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姐离开家后,我们也把门锁好上学去。
“……………………”
“樱?怎么了,看起来没精神的样子,该不会你身体又不舒服了吧?”
“咦……?啊,没有,我身体好的很,学长你才是吧?今天早上好像有些不对劲,那个,不会是昨天的伤口恶化了吧?”
昨天的伤……?
啊啊,她是指左手乌青的事情啊。
“没有,乌青就像昨天一样。只是有些肿,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
樱不知道在担心什么,一直看着我。
“啊-……真的没有问题,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
“……………………”
“什么啊,樱你从昨天开始就怪怪的,只不过是个乌青罢了,还是说,这个乌青是在我睡觉时,被樱踩出来的,所以你会有罪恶感?”
“才不是!我才没有那么重!我只是,那个…”
“只是什么啊?”
“…………那个。我搞错了,没关系。”
“???”
樱的举动实在难以理解。
樱虽然不多话,可是该说的还是会说出口。
像这样子夹缠不清的说话方式,还不曾有过。
“……学长,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可以吗?”
“嗯?啊啊,只要是我办的到就可以,说吧。”
“……好的,我到明天晚上为止,都没法过来。这段时间,可以请学长待在家里不要出去吗?”
“……?也就是叫我礼拜日不去打工啰?”
“是的,可以的话,请学长就待在家里,那个,我事情忙完了就会再过来帮忙。”
“嗯-嗯……嘛,休息一天也不是什么坏事,那么我周日就在家里悠闲度过,这样可以吧,樱。”
“好的,这样真是帮了我大忙。”
偶尔悠悠闲闲的度过周日也不错。
最近打工的钱拿来做生活费还绰绰有余,这礼拜六就来修理一些堆积起来的破铜烂铁吧。
我和有社团活动的樱道别,走向校舍。
校园里有着专心跑步的运动社的社员,从早上起就充满活力。
“…………”
可是,却有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学校跟平常一样。
努力晨练的学生们朝气蓬勃,崭新的校舍干净无比。
“……是我多心了吗?”
但是,一闭上眼睛,气氛就大大转变。
校舍像是贴上一张污秽的粘膜一样,在校园内跑步的学生们,让人觉得好像空荡荡的人偶。
“……是我太疲劳了吧。”
轻轻甩了甩头,让思考清醒。
然后,向着总觉得没什么活力的校舍走去。
礼拜六早早就放学。
上午就上完了课程,之后,当我帮完一成的忙时,太阳已经快沉入地平线了。
“好,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
这时。
“怎么,你还在学校啊,卫宫。”
突然遇到慎二。
慎二后面跟着好几名女学生,不知道在叽喳些什么。
“明明没事干,还留在学校里?啊啊、对了,你又在拍学生会的马屁吧,真不错啊、卫宫,就算没有了社团,还是能够搞好成绩啊。”
“我才不是在帮学生会,做为学生,修好学校的设备是应该的吧,因为用的是我们嘛。”
“哈,说得真好,由卫宫口中说出来的,全都是理所当然的呢,我以前不是说过,你这种装乖小孩的样子让我看了就生气吗?”
“呣?……抱歉,我不太记得,我想,因为那是慎二的口头禅,所以听过就忘。”
“────啧,这样啊,那么,学校里的东西,你全都能修好是吧,卫宫?”
“全都修好是不可能的,但至少能关照一下。”
“好,那就拜托你了,我们的弓道场啊,现在乱的很呢,弦没卷好就放着,箭靶也没清扫,
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拜托你啊,你是前弓道社员,对吧?不要老是在学生会屁股后面转,偶尔也来帮帮我们吧。”
“咦─?学长、等一下啦,那不是藤村老师交待学长的吗─?”
“对啊,不好好做的话,明天她会生气喔─?”
“不过啊,现在去始清理的话,店家就要关门了耶,让那边的人来做不就好了吗?”
“不好啦,而且,也不能让不是社员的人来清扫……”
“也不是那样,不是吗?慎二说,那个人是前弓道社员,交给他做就好啦。”
什么啊,慎二的背后开始吵闹起来。
虽然她们像是弓道社员,但都是我没看过的,应该是慎二最近拉进社的吧。
“那么,接下来的就拜托你了,放钥匙的地方照旧,你自己进去,没意见吧,卫宫?”
“啊啊,没关系喔,反正我也没事,偶尔过去也不错。”
“哈哈,谢啦!那么,我们走吧,无聊的打杂就交给那家伙去做啦!”
“啊、学长、等一下!啊、之后的就拜托你了呦,学长。”
因为我了解情况,所以弓道场的整理轻轻松松就结束。
虽然宽广的让我花了很多时间,但让一年半以前还在使用的道场变干净,也是乐事一桩。
中途,一次应该没关系吧,就拿起一把弓,但拉别人的弓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所以我就放弃了。
我如果想要拉弓的话,带自己的弓来不就好了。
“……不过,碳棒制的弓变多了耶。明明一年前只有一张的说。”
碳棒制的弓跟塑胶或木头的不一样,是相当便利的弓。
只是最大缺点就是价格很贵,根本不是能用社费买的起。
当时使用的只有慎二一人,不过,新加入的社员好像都很有钱?
“……真可惜。木弓比较能多多加工的说。”
哎,这是个人喜好吧。
一看时钟,已经过了门限。
时间刚过七点,看这情况,校门应该关起来了吧,就没有必要赶着早点回家了。
……不过,道场可真是脏。放弓的地方和社团教室,小地方的脏污很显眼。
“……算了,都做到这地步了,多花一、两个小时也没差吧。”
不能半途而废,反正都要做了,就整个打扫吧───
风吹起来了。
因为太冷,冻僵脸颊。
……就算冬天也不是很冷的冬木之夜,只有今天特别冷。
“────────”
哈、地一声,吐出的气息留下白色的吐气。
我在连指尖都能冻僵的寒冷空气中,缩着身体忍耐着。
“……怎么。难怪觉得很暗,原来是月亮被遮住了啊。”
我抬头看着天空,没有白光。
是因为风太强了吗,云朵在空中流动着。
过了门限、没有人影的学校,一点也没有热力。
一点声响音都没有的此处,比镇上的其它地方都更被冷气所覆盖。
“…………?”
刚刚,是什么?
好像听到了声音。
“───的确是听到了。在校园那边……?”
在这夜晚。
在冻结的夜空下,我很在意那打破寂静的声音。
为了确认声音的真伪,我朝音源处走去。
───我在校园里面逛着。
“…………人?”
刚开始,从远方看时只能看到人影。
黑暗的夜晚,在没有光亮的黑暗中。
想再再多看到一些的话,就只得更靠过去。
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大、越有气势。
是钢铁与钢铁互相碰撞的声音。
这样的话,那边是有着什么人在用刃物互砍吧。
“……这也太蠢了吧,我在想什么啊……”
我苦笑着否定浮现在脑海中的想象,加快脚步。
───这时
本能就感到危险吗,我考虑着要不要偷偷地靠近呢?还是放弃算了。
总之,先靠近能够遮蔽的树木,再靠近一点去看看声音的发源───
然后,意识完全冻结起来。
“────────什么?!”
在那里,有着莫名其妙的人物。
红色的男子跟青色的男子。
超越时代的错误,华丽的让人不觉得是开玩笑地武装起来的两人,跟我不吉利的想像一样,真的在互砍。
我无法理解。
视觉完全跟不上。
对他们太过脱离现实的动作,头脑无法正常运作。
只有武器的撞击声,让我不容置否地了解到,那两人是在互相残杀。
“────────”
不过,在看到的瞬间,我立即明白。
他们并非人类。恐怕是与人类相似的某种东西。
不是因为自己有在学魔术才知道。
而是任谁一看,都会知道他们不是人类。
人类本来就不是能像他们那样动作的生物。
所以,他们是不能与之扯上关系之物。
“────────”
即使隔的很远,也能感到杀气。
……会死。
身比心更迅速地了解到,再继续待下去,绝对会没命。
心跳变快,也是因为如此。
身为同样的生物,我感觉到,他们是只为了杀戮而存在的生物。
“────────”
……他们挥舞着是菜刀和短刀望尘莫及、能确实杀害人类的凶器。
突然,昨天的杀人事件掠过脑中。
牺牲的那一家人,据说是被像刀的凶器残杀。
“────────”
不能再继续看下去。
但是,身体却动也不动,连呼吸都无法办到。
想着不逃不行的,是心。
与认为如果逃走就会被发现的,是判断。
……他们的战斗,更让我手脚麻痹到无法动弹。
我明明跟那两人相距四十公尺,但却觉得像是会从背后被那长枪穿过一样,无法顺畅呼吸。
“────────”
声音停止了。
那两名,间隔一段距离,面对着面站住。
当我想着他们要停止互相残杀,而放心下来的瞬间,突然感到更强的杀气。
“………………!”
心脏萎缩。
手脚的麻痹化为抽搐,我咬紧牙关,抑制着颤抖的身体。
“骗人的吧───那家伙、是怎么────!?”
青色的那方,流入多到让人想吐的魔力。
切嗣曾让我看过从周围吸取魔力的行为。
那是连半熟手的我看了也会觉得佩服,伴随着一种美感的魔术。
但是,他不一样。
如同喝水这件单纯的行为,超过限度也会让人觉得丑恶。
青色家伙所做的,是拥有魔力的人都会觉得厌恶的,绝大的暴食。
“────────”
会被杀。
红色的家伙会被杀。
用上如此大量的魔力所放出的一击。没有防御的可能。
会死。
虽然不是人类,但有着人形的红方会死。
那是……
那是……
那是,可以置之不理的事吗?
因为迷惑,所以我的意识从他们身上移开。
当我身体终于可以活动,大大地呼吸的一瞬间。
“是谁────?!”
青色的男子凝视着躲起来的我。
“………!!”
青色的男子压低了身体。
他的动作,让我了解到他的目标已经换成了自己。
“啊────啊…………!”
双脚自动开始跑起。
当我总算注意到这是回避死亡的行为后,将全心全力,贯注在逃走的行为上。
不知怎么跑的,当我回过神来,已经跑进了校舍。
“我在做什么────蠢事啊……”
一边用力喘息,一边为自己的行为咋舌。
要逃的话,应该逃往镇上啊。
现在自己跑到没人的地方,是要怎样啊。
而且还是学校,就算要躲起来,也有更好躲的地方不是吗?
而且,我为什么会有不跑走就被杀,这样危险的错觉───
“哈啊────哈、哈哈────啊……”
超过极限的奔跑,压迫着心脏。
一回过头,感觉不到追来的气息。
哒哒的脚步声,是我自己的。
“啊────哈啊、哈啊、哈啊……”
那么,总算可以停下来了。
我停下连一步都动不了的双脚,对快要坏掉的心脏送入氧气,大大地张口哈啊、了一声,有种得救的实在感。
“……哈啊……啊……刚刚的,是什么啊……”
我一边调整紊乱的呼吸,一边回想刚才的景象。
总之,可以确定那是不该看的。
在夜晚的校园里,有着人类外表之物在争斗。
能想起来的只有这样。
不过,在视线的另一个角落的是、
“……还有一个人,感觉还有谁在……”
想不起那人的模样到底如何。
老实说,我根本没有余力注意那两人以外的事。
“不过,这样总算────”
“官兵捉强盗结束了,对吧?”
声音,从眼前发出。
“唷,想不到你跑的还真远哪。”
那家伙,好像跟我很亲密地,开口说着。
“────”
无法呼吸。
思考停止,明明什么都无法思考。
────隐隐约约,有了死定了的实在感。
“你自己应该比谁都了解,你是逃不了的吧?怎么,被打倒的一方往往有收获,就是这么回事,也没什么好可耻的。”
呼、地一声
他自然地举起长枪。
“运气不好哪、小鬼,哎,既然被发现了,就去死吧。”
毫不留情、也不带情感,男人的长枪,贯穿了我的心脏。
没有闪避的时间。
至今为止的锻炼成果,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我被杀了。
虽然知道被枪贯穿,但我连动都动不了。
“啊────啊……”
世界歪曲。
身体冷却下去。
从指尖、从末端,感觉开始消失。
“咳────噗……”
我只从嘴中、吐出一口鲜血 。
本来应该吐出更多的,但只有一次。
那男人的长枪,说不定是特制的。
血液慢慢地沉淀下去,原本应该喷出血液的心脏,只一刺就俐落地停止跳动。
“────────”
看不清楚。
没有感觉。
像是浮在暗夜海上的月影一样。
已经连痛楚都感觉不到。
世界是白色,只有自己是黑色。
所以,与其说是自己死了。
倒不如说是感到周围全部消失了。
我知道的。
十年前我也尝过一次。
这正是,濒死之人的感觉。
“死人就无法开口啦,弱都就应该去死,也是理所当然的嘛,但是───”
意识已经无法传达视觉。
“───真是讨厌的工作,这种样子说是英雄,也太好笑了。”
只能听到声音。
“我知道了,我没有意见,看到那女孩的Servant了,我会乖乖回去的。”
隐含恼怒的声音。
之后,是在走廊上奔跑的脚步声。
“───是Archer吗,虽然正想分个高下,不过,我不能违背Master的方针,……真是讨厌的Master。”
声音突然消失。
是从窗户跳下去了吧。
之后。
跑过来的脚步声停住了。
奇妙的间隔。
……又有脚步声。
已经、听不清楚了。
“追上去,Archer。Lancer应该回到Master身边去了。至少要掌握对方的长相。”
……那是谁的声音呢。
我用上渐渐模糊的所有意识来回想,但果然什么都想不出来。
现在,只觉得呼吸声很吵。
肺部还有作用吗。
从口中出漏出咻咻的呼吸声,像台风一样,很吵。
“这样还没有死,真厉害啊。”
有人看着我的感觉。
那家伙也觉得我的呼吸很吵吗,像是要阖上我的嘴巴似地,伸出手来────
“……不会吧,为什么,是你。”
在听到不甘心地咬牙声的同时,那家伙毫不犹豫的,触碰了被血濡湿的我。
“……造出假内脏来替代,这段时间内将心脏完全修复吗……我要是能成功的话,不就有一次就能合格进入时钟塔的等级了……”
苦闷的声音。
以此为分歧点,本来渐渐淡薄的意识突然中止。
“────────”
身体的感觉回复了。
慢慢地、一点一滴,像是从叶片上滴下水滴一样,身体的机能缓缓恢复。
“────────”
……滴答、滴答
在做什么呢。
近在身旁的那家伙,从额头上流出汗水,专心一致地,把手放在我的胸口。
“────────”
当我回过神来,注意到她手掌放的地方非常热。
那一定是,热到能让死掉的身体吓一跳,才让冻结的血液开始流动起来。
“────────呼。”
感觉那家伙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坐了下去。
“累死了……”
咔啦一声,有个什么东西掉下来。
“……哎,没办法。对不起了,爸爸。你的女儿,是个非常无情的人。”
最后。
自嘲般地说完后,感觉某人的气息干脆地离去。
“────────”
心脏再度开始跳动。
然后,这次意识真的中止了。
……那并非为了步向死亡的睡眠。
而是为了再次醒来,而必要休息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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