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熟悉的设施

（艾菲视角）

我一直都在欺骗我自己。

看着面前的尸体，我的内心在对自己进行质问。

因为我是魔女，所以要保持魔女应该有的矜持，不会随随便便被感情所左右，可是现实还是狠狠的打了我的脸……没错，我没有忘记，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卡斯忒诺雅夫人，从你生下我的第一眼，你脸上的贪婪就再也止不住了，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是你的孩子，是吧？我只是你生存下来的交易工具，是你赚钱的筹码！

为了将我成为合格的筹码，你用虚假的情感养育着我，把我拉扯到了七八岁，那时候的我甚至还天真的认为你是我的母亲，我们还活着，为了向着美好的明天而活着，可是你早就堕入到了黑暗，同样是为了活着，可你的做法太残酷了。

在我8岁的那一刻，便是我噩梦的开始，之前的一切和母亲同甘共苦的美好仿佛泡沫幻影一般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你练习了黑色市场的医生们，将我重要的器官摘除，最低程度的保证了我的生命需求，甚至还根据买方的要求，让黑医对我的四肢下手，自己则赚了个蝇头小利。

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感受着失去器官的痛苦，每一天每一天，我都要忍受你不闻不问的眼神，我说我的身体还好吗？你欺骗我说医生的检查已经结束了，我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当时我被麻醉加昏迷，所以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的女儿，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她从黑医的手里接过女儿后，又开始寻找着下一个买家，她这么做……似乎是想直到我的整个脆弱的身躯死亡的那一刻，到死的那一刻，我还会是她的赚钱工具。

但是我的命运被改写了，我母亲大人拯救了。

这个女儿……真是该死啊……我憎恨着自己的母亲，所以母亲河母亲大人这两者之间一定要区别开来，在奄奄一息的时候我才认清了现实。

她毫不犹豫的将我交给了母亲大人，因为母亲大人开出的条件过于诱人，所以放弃了我，放弃了她养到8岁的女儿。

不知道是不是报应，愚蠢的母亲拿着的蝇头小利在带我离开的路上就被小偷中的老手偷走了，她再次身无分文，紧接着就遇到了母亲大人。

啊啊，多么的令人厌恶，让人憎恶……但是我却意外的理解她的心情。

她……一定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吧？母亲大人说过，人是有心的一族，因为有心，所以才会注重感情，没有感情的人类反而是异端，所以只要是人，就必定会有感情的，感情会伴随他们度过一生，母亲当然也不例外。

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当时的她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女儿卖出去的钱突然间消失是一种怎样的绝望伴随着她，母亲大人也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没有任何眷恋的，将我给完全卖了出去……

不，应该是有眷恋的，只是那种眷念……早就扭曲了。

那么，母亲大人又是怎么想的呢？母亲大人为什么要对卡斯忒诺雅夫人做到删除记忆，乃至人生重来一遍般的人生呢？

不理解，母亲大人的想法，我还是不理解。

这是对我的测试吧？那么测试的目的是什么？弑亲，断绝最后的过去？还是有更加内幕的测试在等着我的信号呢？

“不理解的话，就不需要勉强自己啊。”是露丝的声音……但是比起露丝，这个语气更像是另一个人……

“是……莉莉丝么？”我琢磨着想到了异世界友人的名字。

“正解！现在我特别耗时耗力依附在我的眷族身上哦？特别为你打打气的，我对于友人是这么理解的，”依附在露丝身上的莉莉丝摆出了大姐姐的模样，“你现在的脸色可不好，感觉……力量似乎也在流失么？”

“或许是魔女刻印给我的惩罚吧，今天触动情绪的点太多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会成为同行中的笑柄吧？七柱之一的地位也不保。”这是我能想的最糟糕的情况了。

“那可真是大危机呢。”莉莉丝正在观察我。

“只是……我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恨她……不知道这一点话，我可能就会永远被她的梦魇给缠绕……”我稍微有点混乱了，我现在的处境是进退两难。

因为这件事，我已经有了心结，之后我会更容易触动情绪，魔女刻印给我的处罚也会越大，反之，如果没有心结的话，我的路还会一帆风顺，可问题就是我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心结怎么解。如果能用删除记忆的手段做到的话我早就这么做了，删除记忆只是一时性的，但是生理上缺容易在特定的条件下做出情绪反应，我可不想浑浑噩噩的度过。

我……不知不觉的将这个问题交给了莉莉丝来解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或许会很有用，所以我将这份希望交给了我的这位友人。

莉莉丝想了想，露出了有点幸灾乐祸的表情。

“干……干嘛？你那完全是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警惕的说道。

“没什么，我只是知道我的友人在不久前还说我‘不想看见友人因为自己的感情而毁灭一个世界’而拯救我的事迹，没想到那句话才是最大的一个Flag，这么快就应验了。”她捂着嘴，“库库库”的笑着。

更改，应该说是恶友无疑了。

“既然您这么烦恼，不如我们去看些实际的是不是更好？”莉莉丝忽然又道。

“实际是指……？”我想了想，得出了她话中隐藏的答案，“这里的地下室么？”

“因为那里是卡斯忒诺雅夫人……您的母亲在记忆删除后最关注的地方吧？”莉莉丝轻声说道，“您难道就不想看看她的收藏品吗？”

“……去吧。”我点头，认同了莉莉丝的建议，向着宅邸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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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地下室的途中，我们碰到了玛娜娅。

“我正好要叫魔法师小姐你们下来吃晚餐……”玛娜娅说到了一半便止住了。

“卡斯忒诺雅夫人已经死了。”我坦白的说出了事实。

“……哎？”玛娜娅今天用这个感叹词多少次了来着？

“我们现在正要去地下室，玛娜娅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过来呢？”莉莉丝忽然提议道。

“哎？”又一次说了呢。

虽然很理解她此时混乱的情绪，但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拽着她前往宅邸的地下室，莉莉丝因为复制了露丝的记忆，当然是认路的。

地下室的入口……不过是藏在客厅名画后面的一道暗门罢了。

当我们打开地下室的门后，蔓延至地下室的黑暗阶梯让人不由得心生警惕，我凛然走下去，心里在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情绪激动，自己见惯太多的尸体了，这里的尸体也不会例外。

我的心里绝对是毫无波动的。

我如此肯定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阶梯的尽头——又是一道密封的铁门。

莉莉丝果断开路，一个魔法下去，铁门便化作一滩铁水流到地面上。

“什……什么人？！”门后传来女孩警戒的声音。

刚刚还恍恍惚惚的玛娜娅定眼一看，惊呼道：“赛丽？”

对面的女孩也是一愣，听出了玛娜娅的声音：“玛娜娅？”

以眼神确认为信号，双方立刻朝着对面本来，最近紧紧的拥抱在在一起。

“太好了……你没事，你没事……”

“这话好奇怪哦？好久没看见你了，还好吗？”

冲过来的女孩和玛娜娅年龄相仿，应该就是玛娜娅之前口中所说的闺蜜，但是和玛娜娅不同的是，这位名叫赛丽的女孩身上充满了贵族的气质，和玛娜娅身上的平庸完全不成正比，外人一眼看不出来两者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这还不是让我惊讶的，惊讶的是……在两人的身后，还有很多年龄相仿的女孩站在地下室内看着眼前的一幕呆愣的出神，而地下室内的景观，让我也是吃了一惊。

……这哪里有阴沉的地下室应该有的气氛啊？从这里的设备，从这里的室内的装潢设计，怎么看都像是医院啊！也的确，在这里面走动的女孩们有很多都穿着白衣，像赛丽这样身上穿着贵族服饰的人很少……这似乎是某种地位的象征。

……和想象中的“标本室”完全不一样。

“和我们那个世界的普通医院的医疗设备差不多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莉莉丝已经融入了进去，看着地下室内的设备饶有兴致，“就是没有电器这一点比较遗憾。”

嗯，毕竟我们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怎么发展科技树的。我想到。

“医院啊……”我也望着周围的环境出神

被完完全全骗了啊……紧接着，我再次认清了一个事实。

在一番简单的叙旧后，赛丽将我们请到一个单独的房间，想和我们坐下来长谈。

我也想知道，这个像医院一样的地下室究竟是何种情况。

我想知道，我特别想知道，关于这里……关于这里的一切，为什么和玛娜娅所说的有那么大的差异！想必，这一番谈话……会给我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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