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特别篇：守护国家，永不忘记自己的使命（三）

虽然已过正午，但悬挂在天边的太阳对于士兵们来说依然过于耀眼，整片沙漠都因为它的存在而变得滚烫而又炙热。

炎热的空气中多了几分焦灼以及无形的紧张，一些联队的军官在听闻佐菲亚准备率军进攻第三道防线以后很不理解，当所有军官以及还能继续作战的士兵都聚集在佐菲亚面前以后，一些军官面露不善的走到佐菲亚眼前，盯着佐菲亚开口质问道：“年轻的族长，请回答我们，为什么要继续进攻。”

……

“罗曼诺夫联合已经下令允许我们撤军了……长官，我不理解您的这种做法。”

“族长阁下……士兵们已经不堪再战……现在军队士气低迷……如果我们强硬进攻的话……且不论第三道防线我们能不能突破，就算我们最终能够攻破那道防线，我们的士兵恐怕到时候也会损失殆尽……到了那时，您…您怎么和那些士兵的家属交代啊……”

“长官……就算士兵们的体力还能支撑他们继续作战……可我们能用的装甲部队已经不到不足百辆……缺少重武器的我们根本打不下来那道防线。”

……

佐菲亚当然明白这些道理，他比在场的所有军官心里都要清楚此时不应该继续进攻，但有些事……并非是理性能够决定的。

因此，佐菲亚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选择迈步走向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站在高台上，佐菲亚可以一眼看到队伍的末端，在那里，有着刚刚在战斗中负伤的伤患……已然负伤的他们并没有直接撤出战斗，而是选择留在阵地上搬运着永远倒在这条战线上的士兵遗体。

即使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到欧提亚斯，至少也要保证让他们能够全员安眠在骑士陵内。

看到这里，佐菲亚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着……他明白，自己即将下达的这个命令将会让更多人死在这里，甚至，眼前站着的这上万名官兵……最终连一半人都活不下来。

佐菲亚想要去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相貌，每一个人的面容，但放眼望去，他看到的只有士兵们眼中的迷茫与彷徨。

他们明白自己即将前往一处充满未知与死亡的战场，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没有做出任何抗拒的动作。

他们并没有像军官那样抱怨，也没有在那里哀嚎着自己的命运有多么悲惨，他们只是在迷茫，同样，他们也十分平静。

这就是军人……是在战争时期……比遭受战争苦难的普通人还要可悲的存在。

比起可以选择逃避战乱的普通人而言，也许战火会波及到他们，但总有躲过去的那一天。

而对于军人来说，战争爆发的时候，他们永远是冲在最前沿的那一类人……他们即是国家意志体的象征，同时也是政客手中用来谈判的筹码。

即可悲……又值得尊敬。

……

良久，佐菲亚缓缓开口，说道：“今天，我们付出了十分惨痛的代价……我们为了攻陷倭马亚的前沿阵地，损失了近4000名士兵的生命……而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我知道，这个代价很沉重，也很惨烈。”

“而且……我们即将付出更为沉重…更为惨重的代价…”

“就在刚才，我们接到了撤军的命令，罗曼诺夫联合为我们发来了通告，告知我们可以撤军，这本应是件好事。”

“是啊，当然是件好事，咱们既减少了损失，又能在事后夺下那处阵地，而且现在咱们还能立刻回营休息，坐在电热毯上喝着牛奶咖啡，享受着战后短暂的休息时光。”

“本应如此……但是，请别忘了，我的同袍们……咱们不过是罗曼诺夫联合手中的一枚棋子。”

“那些阴险的政客把咱们当枪使，他们想要试图掌控我们，掌控欧提亚斯人，就如同当年他们吞并泽洛斯国一样，现在，如果我们在这里听他们的摆布，向后撤军……那么…那些就在刚才英勇奋战并且最终倒下的士兵们将白白牺牲，他们的牺牲最后换来的并不是胜利的战果，而是我们的妥协。”

“没错，如果我们今天向后退，那么在罗曼诺夫人看来，我们的价值只会越来越低，到时候咱们只会沦为弃子，任人宰割，即使国家想要为咱们争取主导权，但是别忘了，今天咱们这算是战败撤军……是因为，欧提亚斯的懦夫们久攻不下而导致罗曼诺夫联合国出兵协助咱们攻占了第三道防线。”

“罗曼诺夫人会以此事来要挟咱们的祖国，要挟欧提亚斯。而到了那时，我们这些人都将成为国家的罪人。”

“同袍们，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攻下那道防线，将那些愚蠢的狂热分子赶出去。”

“我们不能后退，哪怕是为了给死去的同袍们报仇，让那些气焰嚣张的倭马亚人记住，欧提亚斯人绝不好惹，告诉他们，即使是让我们付出沉重的代价，我们也会……有仇必报……”

“凤凰遇火，尚未可知，如果这场胜利能为刚才那一战中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如果此战能够缓解菲尼克斯皇室的政治压力，那么……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

说到这里，佐菲亚拔出了放在高台旁边的一把带着剑鞘的利剑——名为护国大公的利剑出鞘，这把剑即是伯鲁泽维奇家族的族长象征，同时也是历代族长在征战时所使用的宣誓之剑。

佐菲亚将手中的护国公长剑高高举起，将剑尖对准远方的倭马亚阵地，高声喊道：“以凤凰之名！我将为欧提亚斯带来胜利！为了欧提亚斯！”

这一刻，所有官兵都振臂高呼，齐声喊道：“为了欧提亚斯！！！”

“为了欧提亚斯！”

“为了欧提亚斯！”

“为了欧提亚斯！”

……

语毕，佐菲亚脱掉了象征着自己身份的族长大衣，而是穿上了与普通士兵无异的普通军装，而与此同时，包括莫汗达尔在内，所有军官都脱掉了自己的军官将领装，转而换上了普通军装。

当所有军官换好衣服走到队伍前沿的那一刻，佐菲亚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看着身边早已迫不及待想要撕裂敌人战线的坦克与装甲车，看着在自己身后整装待发的军官敢死队，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上吧……为了能够让那些死去的士兵们瞑目，告诉他们，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这一战，我们必将获胜。”

……

欧提亚斯的突然进攻是倭马亚人没有想到的，甚至他们的高层军官断言欧提亚斯已经没有再度进攻的余力，因此他们盲目的开始让士兵们就地进食，虽然没有放松戒备，但士兵们终究多了一丝松懈，因此，当他们发现欧提亚斯军的异动时，再想重新调试加农炮与火箭发射器的射击方向已经晚了一步，数十辆坦克与最后的一百余量随军装甲车犹如闪电般直接开到了阵地眼前，而借着装甲车与重型坦克的炮火掩护，欧提亚斯军的步兵部队犹如狼群般直接冲进了最外侧的地堡，试图通过地堡内的地道攻入第三防线的高垒。

……

随着外侧地堡的沦陷，倭马亚人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再加上最开始进入地堡内的正是佐菲亚所率领的军官敢死队，这支部队在短兵交战中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以至于佐菲亚一直率领着这支敢死队径直攻入了敌方阵地指挥部，紧接着双方的高层将领便混战在了一起，混乱中，佐菲亚被敌方指挥官逼入绝境倒地不起，而就在这时，莫汗达尔捡起了护国公之剑，用此剑斩杀了敌方最高指挥官。

然而……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倭马亚人的字典中同样没有畏惧与退宿这两个词，当你试图击垮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拼了命的反抗，即使你将他们的四肢全都斩断，他们也会试图用牙齿来咬你的身体部位，即使你将他们的心脏刺穿，他们也会扑腾着引爆手雷，试图与你同归于尽。

因此，当士兵们攻入高垒之后，残存的4000余名倭马亚士兵奋起反抗，双方在狭隘的高垒里展开了如同古代士兵般的激烈厮杀，弹药所剩无几的欧提亚斯军只能依靠人多的优势，前扑后拥的使用匕首，战术刺刀以及短剑，军刀等一系列近身武器与敌人缠斗，而生性好斗的倭马亚人则是使用着弯刀以及手中的冲锋枪和步枪对欧提亚斯士兵进行扫射。

双方在高垒里的战斗从正午一直持续到傍晚，当天边的红霞将这片沙漠完全染成红色的时候……满身鲜血的欧提亚斯人们举起了不知是被夕阳还是被敌人鲜血所染红的淡蓝色军旗，在夕阳微弱的光衬托下，这面军旗上的金色凤凰显得格外耀眼。

……

佐菲亚早已变成了一个血人，土黄色的军装早已被鲜血以及夕阳染成了暗红色，同样，在这一战中幸存下来的士兵们身上全都沾染了鲜血……而先前组织的军官敢死队……最终包括莫汗达尔与佐菲亚在内，只活下来了不到10人。

绝大部分军官都战死在了后来与倭马亚人的缠斗中。

倭马亚人誓死不降，而当时早已杀红眼的欧提亚斯士兵又怎能退步？最终……造就了眼前这一副尸山骨海般的光景。

……

负责搬运的士兵们内心早已麻木，他们一边努力将倭马亚人以及欧提亚斯人的尸体分开，一边试图从血水与泥泞中寻找这些死去士兵的身份标牌……

而此时，在第二道防线待着的伤患者们也赶来帮忙，在见到了眼前这一副尸横遍野的景象以后，赶来帮忙的数百名士兵脸上全都写满了悲哀……

终于，一名士兵忍不住心中的痛苦，失声痛哭了出来。

这低沉的哭声仿佛在一瞬间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许多士兵都掩面啜泣着，他们一边哽咽，一边将战死的士兵们尸体搬运出来，放在一边，而更多的人则是选择去拯救那些仍然有着呼吸的重伤士兵，他们一齐费力地将这些士兵抬走，借助装甲车以及坦克的帮助，朝着数公里外的营地进发。

而佐菲亚，就静静地站在这些士兵身边，虽然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每一位走到他身边的士兵都向他投去了尊敬的目光。

他的眼中包含着血丝，他眼眶里的热泪早已流干，只剩下了血泪，他身上的军装早已暗淡而又腥臭，昔日那个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风流倜傥的年轻族长从这一刻起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了一位名为“佐菲亚·伯鲁泽维奇”的普通士兵。

就在这时，仅存的一名参谋一瘸一拐地走到佐菲亚身边，对他颤声说道：“长官……罗曼诺夫人的援军到了。”

佐菲亚声若游丝地说道：“告诉他们，让他们滚蛋。”

“长官，您…说什么……？”那名参谋没有听清，他再度问了一遍。

佐菲亚扭头看向这名参谋，冲他大吼道：“我说！让那群狗娘养的蠢货滚蛋，不要让我拿枪指着他们的鼻子，将他们的脑浆打出来的那一刻他们才滚。”

“……是！”这名参谋深深地看了佐菲亚一眼，随后便迈步朝着阵地外走去。

……

当那名参谋远去以后，佐菲亚突然感觉自己苍老了十岁，他跪倒在地，看着眼前的尸骸，再也忍耐不住，大声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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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外音：

他们都是军人，是人，并不是棋子。

曾经满怀信心跟随着佐菲亚一同出战的两万余名士兵，经此一役……最终只幸存下来了不足8000人。

其中有很多伤患都是因为没有受到足够多的事后治疗而导致伤口感染……最终撒手离世。

尽管佐菲亚已经竭尽所能的向国内求助，而且罗曼诺夫联合也对此事大受感动，但奈何中东地区距离两国位置实在太远，即使是将两军内所有的药物和医疗兵都集中在一起，也救不了那些士兵的生命。

……

也是这一战，佐菲亚一战成名，被罗曼诺夫联合国高度重视，并且对他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同时，这一战也让欧提亚斯的国际地位略有提高。而罗曼诺夫联合国的后世政治学者们则普遍认为两国之所以在事后能有更进一步的合作关系，最主要的缘由还是因为在他们看来，佐菲亚这个人的存在足以让欧提亚斯国成为他们的鼎力盟友，从而导致两国的合作曾经一度更有利于欧提亚斯。

最终，倭马亚宣布投降，但要求保持战后自治权，而罗曼诺夫联合则是为那些战死的欧提亚斯士兵家庭提供了高额的补偿金，同时宣布永远为这些死去的士兵追加罗曼诺夫联合国公民权。

是的……用长远战略眼光来看，佐菲亚是成功的。

然而，一万多名士兵因为这所谓的“成功”而丧失了生命，这样的胜利，真的值得么？

时至今日，佐菲亚也好，莫汗达尔也好，都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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