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璃提及「更沉重的难处」一事,我隐约摸索他话中的含意,果然事情不是借着战争取胜就那么简单完结。
“你是指孙少将那边?”
“既然你知道的话,相信你该明白那个位高权重的战争狂是相当难缠的对手。即使今次我出动了缉捕令,只能暂时拖延她的脚步,搞不好她很快就与我们会面。”
确实,孙少将是强得离谱的敌人,那时候我根本没有胜算,这刻安宁要不是舞璃他来得及出手相救,我根本不可能还安然无恙。
“所以我们该往后如何处理与她的摩擦,一个堂堂王国将士被捕,又跟一个驻守前线的长官私斗,就算舞璃你怎样掩藏也瞒不过陛下的耳目。”
“唉,你总是直率地指出问题中令人头痛的地方。确实,我并不打算隐瞒,毕竟我也私下动了军队迎救受困的安洁娜拉城,这样我也逃不过陛下的问责。”
“十分抱歉,让你坐上同一条沉船。”
我回想曾经威迫舞璃一同参与这个随时会丧命的策划,歉疚地回应。
“你搞错了重点,正因为我们坐在同一条沉船,所以我们要合作。至于我们和黎中尉事后处分一事,这个后话再说。”
“是这样吗?看来我们又要硬着头皮挺过去,至少是以不容有失为前提呢,毕竟失败的的话,我会被判处死刑。”
此时,我不禁泛起微笑,还差点仰头大笑。从驻守基地那天,天天苦忧如何在贫瘠的士地与外敌求存,那双手不断沾上白白送死士官们的血和愧疚,那时我己经渐渐忘记如何欢笑,也无法打从心底里开怀大笑。哪怕这并非为了庆祝快乐之事而笑,而是迫至困境时奋力、乐观面对。
“太好了,你终于笑了。果然相比紧皱眉头的愁容,你更适合挂上笑脸。”
舞璃是如此由衷笑道,他也是拥抱同样心情大笑。不过除了我们外,高文的脸却是充满阴霾,他到底在沉思什么?我怀着这样的好奇心问道。
“啊,没有什么事,只是觉得Master很坚强。明明自身一直徘徊绝望痛苦的战场,但你仍能展现笑颜,这点让我不禁想起王生,如果贝狄威卿也能一起共暏你的笑颜,至少她能就此释怀,用不着终天迫压自己。”
提及贝狄威尔,我的脑海掠过令浑身是伤的贝狄威尔,她当时被我施下无理命令时,她是哭哭啼啼的,平日沉着应战的她会如此
我欠她一个道歉,因为我与孙少将交战时误中后者的暗计狠狠伤害她,还差点践踏她的心灵。明明我是跟她定下彼此合作的契约,还嚷着一起共同奋斗,我真是无庸的主人呢。特别是刚才碰见她与亚瑟王诀别的梦时,我就不禁懊悔自己先前的行径。
(不行,我总是要做点的事,不能这样待着。)
“说起来,我一直没有看见贝蒂的踪影,高文,舞璃,你们知道她去了哪里?”
舞璃与高文摇头示意,我内心蕴酿的不安终于爆发,高文终于道出原意。
“Master在你昏睡后,贝狄威尔疏远我们。虽然她没有切断跟你的契约,但无人知道她的行踪,她什么也没有留下来就走掉。”
“等等。小莲,你要去哪里?你忘记自己还不能随便走动?”
我勉强地从床上下来,坐上邻近的轮椅,飞速地冲了病房。
“真是的,她就是做事那么鲁莽。”
舞璃哀叹地追上去,高文则伸手阻止他的追赶,顺然地回应。
“舞璃阁下,请你让莲去吧,我会追上去的。”
“喂,这是什么意思?高文先生。”
“我家的Master有不得不做的事,请你谅解。”
就这样,高文留下此话后消失舞璃的眼前,后者则抱怨般坐下木椅,等待她的归来。
“嘛,小莲你未免太偏私,稍为照顾我的感受。你那么关心其他人,我也会吃醋。”
(医院的森林径道)
“哈…哈”
我喘息吁吁地推动轮椅,力气快要竭尽而停下脚步之际,我不甘地挥动尽是摩擦损伤的十指,心中渴望再次遇上她,那位在困难时段为我递出缓手的银发女骑士。
不论我以身上的契约呼唤她的名字,她没有回应我,现在的我只是恁着与她连系时残留的魔力追寻她的下落。换另一个说法,现在的我在森林漫无目游荡。
“可恶,我不能在这里倒下。”
「Master你先休息片刻。你的身负荷不了那么大活动量。」
高文显然我的身前,他用庞大魁梧的身躯阻挡我的去路。
“高文,现在的我赶上去的话说不定能找到她,所以请你放行。”
我仰望他的脸回应,但他摇头拒绝,向我举起「卡文汀」,我则卷起衣袖,露出与他订下的金色半菱形太阳的契约纹身,打了「再敢阻路的话,我会对你下达强制命令」的暗示。
“Master这个「羽根」只能对我们英灵动用三次,你事前己经对我和贝狄威尔动用了一次,你确定要为了见不想与你露脸的贝狄威尔卿浪费? ”
他瞪着两个只剩下两划「羽根」的我,明确地质问。联想到命令的字眼,对贝狄威尔的愧疚油然而生。
“抱歉。听了你的暗示后,我做事有点冲动。”
“莲,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羽根」是抑制我们的强制性命令,不论是什么英灵也无法反抗,如果反抗的话会遭受撕裂灵魂的剧痛反噬,当时她为了反抗你被催眠下的命令吃了不少苦头。所以不能怪责她一声不吭走掉。 ”
“其实贝狄威尔卿并不如你所见的强悍,她的内心是比任何人都更脆弱。生前的时候,她比任何人负担更多、付出更多才坐上圆桌一席。她一直为了亚瑟王拼命作战,但正因为她对王贯彻了无可动摇的忠心,她才会比任何人对卡姆兰战役耿耿于怀,也对王的事感到深切的哀痛。”
高文的进言就像利针,深深扎在我的心腑,以及脑海不时徘徊她三度归剑的片段,种种鐡证更让我明白贝狄威尔的辛酸。
“如果你是为了卿著想,我希望你能给她一点时间,因为我不想再看到她再次不堪负重的模样,再加上现在你受伤的容貌会让她觉得自责。”
“总之,我并不是责怪你。即使那时候全不是你的过错,但现在的她的伤口尚未复原。即使莲你现在去了,也许对贝狄威尔卿来说只是伤口撒盐的举动。 ”
他语重深长地劝勉我不要插手,但话语中的韵味却是另一回事,我能看出高文卿是希望有人成为开解贝狄威尔卿的人。
“高文,多谢你的肺腑之言。但我无论如何都想向她谢罪,这不仅是我自私的决定,同时是弱小的我能为她所做的事。就算她要离我而去,我也想在这之前给她一个诀别。”
说着,我拖着轮椅前进,高文卿见状后便摇头苦笑,无奈为我让路。
“莲你真是固执,但正因为你对任何人也是如此温柔关心,我才不枉选择你为我的主人。如果是你的话,你一定能打开贝狄威尔卿的心扉。”
他绕到我的后方,为我推动轮椅,闭眼满足笑道。
“我高文卿就推你一把,如果你再次打开她的心扉时,请谨记好好珍惜她。”
“多谢你,高文卿。”
(黄昏之时)
“不行,我们还看不到她的踪影。”
高文和我在密林寻觅了大半天还是不果,眼见天色染成赤橙色的,夕阳西下的景致渐渐黯淡,前者开始萌生折返之意。
“我们今天还是回去吧,黑夜时份在满布野兽的森林徘徊可是十分危险,。”
“但是我们真的要放任贝蒂不管?”
“放心吧,她好歹也是圆桌骑士,她一定会安然无恙。”
高文推动我的轮椅到别处,但我谢绝他的好意,选择一人朝往深邃的森林尽头,无视他的警告。
「莲,你这样一个人走很危险的。」
当我前往密林的远处,我和她的存在感共呜愈是强烈,也许错觉所致,或者黄昏正值与逝者交接的时段,那时的我听到在战场上逝去的战友声音不断作为我的引领。
『司徒少校,加油。你想找的骑士在山领那边。 』
「真是令人头痛呢,到最后还是为了部下拼命,像你这种军官真是不懂摆架子呢。」
「但正因为你到最后如此为大家著想,我们才死心塌地跟随你的步伐。」
「司徒少校,加油吧,请代替我们战争下去,我们衷心祈愿王国的荣光与你同在。」
“威尔逊中尉,班哲文少尉,大家……”
我的泪意不禁淌下,他们接二连三的谢意就像回应我的先前徒然的劳苦,那久久不能放下的内疚稍为松动。待我冲破阴暗的树海,来到尽头之时。映入眼帘的正是西沉的日轮,以及在其景致下挥剑练习的银发女骑士,微风吹拂她的披发和一身湖水绿的中世纪长裙,她缷下平日的胸甲和鐡手套,孑然一身地练习。她秀丽的模样让我差点屏息。
「贝狄威尔――!!」
她见状后便吃惊地盯着我,差点吓得连剑也抛下。
“小莲,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明明我躲在一个连军用电达也探索不了的地方……”
“贝蒂,我有点事想对你说。”
“抱歉,我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下来,可以的话拜托你……”
「真的十分抱歉,请你原谅我的错。」
不待她回避时,我已经冲口而出,手握着她的右臂。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
少女x学姐的幸福论之道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