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世俗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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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库因侯爵和蒂雅走后，欧阳涛赶紧关上了门，并且用背挡住，仿佛外面是洪水猛兽一般，他看上去非常紧张，满头大汗，呼吸急促，但是，他的表情看上去却很奇怪。

欧阳涛似乎是筋疲力尽，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但是他的脸上却很明显地流露出欣喜，不，是一副狂喜的样子，不过，因为他的呼吸实在是太急促了，以至于根本分不清楚，欧阳涛究竟是在哈气，还是在大笑。

看到这个样子，欧阳雪吓得都不敢靠近——哥哥不会真的疯了吧？

过了一会儿，欧阳涛忽然腿一软，整个人坐在了地上，然后终于，很明确地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两手一边不停地捶地：“哈哈……啊哈哈……”

欧阳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跑到欧阳涛的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哥哥！哥哥！你没事吧！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我……我没事，阿雪……哈哈……你……哈哈……你让我笑一会儿，哈哈……”欧阳涛笑得连话都说不清了，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此时，他就是想笑，想要痛痛快快地笑。

“哥哥，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然而，欧阳涛这副样子可是急坏了妹妹“刘欣雅，你还不赶紧出来，哥哥他真的都快疯掉了啊！”

“放心吧，你哥哥他现在好着呢。”这时，一直躲在楼梯间里的刘欣雅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刚才的事情她全都看在眼里，而且她很清楚这大概是怎么一回事“唉……不过啊，只是一亿金币而已，你就乐成这个样子，未免太没出息了吧。”

“不，不光是钱的事情，哈哈……刘欣雅，你不明白……哈哈……”欧阳涛笑得停不下来，一边说，一边更加用力地锤击地面，宣泄着心中奔泻而出的情感，他根本无法压抑心中的这股狂喜，因为一直郁结在他心头的某个东西，一下子解开了“我……我是真的觉得高兴啊！”

这么一说，欧阳雪更加不明白了：“什么跟什么啊？难道说，那个侯爵真的会给哥哥一亿金币吗？”

“对，不仅会给，而且说不定明天就会给。”欧阳涛似乎很肯定这一点，阿雪，咱们也成有钱人啦，哈哈……

“可是，侯爵不是说，对哥哥你很失望吗？”

“假的，我猜侯爵心里一定在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欧阳涛也开始明白人与人之间的虚虚实实了……

刘欣雅一直都是明白的，如果没猜错的话，欧阳涛既然会笑成这样，那就说明，他总算是领悟了某个关键性的诀窍，刘欣雅索性就在欧阳涛对面的地板上坐了下来说道：“另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明天肯定还会接着漫天要价吧？”

“当然，我要让蒂雅给我当副手，再给我调三五十个人来打杂，哈哈……”欧阳涛边笑边说，而且手还在晃悠着，听上去真的就像是疯言疯语“我还要专门的实验室，专门的办公楼，还要专设一条直通学院和造船厂的传送通道，让我想回家就回家，想回学院就会学院，干个半年之后，最好再去要个爵位什么的，哈哈……”

“哼哼，你算是没说，要侯爵把蒂雅也给你。”

“喂，那可不行，我也是有原则的。”

“要是侯爵打算白送你呢？”

“嗯……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哈哈……”

什么玩意啊！？欧阳雪更加闹不明白了，难道说，哥哥向侯爵要了两亿金币的报酬之后，还要提出这些不可思议的要求？哥哥不会真的精神错乱了吧？刘欣雅也是，不仅不帮着劝一劝，居然还跟着起哄。

欧阳雪越发担心：“哥哥，你别闹了，你累了，我背你上楼休息。”

“不，我清醒得很！”欧阳涛甩开妹妹的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阿雪，告诉你，你哥哥我，从今天开始，不一样了！咱们家，也要不一样了，哈哈……”

“你就别说了，赶紧起来。”

而在一旁的刘欣雅不仅不担心，反而点头道；“嗯，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还怕你明天正式谈条件的时候就露馅了呢。”

“你还在瞎说什么呢！”欧阳雪又急又怒“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可千万不要吓我啊！”

这个时候，欧阳涛总算是笑得差不多了，他将一只手放在妹妹的肩膀上，然后认真地说道：“阿雪，我没事，真的！然后，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一定要好好记住了！”

“嗯，你说吧。”欧阳雪这下总算是放心了，哥哥确实没事。

“首先第一条，这件事情不能告诉父母亲，只对他们说，侯爵委托了差事给我，知道吗？”

“嗯，这个我知道的。”

“第二，阿雪，你在社交圈子人头熟，下学期以后不要拘泥，尽量出手阔绰一些，别人问起理由，你就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们，当然，不要说细节，就说我接了扎库因侯爵的差事，一口气赚了一亿金币。”

“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兄长一本正经地说着“疯话”，欧阳雪更搞不清楚这其中的用意何在了“你知道大家听到了这些会怎么认为你吗？你这样……不就弄得跟个暴发户一样了吗？你知道大家现在都是怎么看你的吗？”

“我知道，我就是要让大家认为，我也是个为钱卖命的暴发户。”欧阳涛不是在开玩笑，他从爱德华的信中，明白了症结所在——重点并不在于他自己怎么做，而在于，别人是怎么看的。

如果欧阳涛仍然像是过去一样，那么在众人眼里，他的形象就是一个才华横溢，又十分清高的学者，而在战斗中，也是勇敢不屈的战士——这样的一个人，在外人眼中，自然是十分“高”的存在。

不仅如此，欧阳涛现在明面上是玛丽安的未婚夫，暗地里和神秘莫测的冥神代理者赵月涵关系密切，这无形中也增加了他的“势力”。

成为了外人眼中高大上，又有强大势力的存在，那么问题也就随之而来，欧阳涛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呢？对于周围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谜……

对欧阳涛来说，他不过是做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事情而已，但是在外人看来，他是带着“不明”的目的，向着“不为人知”的目标前进——这才是欧阳涛真正的危险所在。

要怎么解决？很简单，既然外人想要看到一个明确的答案，那就给他们一个明确的答案——金钱，权利，欲望，这无疑是最世俗，最通俗，也是最能被相信的答案了。

总算是找到了解决办法，欧阳涛顿时感到一阵轻松，但是，正所谓乐极生悲，忽然，眼泪从欧阳涛的眼角涌了出来，先是冷笑，随后仰天长啸道：“哼哼……哈哈……这叫什么事啊！这叫什么世道啊——！”

做最真实的自己，却反而被猜忌和误解，戴上虚伪的面具却反而被人所接受，自己错了吗？还是这个世界扭曲了？欧阳涛总算是明白了，自己没有错，这个世界也没有扭曲，人活在世上，就要学会因势利导。

在欧阳涛的住处稍远一点，位于整个小镇海滩尽头的灯塔下方，李应雄正站在那里，看着满天的繁星，面露微笑，没过多久，台阶处传来脚步声，李应雄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爱德华，辛苦你了啊。”

“不，这点小事我倒还不介意，不过……这样真的就可以了吗？”爱德华问道——他给欧阳涛的那封信，四分之三是他想要对欧阳涛说的话，还有四分之一是李应雄的主意。

“嗯，这样就可以了，只要让那个侯爵认为我们的那位朋友心中的价钱就是世俗的名利就好了。”事情是爱德华分析的，但是点子是李应雄想出来的“爱德华啊，你觉得怎么样啊？”

“很有效，但是……”爱德华叹息道“唉……但是，这样只是治标不治本，以他的个性，迟早还是……”

“但至少，他现在有时间了，不是吗？”李应雄说着，慢慢转身“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要知道了一个人心中的价码，就等于给他按上了枷锁——只要让扎库因侯爵这么认为就好。”

“原来如此……”爱德华应了一句，但是语气有些低沉。

“好了，爱德华，今天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李应雄说着，转身离开。

不过，就在李应雄和爱德华错身而过之际，爱德华忽然开口说道：“殿下，你觉得，你知道我心中的价码吗？”

李应雄挺小脚步，回头露出略显憨厚的笑容：“呵呵，我当然知道。”

“哦？是吗？”

“如果不知道你的价码，你又怎么会答应成为我的麾下呢？”李应雄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有本事的男人，而一个有本事的男人，又怎么会甘愿默默无闻呢？”

不过，这似乎还不是爱德华加入李应雄阵营的根本愿意按：“李应雄殿下，除了这个，还有吗？”

“还有一条，有本事的男人，也都是有脾气的。”说完，李应雄再次转身，缓步离开了。

爱德华笑了——没错，是男人，怎么可能真的没点“脾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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