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羡慕你的自由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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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一个温馨的地方，即便是在大海也会冻结的严冬，仍然不能阻挡家的暖意，当然，暖和的不禁止有氛围，还有手中热乎乎的豆腐鱼汤——用鱼干，虾干，还有紫菜熬和土豆泥出来的汤头。

其中，土豆泥是很关键的一块，它代替了生粉，让汤变得非常地浓稠香醇，再加上汤里一块块有嚼劲的冻豆腐，一口咬下去，满嘴就是香浓的汤汁，在冬天里来上这么一碗，那滋味，别提有多美了。

欧阳涛的家里过去就只有四个人，而且平常也没什么客人，这下忽然来了两个贵客，一下子就让小小的餐桌变得有些挤了，不过，略微局促的空间却也拉进了桌上之人的距离。

母亲满脸笑容，喜悦中也有些担心，这些寻常人家的小吃对不上大小姐们的胃口，生怕委屈了她们：“咱们这家里啊，也没别的什么招待，姑娘们，当心点，别烫着了，怎么样，合不合胃口啊？”

“是的，母亲大人，这个汤非常美味，我很喜欢的。”

“阿姨，这个汤很好喝的，天天喝都不会腻呢。”

玛丽安和刘欣雅两个人当然是净捡好听的说，看她们的样子，好像真的很中意这汤的，欧阳涛的母亲自然很高兴，乐得合不拢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喜欢就多喝一点，喜欢的话，阿姨天天煮给你们喝，喝完了啊？来，阿姨再给你们添一碗。。”

“谢谢阿姨。”

“谢谢母亲大人。”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笑得很舒心，很释然，因为这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对这位逐渐步入暮年的老渔民来说，是最大的安慰了，虽然心里有说不出的丝丝苦涩与不舍，但是，他仍然很高兴。

欧阳涛也没有说话，只是捧着碗，小口地喝着有些烫舌的浓汤，好喝，还是和过去一样，香浓，却也朴实，不加任何的作料，完完全全都是食材原本的滋味，就像眼前的父亲和母亲，没有粉饰，没有做作，就是本本分分，本色做人。

虽然父母只是渔民，但是欧阳涛敬佩这样的父母，也想像他们一样，做好自己的事，坚守自己的一片天地……

不过，也真亏玛丽安真能屈就啊……欧阳涛心中暗想，因为他的目光不由得飘到了这位“未婚妻”的身上。

其实，欧阳涛原本很想说，“亏你装得这么像啊”，但是他说不出来，因为玛丽安笑得很开心，很舒畅，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强颜欢笑，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为什么呢？印象中的玛丽安，明明是个吃饭都很讲究排场的公主，一个高高在上，傲视一切家伙，当然，她确实有才能，而她的存在就像是太阳一般，光彩夺目。

所以，当欧阳涛看到玛丽安完全没有丝毫的嫌弃，甚至乐在其中时，欧阳涛的心里犯嘀咕了，看到马连这么温顺开朗的的一面时，心里甚至还真有点怀疑，不知到底是真是假……至少现在看来，不像是假的……这倒是欧阳涛没有想到的情况。

不过，至少这不是什么坏事，而且难得气氛这么好，欧阳涛也不想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只是继续喝汤吃豆腐，偶尔这样热闹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到不如说，这样更有家的氛围了。

吃完饭，玛丽安和刘欣雅两人争着帮忙收拾碗筷，俨然已经是这个家中的一份子，说实话，连欧阳涛都开始觉得，要是玛丽安在学院的时候也能是这个样子多好啊。

吃完饭，刘欣雅在父亲和欧阳雪两人的带领下，到附近的山地熟悉地形，方便她之后在这里搜集素材，而母亲则是去收拾给刘欣雅住的房间，结果现在，就剩下了欧阳涛和玛丽安两人了。

“你嘴可真甜，一口一个‘母亲大人’，‘父亲大人’的……搞得还真是那么回事似的。”只剩下他们俩人了，欧阳涛不免要稍稍地抱怨几句——但话说回来，玛丽安这一大套如果真的是卖弄乖巧的逢场作戏，那欧阳涛只能佩服，连他都分不出真假了。

“我这样称呼不是挺好的吗？你看，二老不是挺高兴的嘛……嘻嘻。”玛丽安就和平时一样，用结果来作出解释，而且看她的样子是真的很开心。

话说回来，这样难得的独处机会，玛丽安自然不会放过，待到众人离开之后，玛丽安一下子就闪到欧阳涛的身边，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夫君，陪我出去走走，怎么样啊？”

“你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什么……”欧阳涛就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于是早有应对“不过我有言在先，这是个小地方，没什么好逛的，转悠一下就到头了，你可别嫌寒碜。”

玛丽安毫不介意：“没关系啊，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夫君所居住的地方，不可以吗？再说，这也是为将来的生活做准备嘛。”

“行吧，转转就转转。”反正只是走走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如果不答应的话，不知道玛丽安之后还会怎么闹腾呢，于是欧阳涛也就答应了下来，带着玛丽安一起出去。

小镇并不大，转一圈下来顶多两个小时，走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欧阳涛的心中有一种亲切感，而玛丽安则是表现得出乎意料地安静，一路上什么也不说，只是带着笑容，饶有兴趣地看着四周。

镇子虽小，而且地方偏僻，但是很安静，远离世俗纷争，虽然远远比不上城市的繁华，却少了喧嚣，多了几分闲适与恬淡，此时正是隆冬时节，也是难得的农闲时节，所以是镇上的市集最热闹的时候，照理说，那个地方应该是最值得看看的。

不过，欧阳涛暂时还是避开了那里，因为这个镇子太小，小到镇上的人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带着玛丽安一起过去，肯定要成为大家“盘问”的对象”……说白了，欧阳涛打心里不承认玛丽安这个“未婚妻”。

要避开人群，那最好的去处莫过于海边了，沿着海堤走，然后一直走到灯塔就是海滩的尽头，也是小镇的尽头了。

而两人就这么继续带着沉默，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来到灯塔之下，玛丽安忽然停下了脚步，放开一直挽着欧阳涛的手，站在安置灯塔的峭壁边上，闭着眼睛，张开双臂，然后尽情地深呼吸。

“你当心点，别摔下去了。”欧阳涛当然知道，即便玛丽安真的摔下去也没事，但是他总觉得，玛丽安的状况有些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压抑在她心头的东西，正在一点点地释放出来。

“欧阳涛，我……呵呵……怎么说呢……有点羡慕你呢。”玛丽安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欧阳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羡慕我？别开玩笑了。”话一出口，欧阳涛忽然觉得，玛丽安说话时的感觉，似乎和某人似曾相识……对，是蒂雅，她似乎也说出过类似的话，欧阳涛的语气也立刻变了“唉……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啊……”

“自由还有，家。”海风冷得刺骨，但是玛丽安却觉得十分地舒爽，因为冷，可以让人清醒，她直白地表述着心中的羡慕“你可以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有一个温馨的家，这些，是我没有的，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

“你不是有很多兄弟姐妹么？”

“唉，可是没有一个，像你的妹妹那么可爱听话的啊，而且说到兄弟姐妹……”玛丽安忽然转过身，抬头看着欧阳涛，脸上带着别有深意的微笑“你，看过我的记忆吧？在那一吻的时候。”

“看……是看到过，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欧阳涛确实在从玛丽安那里接收资讯的时候，不知怎么地，顺着彼此魔力的连接，逆向进入了玛丽安的思绪之中，读取了她的记忆。

对于那段记忆……如果是真的，那欧阳涛只能说，很悲哀。

“那你看到了吧，我的兄弟姐妹，现在已经没剩下几个了。”玛丽安的语气虽然坦率，但是其中的苦涩，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难道说，和李梦玲的几个哥哥一样，是战死的吗？欧阳涛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是……战死的吗？”

“唉……如果他们是光荣战死的，我也就不用这么悲伤了啊……”玛丽安摇了摇头“内斗，他们全部是内斗的牺牲品哥哥谋杀弟弟，妹妹在姐姐的饮品里下毒，叔叔残害侄儿……呼……你说，这叫家吗？”

这种，绝对不能算是家啊——欧阳涛很想这么说，但是却说不出来，因为玛丽安的故事，显然不是这么地简单。

很快，她继续说道：“我不想死，我要活下来，为了活下来，我学会了欺骗，学会了伪装，学会了不择手段……直到现在现在……到现在……”

这时，玛丽安忽然消沉起来，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欧阳涛关切地问道：“喂，玛丽安，你没事吧？”

“我活下来了……可我已经不再是我了……多么讽刺啊……”玛丽安说着，身体一软，整个人倒在了欧阳涛的身上——换做平时，欧阳涛肯定会将她推开，但是今天，他没有这么做“让我靠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好吧……就一会儿。”不知怎么地，欧阳涛情不自禁地合拢双臂，慢慢抱住了怀中的少女。

就只有现在，稍微给她一点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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