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心之二十二

伊斯用手支住下巴，眺望罗瑟远方的海景。起伏的海面在弯月温柔的光束下波光粼粼，像极了永远也不会疲惫的鲔鱼群。

“已经很晚了，小姐。”

身后传来锁子甲上的钢片碰撞时发出的脆响，从分贝的大小来看，它的主人似乎尽可能的放缓了自己的动作来降噪。

“暂时还睡不着。”

伊斯向后瞟了一眼峰，然后继续把目光放回遥远的地平线。她刻意找了一家窗外能看到大海的旅店下榻，虽然住宿费高了些许，但同时也能观察到海上的一切动向。

“您是在想什么东西吗？没有人会在半夜盯着大海不放的。”

少女叹了口气，转身坐到自己的床沿，道：

“第二次了……他第二次从我们手里逃掉。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几次三番的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伊斯扶住额头，似乎有些疲倦，“我今天应该把他们拦下来的……就算开枪……”

峰关上窗户，他对那几个莫名其妙的破坏者早已产生了疑问。

是什么在驱动那个名为杰尔·德亨特的男人，又究竟是什么让他做出这些意义不明的举动——

“休息吧，您需要一个精力充沛的大脑。”

伊斯看了一眼骑士，摇了摇头。

“……我还想再捋一下思路，至少得保证方向没有错……”

◇◇◇◇

“我快受不了了……这地方太压抑了……”

“好啦好啦，起码这地方的浴室还像话。大不了你就睡那个睡袋好了，比我和杰尔的贵了3纹银，应该会舒服很多才对。”

乔安娜生无可恋的第六次抱怨终于不得已地让罗拿出一部分注意力安抚她。威多克给他们找的新居所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四面的墙壁布满了裂纹和剥落的泥板，小小的排气扇吱吱嘎嘎的转动着，但显然对驱散房间内的霉腐味道杯水车薪。

“再怎么说，”杰尔戴上口罩，从挎包里拿出那瓶标本，“公寓的房间到头来只是房间，而地下室才算正儿八经的掩体。”

“对面又不会用大炮轰我们……”

少女的抱怨被两人选择性无视，罗用镊子轻轻夹起那蜷缩成一团的的小东西放进玻璃烧杯，然后架在酒精灯上开始灼烤。

一股奇异的气息蔓延在地下室，被这种类似于麝香的味道吸引过来的乔安娜忍不住好奇地指了指那个标本，问道：

“这个是……？”

“把手收回去！那些蒸腾出来的气体有毒！”

杰尔厉声呵斥，少女只好可怜巴巴的把手别到背后。

“看一看又不会死……”

“这东西是羽蛇神的幼体，要是给来自尼康达森南方四郡人看见了，非得把我们脑袋砍下来不可。在那些生番眼里，这种剧毒的生物是神明的象征。”

“看起来像一条有着翅膀的蟒蛇？”

“嗯，成体会用这对翅膀在林间宛如水蛇般的飞行，翅膀味道据说还很不错……”意识到自己开始跑题的罗赶紧把思绪放回到已经开始发黑的标本上，“总而言之，它就是用来提取神经毒素的原材料，没什么好说的。”

标本上已经不再挥发气体了，那股香气也随之消失。罗把洁净处理后的针管探入素体的毒腺，轻轻抽动了一些液体出来。

“太小了……再大一点就能给你的刀淬毒了。”

杰尔从一旁的铁盒中取出几枚子弹的弹头，放进早就准备好的铝罐里。当罗把毒液滴到表面上时，原本金黄的材质变成了紫褐色。

“只附魔这么点吗？”青年问道。

“剩下的做一瓶血清吧，以后大概用的到。”

罗耸耸肩，羽蛇神的毒素在处理后也能成为一味药引，只不过这样有些浪费罢了。

杰尔用戴着厚手套的手指把弹头固定回弹壳上，宛如完成目标一般的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吧，我们毕竟得在四天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夺走‘那样东西’。”

“只凭你一个人去吗？”

杰尔看了看罗，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正在盯着那盒子弹出神的乔安娜。

“是我和乔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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