后用更加高昂的声音对人群宣布道：

“让我们有请下一位表演者！她是一位从未在罗瑟本地表演的新团员！”

主持人慢慢踱着步，他的棕色西裤上打了五颜六色的补丁和装饰，显得尤为滑稽。

“在那之前，我想问，大家都有秘密吧。”

他欲彰盖弥的语气显然调动了人们的好奇心，男人不急不慢的态度也让更多人变得躁动起来。

“不为人知的秘密，令人感到幸福的秘密，善意的秘密，恶意的秘密……在今天都无处可逃！有请我们来自极东的新朋友——先知女孩！”

卡车车棚后方的幕布被拉开，人们的目光聚焦在那里，都希望可以先睹一快那表演者的容貌。

一只纤细的手按在了木制挡板的边缘上，薄薄的皮肤包裹着指关节。

然后出现在观众视线里的，是一张病态而又苍白的脸，以及完全将她双眼覆盖住的半面面具。

“任何事情都可以问她，只要是你觉得她猜不出来的秘密，或者说你们想知道的事。”

主持人把帽子重新戴回头顶，拍了拍刚从车厢里钻出来的瘦小少女的肩头。

人群安静下来了，不少人开始用狐疑的目光对面前这穿着黑色长裙的少女进行审视。

“未免太……让人难以相信她有什么绝活了。”

一声压低的猜疑从人群里传出来，男女老少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相信这个全尼康达森最有名的游演团出来的演员不会差劲，可是未必相信这个女孩会拥有男人说的那般神奇的能力。

“我的名字和工作？”其中一个穿着白布褂的中年人试探着发问。

听到这句话的少女在蒙住眼睛的情况下，似乎自配声呐一般指向了那个男人的位置。

“你叫晨亢永，是一个码头上的脚夫。”

脚夫和他身边的同伴彼此看了一眼，又随手指着一旁正在啃烙饼的孩子问：“喂，那这个小孩呢？关于他的父母？”

“他的父亲叫王建雄，四年前死于海难，他的母亲董芊是裁缝，就在现场。”

“完全没错……我和健雄曾经喝过酒……”在前排的某个男人这样喃喃道，“她确实……有点不一样。”

里三圈外三圈围起来的罗瑟人们立刻炸起了锅，他们争先恐后的向少女抛出自己的疑问，乞求着一份对未来的答案。

“我会赚大钱吗？”

“船长的女儿会嫁给我吗？”

“下一次风暴什么时候来？”

“咱们罗瑟什么时候也能和其他郡一样建设那么发达……？”

“……”

男人们喷吐着欲望，女人们需求着回答，孩童述说着猜想，老人们询问着明天……

女孩只是默默的听着他们的疑问，她黑色的长发被晚风高高吹起，在空中飞舞着蔓延成一片。待风停下时，她直直地向自己面前的方向抬起了手。

“你，”她命令着那被她选中的家伙，“你，有什么要问的么？”

人们回头，发现那个幸运儿是一个背着长剑的金发少年

“我么？我只想问——”他低下了头，似乎很不适应在如此之多的人前说话。

唇齿张合间，他这样说道：

“我的剑最终要为谁而挥动？”

“……唔。”

先知女孩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

“为你真正愿意付出生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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