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终结

是啊——那可...未必。

“乖徒儿我们今天去【光明圣堂】论道！”

“咳咳...路米诺斯老师，我觉得做人心里还是要有点数的，今天【光明圣堂】有讲座，很多导师和校领导都会过去的......”

陆澪对这个脑回路完全不正常的老疯子无话可说。

“是吗？有趣，说下去。”

“老师你不觉得你最近的行为根本不是去论道而是去砸场子的吗？”

“没错，为师我就是去砸场子的！”路米诺斯邪魅一笑，“这么优秀的徒弟，拥有着神之才华的为师...师徒二人，一表人才，那群老混蛋能拿我们怎么样呢？我要向他们证明，我才是对的！！！”

“......”

***

今天是【光明圣堂】举办讲座的日子，由殿主亲自上阵，同时讲座也邀请了很多校领导和其他分殿的导师，洛锋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院长早上好。”

“早。”

“昨天路米诺斯去我们那里闹事了，要不是殿主脾气好，他早就被空间魔法截肢了。”

“已经闹到你们【溯空殿】了吗？”

“路米诺斯是准备把所有分殿闹个彻底的节奏？”

“他身边跟着的学生倒是懂点礼貌，可路米诺斯根本不配有这样的学生！”

即使是一次集会讲座，有关路米诺斯的讨论还是没有止息的意思，洛锋看着诸位被路米诺斯拜访过的分殿的导师们各种各样挂着不满的神态，脸又黑了下去。

他的院长室从来就没有像最近这么热闹过，每天都有人投诉路米诺斯，好像路米诺斯越做越过分了，再这么继续下去他说不准也会崩溃。

“不过，今天是【光明圣堂】讲座，分殿放假半天，那个老疯子没地方闹腾了吧？”

“但愿吧。”

“开玩笑，这可是讲座！那个老混蛋敢过来闹事吗？他敢过来闹事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然而，事实却是，这下子这位导师真的被打脸了。

“什么是光呢？我对光的理解是这样的，光......”

“伪道尔——”

可甚至连【光明圣堂】的这名殿主还没发完声，怒斥之声便自众人身后传来，所有人几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搞懵了。

回过头，所有人脸上的懵逼又转瞬间变为了咬牙切切齿——那个男人，来了。

路米诺斯正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不慢不紧地走来，像是已返璞归真一般，要不是之前去各个分殿闹事被别人惦记了，他们说不定这一时半会儿还真认不出这是天枫内院里那个老疯子。

“光，即是我；我，即是光。”

老疯子踏入院内，淡然扫过骚动的座位席，随后朝着正前方，淡淡开口道。

他觉得这句话会很有气势，但无疑这种刻意装比的话语再度激化了现场隐忍着的宾客和学生的怒气。

陆澪站在门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哟，这不是路米诺斯前辈吗？怎么会有雅兴来本殿听讲座了？我记得...讲座似乎并没有邀请到您啊——”

立刻就有一名副殿主朝着这里走来，不怀好意地笑着，朝路米诺斯嘲讽道。

“二姓家奴，叛出我【极光殿】，现如今还有脸面来我面前？”路米诺斯冷笑道。

“你......”

“路米诺斯，这几天里你接连得罪各个分殿，今天你又到我们【光明圣堂】做什么？”

另一名女性导师也站起，生气地看向路米诺斯。平时也罢，但今天他居然真的敢在这样一个场合站在这里搞事。

——而且还正是在殿主发言的时候，好像老疯子就是故意卡着这个点出来似的。

“我是来论道的。”路米诺斯说道，“萤火之光，可敢与皓月争辉？”

“殿主？不过是原本我【极光殿】一名副殿罢了，讲座？圣堂？就你...也配？”

副殿主？

虽然站在殿外感觉起来分外尴尬，但陆澪依然在小心地洞察着殿内的一切，听到路米诺斯的言辞，他不免心底疑惑。

“副殿？当年我与你争夺殿主之位，是你成为了殿主不错，可后来呢？【极光殿】在你手里可曾发扬光大？”

殿主未曾动手，但脸色也变得阴沉了下来，怒视着当面挑衅整个【光明圣堂】的路米诺斯。不单是因为路米诺斯挑事的举动，还有他的神情。

“成功只是迟早的事。”路米诺斯说着突然激动起来，“我回来了！以复仇者与葬送者的身份，虚伪的光明结束了，终有一天，我会向你们证明，我没有错！”

“证明？你还有什么可以去证明的？”殿主怒极反笑，看向这个时候还一副无所畏惧的路米诺斯。

“凭我还有我这个有我一半天赋的徒弟！”路米诺斯突然朝身后指向了陆澪，“你有这样的徒弟吗？你一定没有吧！可怜至极。”

“【光明圣堂】的光并非极致，并非尽头，这不是真正的光，我，不承认！”

“所以呢？再去牺牲几乎整个殿堂的一切，让你来证明你那不存在的事物？十二年之前的那件事你忘了吗！”

殿主也突然情绪失控，朝着路米诺斯怒吼道。

“我......”

一瞬间，路米诺斯的嘴止住了。

“作为那一切的始作俑者，你开心了吗？满意了吗？这一切顺了你的心了吗？你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一错...再错！”

“你牺牲了【极光殿】的一切！【极光殿】的没落是因为你，我们的离开也是因为你...你沦落到这幅模样，不是因为别人也恰恰是因为你自己！”

“殿主，够了！那件事情......”

似乎是因为殿主的言语太过激烈，在一边的助理突然冲前拦住了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说出来那个老疯子永远都会闹腾!我要让他认清现实!"

路米诺斯在殿主说完那些话之后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如同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不再像以前的任何一种他。

可这副样子的路米诺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

疯癫消失了，废话消失了，随之而消失的，好像也有他的灵魂。

“我......”

“【光明圣堂】是我们的心血，道不同，而且，我觉得，事到如今，你没有资格进入这片大殿。”

稍作冷静，殿主的眼里依然隐藏着无尽的怒火，他对路米诺斯竭力克制着愤怒，说道。

“当年......我也很后悔...但是，我...没有错......”

他一边重复着自己没有错，但一提到当年他似乎是想起了某场漫无边际的噩梦一般，身形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

不再言辞犀利，不再性情多变，他现在真正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木讷、重复。

像是棉花被掏空的老旧毛绒玩具。

被随意丢弃在道路上，而且也只会惹得路人厌烦，只会被踢开，甚至，人连踢都懒得去做——可他却还在坚持着些什么。

哪怕宾客们已经分分开始了指责。

“请你这个毒瘤离开天枫内院！”

“疯子！肮脏的灵魂！”

“路米诺斯...事到如今，你还是老样子吗？”年老的导师看着路米诺斯，眼里有复杂、有怨恨，可一切的一切最终化作了一声迟暮的叹息。

“够了！”

洛锋似乎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场面了，从座位上站起，声音似乎有股强横的穿透之力。

“路米诺斯。”

他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让他真正愤怒时才会露出的表情，严肃，深沉，可眼底却像是藏着无数把审判的利刃。

他站在了路米诺斯身前，老疯子本就萎靡下来的身躯在这对比之下更加渺小。

他不再说话。

“三番五次去其他分殿闹事，这已经违反校规了；今天又在讲座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还觉得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吗？”

“......”

“陆澪是我的徒弟，只是在你身边完成考验罢了，他不会是你的徒弟，也不可能是你的徒弟。”

“事到如今，你还在执迷不悟吗？收回你的幼稚和疯癫吧，路米诺斯。”

洛锋的语气并不重，但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刺入了路米诺斯的心底。

“路米诺斯，你的导师游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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