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混乱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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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卡尔曼双目暴睁，全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在他眼前，有一只奇异的巨兽正在嘶吼。巨兽的身子不断扭动着，但粗略一看起码有上万根不同颜色的粗壮导管紧紧地插入他的体内，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卡尔曼震惊的不只是巨兽，还有这完全不符合当今科技水平的机械设备。

导管似是由不同材质但一模一样的晶片组成的，光是这种晶片的切割技术就不是幽兰拓现在刚刚起步的工业能够达到的，更别说管子连接的占地一百五十平方米的大型机器以及覆盖在巨兽灵力脉络和关节上的薄金属片。

那是从未见过的材质，不，说是主观感觉与现有的合金以及稀有金属截然不同更好一些。

人造金属，运用特殊方法制造的不属于世界本身所有的金属，炼金术师的几大终极目标之一

“炼金术？幽兰拓有这么强的炼金术师吗？”卡尔曼口中不断呢喃。

幽兰拓存在的时间不过千年而已，底蕴太浅，这种程度的炼金术根本不是现在的炼金术师能够做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

“雷刑兽。”老护卫长淡淡地道了一句，随即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卡尔曼的肩。

“至于那个啊，如你所想，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科技。”

“另一个世界？您疯了吗！”卡尔曼甚至连雷刑兽这个从未听说过的物种都来不及深究了，直直吼道。

另一个世界，名曰泣血天，据由神之战场穿越而来的冒险者所说，是一个有着千万乃至上亿年历史的世界。

他们接触这种世界，就如同蝼蚁接触巨龙一样。

“没关系，他们不过提出了一些小小的条件，虽说付出的灵晶还是很高昂，但千兀城的话勉强还是可以承受的，也就是经费不是很够而已。”老护卫长满不在乎道。

卡尔曼大概明白为什么外边甬道的装修是那样了，不过现在并不是在意这点的时候。

“您知道他们是什么吗？比我们更强的科技水平，更多的强者，更多的功法，更多的知识，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知道。”老护卫长冷冷地回了一句。

一向和蔼的老护卫长露出的这副从未见过的神情让卡尔曼接连不断的诘问停住了。

“但我们别无选择。”

好在老护卫长的神情很快就恢复成了把他立为护卫队下一任接班人的那副叹息的样子。

卡尔曼刚想发问，可老护卫长却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他是雷刑兽，一种天生地养的异兽，代表的是［实有］的惩戒，有着一种极其特殊的雷电。”

老护卫长从他身旁走过，按住了面前的扶手。

“吼！”看见了他的脸，雷刑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蓝紫色的硕大眼球透露出了猩红的血丝。

导管刹那间爆出了阵阵电光，一个很不好运触碰到的白衣人重重跌倒在地，其身体扭成了一种诡异的形状却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卡尔曼后退了几步，那种扭曲他只在一种人身上看到过——骨头被一点点碾碎的死刑犯。

出奇的是，周围静的吓人，白衣人见伙伴倒下了却只是淡淡地将其拖走，全程甚至连脚步声都可以说是没有。

空气中，只有雷刑兽的咆哮与卡尔曼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这种雷电可以给人造成极端的痛苦，轻而易举地摧垮人的意志，使其变成傀儡一般的存在，远比毒品什么的好用多了。”丝毫不在意怪物的愤怒与白衣人的伤势，老护卫长面不改色地向后招了招手。

铁门前见到的那个果体少女走了过来。

“她应该就是最近制造出来的傀儡。”

傀……儡……

闻言，卡尔曼颤抖地转过身，正对上少女无神的眸子。

少女没有表情，就如同一个下面的那台机器以及那一个个白衣人。

“啊，对了，之所以把你作为我的接班人，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老护卫长转身一笑。

笑容还是和从前一样，充满了对他的看重与鼓励，但卡尔曼总觉得这笑容有些瘆人。

卡尔曼张开右臂护在少女身前，带她向后退了一步。

“他？”

卡尔曼盯着老护卫长的脸，似乎是想透过那个颅骨看看里面的灵魂是否还是自己熟知的那个前辈。

勇敢、和蔼、善良、坚定……这是老护卫长给卡尔曼的感觉。虽然偶尔会做一些hentai的事情，但毕竟男人都这样，总体上还是一个很正派的好人。

这一面的老护卫长，是卡尔曼从来没有见过的。

“是的，知道吗，你的后辈格莉兰卡拥有比你更好的天赋。”老护卫长拍了拍卡尔曼的肩，“放下吧，反正这个傀儡很快就是你的了，我退休后也不会再管这档子事了。”

卡尔曼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我嘛，不过一百三十岁而已，再等二十多年还是等得起的。选你而不选择格莉兰卡，就是因为你有克制雷属的异种土元素［黑曜石］，而不是与雷刑兽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正雷］。”

“是吗……”卡尔曼又后退了一步。

格莉兰卡他是知道的，天赋确实比他高。但他一直认为，老护卫长会选择自己纯粹是因为自己擅长防守、可以保护民众。

绝不是因为这个！

“我知道你很惊讶，但事实的确如此。”老护卫长放下粗糙的大手，叹息了一声。

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他的眼中似乎展露出了另一个画面。

“千兀城是一座很美的城，坐落在百花原野的中心地带，四季同春、百花齐放，我们比谁都希望和平。但是……”

老护卫长把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一根根青筋如似是快要冲出皮肉而出。

“总有人喜欢战争与杀戮，若是我们不主动出击，受伤的永远只是我们。”老护卫长大吼一声，琉璃境的气场甚至将雷刑兽的嘶吼都压了下去。

暗部骤然一黑，但马上便恢复了过来，只是周边的墙壁上依旧留有一道道漆黑的裂纹还在不断向四周蚕食。

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老护卫长很不巧是暗属性的。

“护卫长，安静一点。”不知何处传来的一个声音。

“抱歉。”老护卫道了个歉，收回逸散的气息，但卡尔曼却依旧没能缓过来。

老护卫长这般暴怒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卡尔曼，你还年轻，许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过。”老护卫长轻道。

我年轻？

卡尔曼眼珠子瞪得老大的。

他已经快四十了，就算在幽兰拓这种心里超过十八岁后心理年龄要除三的地方，他也算不上年轻。

“是年轻啊，十年前你还不是一个刚刚接触护卫队的孩子吗，在那件事发生之前走出这一亩三分地的才算不上年轻。”

“那件事？”卡尔曼姑疑了一下，但马上脑海中就闪过一个影子，脱口而出道，“幽兰皇帝一统幽兰拓！”

要说十年前有什么大事发生的话，也就只有这件了。

上至两三百岁老怪物下至三岁小毛娃，这件事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幽兰拓”这个名字就是由此而诞生的。

“是啊，多亏陛下一统幽兰拓，规定幽兰拓内部不允许发生开展大规模攻城战，不然你哪能这么轻易地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大规模……攻城战？”

“没错。幽兰拓从前可是很混乱的，一直到破凡九战后出现超脱一切的非人存在——破凡境开始才有所改变。九战，陛下的人足足占了四位之多，加之陛下冠绝天下的武力，才得以制定这条看似简简单单的规则。否则大家都是琉璃境，谁管你啊？”

老护卫长顿了顿，留有一些时间给予卡尔曼消化。

幽兰拓统一之前，明面上是战国混战时代，但实际不过是城邦混战罢了，所谓的国不过是一个同盟而已。那时，几乎每一座城的城主都是琉璃境，就算是灵玉境，lv3 对打也真不好说。既然如此，那么各个城池间的关系就跟微妙了。今天你打我，明天说不定就是我和你一起打他！不同国的在打，同国的也在打，反正也没人管得了你。

一直到了后来，一个实力较强的国灭了花国全境，花国公主被先奸后杀、杀后再奸，连同全城的人都一起赴死，这才惹火了幽兰。

剩下来的事，就是幽兰一路开无双势如破竹地横扫天下了。

当然，最后的大统一，少不了那些一直默默付出努力的谋臣们。

等了片刻，老护卫长觉得卡尔曼应该消化得差不多了，于是又说道：“所谓大规模攻城战，远比你遇到的小打小闹来的恐怖。城墙瞬间坍塌，大地开裂，岩浆喷涌，地下水凝冰都算小的，猛毒、瘟疫、持续一月之久的雷暴，百余个龙卷风同时进攻，昼夜颠倒，作物逆长，这些专门为毁灭城池而制造的超大规模禁咒你还没见过呢！”

一条条难以想象的末日场景从老护卫长口中重重打向自己灵魂深处，卡尔曼的表情竟是有些惊恐。

他此前见过最恐怖的一次，莫过于琉华法王的禁咒了，但那也不过是炸平了一块山头而已。

见卡尔曼的样子，老护卫长微微叹了口气。还有很多诸如把食物全变成shi、茅坑定时爆炸的丧心病狂的招数他都没忍心说呢。

“很多年前，那时的我大概也比你大不了几岁吧，千兀城初建没多久，却接连遭受了多次进攻。各种莫须有的理由，把这座城的人搅得人心惶惶。我记得最危险的一次是亡灵攻城，那一次数不胜数的亡灵大军如尖刀一样刺入千兀城内部，最后还是初代城主施展殒命技才得以清扫。于是自那时起，我们明白了一件事。”

老护卫长的表情逐渐肃杀起来:“想要自己不受伤，就必须让他们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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