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担忧（3）

5月13日，晴。

今天的天气依旧晴朗，细碎如沫的时间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流逝，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度过了整个春天，而夏天也已经在我的面前招手。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我们一起在学校的后山玩时的场景。那时的你留着短发——和我一样，我们行走在堤坝旁边，周围是芦苇丛，远处的河流碧波倒映，凉风吹过，芦苇丛像波浪一般起伏，而我们身处波浪中间，却不曾害怕会随风漂流。

真好呢。

……

……

「大坏蛋，你在干什么？」

突然传来的声音将柳司契吵醒，柳司契睁开眼，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夏空靑。此时的她柳眉微挑，漂亮的娃娃脸让人有种捏一捏的冲动。

「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柳司契坐起身，然后揉了揉头发。他现在在学校的办公室，也就是柳司契和刘梓潼两个人的专属办公室，不同的是刘梓潼今天似乎特别忙，此时并不在办公室里。

夏空靑听到柳司契的话后轻哼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柳司契：「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睡觉！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可是很紧急的啊！」

「紧急？」这回轮到柳司契不明所以了。

「啊，糟糕，我忘了这件事现在只有宛童姐知道……算了，反正都已经说了，宛童姐也不会怪我的！」夏空靑一脸决然地看着柳司契，让柳司契愈加弄不清楚这个小妮子到底想搞什么鬼。但不管怎样，听她的说法，她好像已经把作为队友的言宛童给卖掉了。

「学校要对我们班进行问卷调查了呢！」夏空靑说道。

柳司契听到她的话后，点了点头：「啊，调查就调查呗。」

柳司契虽然是初次做老师，但也明白学校作为一个教学机构也是需要对自己的服务项目进行控制的，而问卷是其中比较有效的控制方式之一。所以在听到夏空靑的话后柳司契并没有多在意。

见柳司契并不在意，夏空靑有些着急了起来，她抓住柳司契的手臂，颇为着急的继续说：「可是这次问卷的主题是对你的教学看法呀！」

嗯？

听到这句话的柳司契倒是回过神来了，柳司契微微皱起眉头，然后靠在了椅子上。到今天为止，柳司契在J班的教学时间也不过两周，如果是要对柳司契的教学质量进行检测的话应该选择在柳司契教学超过了一个月之后再进行的才是。

特殊情况么。

柳司契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夏空靑在看到柳司契的笑容后则是露出了更加着急的表情：「你怎么还笑呀！如果在这次调查里你的评分不够高的话可是很有可能和之前其他的老师一样的哦！是会被踢走的哦！」

「踢走什么的，说的也太夸张了吧？我可不是皮球啊。」柳司契一边淡然地说着，一边就要拿起一旁的烟盒抽起烟来，但夏空靑显然发现了柳司契的意图，抢先一步拿走了柳司契的烟盒。

「……」

「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你就不能再做J班的老师了哦！也就是说你的饭碗要丢了哦！没有工作的人是无法在A级都市生活的，不是么？」夏空靑一连说了很多话，但柳司契的注意力并不在她的话上，而是在她手里的烟盒上。

啊啊啊，这样甩的话烟会坏掉的啊。

柳司契一边在脑内吐槽着，一边看着夏空靑手里的烟盒。

「不用那么担心吧，我觉得我平时的工作态度还是挺不错的呀。」柳司契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试图从她的手里拿回烟盒。

但夏空靑却手一抬，然后将烟盒移到了另一边，「哪有！我们班的人都讨厌你了呢！」

「就算真的讨厌也没有必要说的这么直白吧？」柳司契白了她一眼，而夏空靑则是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还不都是因为你平时上课的时候总是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动不动就威胁我们！」

「这是在提高你们的辨识能力，怎么能说是威胁你们呢？」柳司契趁着夏空靑发呆的空隙拿回了烟盒，然后打开检查了一下，幸好里面的烟没有断。

「你想啊，如果我和其他的老师一样和你们客气的上课，你们大概也只会把我的课堂当成是一个过场的任务而已，除了每天完成我布置的作业就什么都不会想了吧？」柳司契拿出一根香烟，然后点燃了起来，夏空靑则是不满地看着柳司契，「那样不是很好吗？！如果能够和大家一起和睦的上课不是很好么？」

柳司契摆了摆手，「不好哦。」

「为什么？」夏空靑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似乎只要柳司契给出了不好的回答就会被她狠狠地反击。

「因为你们不够团结。」柳司契瞥了她一眼。

「我、我们明明很团结好么！」夏空靑不满地反驳道，但柳司契能从她的眼中看到动摇。

「你们如果真的团结的话交给我的作业质量也就不会那么参差不齐了。」柳司契拍了拍桌子上的作业，那是柳司契之前布置给J班的作业，作业柳司契已经看过了，让柳司契颇为惊讶的是这份作业居然出现了柳司契意料之外的质量分歧。

「你们的老师应该和你们说过吧，你们其实是根据综合分类后才被分到一个班的，换句话说你们的思想应该是趋于相似的，但是在这份交上来的作业里我却看到了完全不同的态度。有人把作业写得很完美，但也有人完全是在以一种敷衍的姿态在完成，这已经足够说明你们对我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么？」

柳司契一边抽着烟，一边瞥向夏空靑。

「可这也不能说我们不团结吧……」夏空靑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当然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也不能说你们不团结，所以我的结论是从其他方面得出的，例如……言宛童把作业交给我的时间。」

听到柳司契提到了交作业的时间，夏空靑便不再说话了。

「言宛童交作业的时间比我要求的晚了半天。据我所知她是一个恪尽职守的班长，只要是老师布置的任务都会及时完成，如果不是发生了其他的情况她是不会晚交作业的吧？例如……有人不重视她的工作，没有及时的把作业完成。」

为了帮那些没有及时交作业的学生而选择自己承担风险，言宛童的做法柳司契且不去评价正确与否，但光是从这件事就能看出J班并没有柳司契想象中的那么团结。

「因为你们不够团结，所以我就需要给你们设立一个目标，或者说是一个敌人。」柳司契继续抽着烟，而夏空靑却是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敌人？」

「嗯，敌人。能够真正让一群人团结起来的方法并不是要创造出多么完善的制度，也不是需要多么英明的领导，而是需要给他们创造出一个敌人。」

只要有了共同的敌人，那么一切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因为大家都卯足了劲要对付敌人，所有的矛盾都会得到淡化，这就是所谓的「团结」。

「而我要做的就是给你们树立一个敌人的形象，让你们认真起来。」柳司契平静地抽着烟，而夏空靑在听到柳司契的话后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看着她的表情，柳司契倒也不好意思把「除此之外，我其实也想看看你们吃瘪的表情」这句话说出来了。

「可是这样的话不会给你造成困扰吗？」夏空靑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而柳司契则是点了点头。

「当然为难啦，所以我这不是整天借烟消愁么？」柳司契说着刻意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对不起呢……我都没有想到这些。」夏空靑完全相信了柳司契的话，接着松开了柳司契的手。

「你放心好了，大坏蛋！我一定会帮你的！」

夏空靑后退了几步，然后十分大义凛然地对柳司契说道，而柳司契则是一脸吃惊地看着她：「诶？你要做什么？你别乱来啊。」

「我会帮你留在J班的！不会让你变成无业游民的！」说完，夏空靑不顾柳司契的阻拦直接跑出了办公室。

「不要在走廊里奔跑啊，笨蛋！」

柳司契对着已经跑出去了的夏空靑吼道，只可惜那个小妮子跑得太快，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柳司契的话。

「真是的……」柳司契无奈地吐槽道，接着继续看着桌子上的作业。不过还未等柳司契看完桌子上的作业，办公室外便又出现了人影。

「报告。」

熟悉的声音。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已经听了很多次的「报告」声。

出现办公室门口的是俞半夏，也就只有她会让柳司契对「报告」这个词感到如此熟悉了。

「我刚刚在走廊看到夏空靑同学从这里跑出来了呢，而且理都不理我，老师你没有对她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俞半夏一脸怀疑的看着柳司契，满脸的不信任。

「别瞎说啊，我可什么事情都没有对她做。我只是站在老师的立场上稍微对她进行了些许教导而已。」

俞半夏的眼中依旧带着怀疑，但最后还是相信了柳司契的话。

「谅老师你也没有这个胆量。」

别以为在称呼上加了「老师」两个字就能掩饰这句话里的不客气啊。

「呐，老师知道了么？」俞半夏看向柳司契。

「知道什么？」

「关于我们班要进行的问卷调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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