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心之二十三

当伊斯·克莱门汀睁开双眼时，柔和的光线刚从东方照入房间。她慢慢起身，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因为那质量低劣的弹簧床而酸痛难耐。

“……该换个旅店了。”

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痛觉迟钝的传来，像是有人在用餐刀慢慢锯着她的肌肉。

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伊斯起身，用火柴重新点燃了剩余的部分。

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她按住不适感愈加严重的胸口，那里现在就像被人塞了一个漏了的气球一样。

“小姐……？”门口传来清脆的敲门声，伴随着峰模糊的话语，“您穿着衣服吗？”

“啊，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峰把门推开一条缝，然后又见了鬼似的把门重重关上。

“活见鬼……！您和我说过您穿着衣服的！”

伊斯看了眼身上的睡裙，好笑的回答他道：“那我身上穿的是什么？”

“在礼道中，‘穿着衣服’是指穿戴整齐。”峰的语气里带了些无奈。

“那你就隔着门和我说话吧。”

伊斯对这些繁文缛节翻了个白眼，把手伸进行李箱里摸出药瓶。

“我长话短说，艾弗郎亚家族的势力调查到了杰尔他们在消失前最后出现的位置……在下城区。”

少女顿了顿，缓过几秒后才把嘴中的药丸嚼碎吞下。

大概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那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是说他做的这些是在打什么掩护？

峰心烦意乱，理了理衣襟。

伊斯在早上出发前要求他把那身扎眼的锁子甲卸掉，早已熟悉了那种感觉的他现在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很不自在。

“峰。”

“……嗯？小姐？”

骑士的思绪被打断了，他扭头看向自己的主子，发现她的目光似乎被某个摊位紧紧锁住了。

“罗瑟居然也有卖八音盒的……虽然看上去款式很古旧。”

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看上去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得去缉捕那个神出鬼没的对手。

“小时候，我的床头也摆着一个八音盒。”她自然地拉住峰的手腕，向那个与其他同行相比规模异常迷你的摊铺走去。“我很喜欢舞曲，于是就买了那个刻录《蓝色多瑙河》的。”

“小姐是想去看看吗？”

青年点点头，觉得在繁华的街道上放松些许也好。他瞥见了少女脸上那难以言喻的表情，分不出是怀念还是憎恶。

“浪费掉的那几分钟就交由屋顶和在街边行走的那几位去补偿咯，他们恐怕不比我们差吧。”

伊斯笑盈盈的对那些艾弗郎亚的爪牙打了个招呼，佣兵们尴尬的摸摸鼻子，并无微词。

走过去的间隙里，峰打量了一下摆摊人，是一个矮小的东洋少女，穿着黑色的长袍。兜帽遮盖下的面容看不太清，如瀑的长发几乎盖到了地上。

“这个怎么卖……？”

察觉到他们的到来，摊主略略抬起脑袋，轻声开口道：“命运是不容买卖的。”

“什么意思？”

骑士显然不怎么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如果真的想要的话，请把手给我。”她指指伊斯，带着一些口音的通用语古怪异常。“这位小姐的，因为只有她的命运丝线能被我察觉到。”

伊斯迟疑着伸出手，少女接过，用纤细的十指感受着她的掌纹。

“果不其然吗……”

东洋少女松开手，毕恭毕敬地把八音盒递给对方。

“这个八音盒里，有您想要知道的东西……不必惊讶和怀疑，因为我们——”

宫川凛奈起身，娇小的身影与另外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她却令人看出了不输对方的气势。

“目的是一致的。”

她微微鞠躬，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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