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mare 28.5: 不见希望前路的高文(下)

“阿莲？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不是发梦……明明是我害你被孙少将狙击……我对你做那么错的事…”

她戴着氧气罩，伴随虚弱的声调，吃力地向莲道歉，手也在颤抖不已，想尽力抓紧她的手。莲则满脸泪光，她咽咽地回腔，手也连忙握紧黎中尉的手，生怕她的朋友会如雪般消逝。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根本就没有受伤，但是你却因为我的缘故受了很多苦难。要比较的话，你比我较努力地支撑到现在……”

莲激动得无法说出完整的话，她只能俯伏黎中尉身前，崩溃地痛哭，眼睑和脸色也红肿。在旁的高文卿再度摆出歉疚的脸容，悄悄地掩脸流泪。我的心渗出淡淡的酸意，脑海掠过昔日的我手持亚瑟的王者之剑抛到湖里时难受的感情。纵使相关隔千年也好，己为麻木的我重新意识到这番感触，但我无法哭出来，只能闷在心头。

“喂。莲，抬起头来……你忘记我的话？但是即使是活如阴沟老鼠的我也有军人的尊严，我不希望被你同情怜悯，然后被你视作弱者死去。”

顿然，床上的黎中尉严厉地责备莲，哪怕她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她被瞧不起的震怒眼神瞪着在场的众人，我们都被她的口吻吓唬了，不过这并非收结的话。

“碧琪，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我无法战斗，但比起关心我的异况，你不是有着更重要的使命去做？阿莲。“

“不行，碧琪，好不容易才再次见到你，假惹我再次离你而去，我怕你会再次遭受痛苦的迫害，下一次说不定会再不能见到你……＂

黎中尉拍开躺着她身边的莲，她尝试紧握莲的衣领，以坚定的眼神暗示她撇弃她而去，莲则抽泣地摇头回绝，直至前者说了数句意味深刻的话。

“莲，大家需要你，基地的所有人需要你的指示方能战争下去。你不能在这里缚手缚脚。否则的话，所有的人将会走上「被孙少将和洁雅殿下等人制裁和抺杀」的未路。 "

『若要拯救像我那样疲惫不堪的部下，骑士就一定要拼弃良心，比任何人更早往前行走一步，变得聪明，揣测人心。 』

「也许你的经历会是更坎坷痛苦，但这是你必须去做的真正使命，莲。赶快去吧，我会等待你凯旋归来。」

交代此话，黎中尉衷心地笑道，接着筋疲力尽的她因为颇深的伤势支撑不住，她眼皮低垂，陷入长长的昏睡，紧握莲的手也无力地放下。后者见状后沉思一顿，忧伤地凝望伤重的部下。从旁的我打算拍肩膀安慰她之际，她便换上另一道脸，是平静稳重的脸，连泪光也全被拭去。

“Master你需要休息片刻？”

“己经不用了，拖延孙少将和敌军的战术不会支撑多久，我们所剩下的时间己经不多了。接下来，我们就直接攻陷我的办公室，将洁雅阁下她们一网打尽，取回我们基地的控制权。”

“是的，Master.”

“在这之前，高文先生你今后有什么决定？”

“我已经被贝狄威尔打败，任慿你们处置。＂

说着，莲凝视一筹莫展的高文卿，我也严厉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但相比先前动不动拔剑挥舞，现在的我己经对他十分宽容，但心中忿怒无法竭息，特别是他肉体快要消失的情况。我一直都密切注意高文卿的身影黯淡，今次莲也发现其异况。

“高文先生，你的身体……”

“唷，因为我背叛了洁雅女士我受到契约的反噬。如你们所见，我己经无法回去主人的身边，只会独自消失。不过这是活该的。”

“所以高文卿你才一直坚持让我们放任你不管？你真是……”

“那么，高文卿，在你消失前，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愿望？”

我不待莲忧伤的疑问，只是平静地追问显然自暴自弃的他。

“除了拥护洁雅女士以外，我已经失去所有珍重之物，早就不知道如何是好。”

“少拿你的主人作挡箭牌，我知道你对那个女人毫无忠诚可言，若是你为她尽忠，为何你仍要违命拯救黎中尉？也不跟我的决斗动用全力，反倒迷惘地向我求死？“

“贝狄威尔卿，也许你一切正如你所说，我跟洁雅女士有只有救命之恩，我能存在只因跟她缔结契约。正因如此，我就像中了诅咒，被迫绑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不过，高文先生你可不是洁雅殿下的奴隶或者战争兵器，你是有血有肉的人类！至少你的想法，自己该是最清楚吧？”

莲激动地揪起高文卿的领口，纵使我未尝碰四洁雅女士的容貌与脾性，但单恁片面描述和高文卿欲言又止的反应，我略知她糟糕不行的底蕴，这点与现在的Master构成强烈的反比。

被指名道姓的高文成为我的战羓，他错愕地迎受我的毒舌炮轰。我实在看不过眼他死寂的模样，要不是我受了伤，恐怕我早就对他挥动长枪，来一场武术指导。于是我也加入莲的阵营，愤然地向他说教，不断指出他「听来令人揪心却是无法回避」的疑虑。

“高文卿，昔日的你不会被这种琐事困拢，作为太阳骑士的你，风采去了哪里？”

“贝狄威尔卿，再被你这样一骂，我真的会无地置容。现在的我确实无庸又无力而为……”

“不是，高文先生。如果你畏惧一个人无力而为，那就跟我们一起追寻明天的希望。”

刹那间，我和高文愕然地凝视莲，他接着温柔地笑道。

「谢谢你，司徒女士。谢谢你关心我那个伤害的人。」

“既然如此，你还待在主人的后方发呆？用你的行动实践出来。”

我隐晦地引导高文卿表达其意念，他则朝莲双膝下跪，为她双手奉上「卡文汀」。对骑士来说，我们双膝跪下并捧剑行礼是意昧着向人宣誓效忠，承认其为主人。

“司徒女士，请你原谅我先前的不敬和过犯。我圆桌骑士，太阳骑士．高文就此为你效力。恕女士能接纳不才的我。”

“高文先生，你确定要跟自己的主人和兰斯洛特决裂？＂

莲接下他递来的剑，严厉质问，他终于毫不迟疑地点头回答。

“是，我无悔与昔日的战友为敌。因为我己经不想因为一时的迷惘再次目睹失去之物，我不想再迷惘下去。”

『我明白了。贝蒂，高文，我们一起来个简单的宣誓仪式。 』

莲亲切地向在旁的我招手，我先是惊讶起来，后来微笑点头，与高文卿一同双膝跪下她的身前，并将长枪交托她。

“抱歉，我的剑刚才断了，暂时用着这个。”

「那就……我司徒莲就此宣告，不论灾难与享福，我愿意与你们今度共福，不离不弃，以上帝之名起誓，成为领导你们的主君直到我的终焉。」

「我高文，愿意就此起誓，成为司徒女士的光，化作击退敌人的剑。」

「我贝狄威尔，愿意就此起誓，成为保卫Master的盾，守护众人的希望。」

宏亮的誓词落下，莲分别用剑和枪拍着我们的肩膀，待我们抬头之际，我们的身躯闪烁耀眼的亮光，高文卿的身体没有消失，那时我才察觉莲所指的「简单的宣誓仪式」是什么用意，她喜悦的脸己经给了答案。

“太好了，总算赶得及，那下子我是与你们订立正式恩赐契约的Master.＂

莲凑近我们，并握紧我们的手，她的左臂和肩膀浮现两道闪亮的纹身，包括半金色的菱形太阳和白色的翅膀，她郑重地拜托我们。

「高文，贝蒂，今后就拜托你们。我希望你们借我一臂之力，协助我取回基地的控制，尽早平息由孙少将他们制造的纷争，一同完成碧琪所望的事。」

「是，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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