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装置,我们就可以运用这种雷电,将无数强者变成我们的死士。”老护卫长招了招手,身后早已等待多时的白衣人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他。
老护卫长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了少女身旁,将那东西给她披上。
那时一件漆黑的斗篷,盖在少女身上可以完全遮掩她的容貌,只留下两簇粉红色的鬓发。
“这是……”卡尔曼瞳孔一缩。
这熟悉的姿态……
“没错,这就是从前辅助你的那些暗卫的本体。”
“果然!”卡尔曼咬了咬牙。
那些暗卫一直隐藏在斗篷底下,浑身透露出一股死气,根本感觉不到活人该有的生气,不惧死亡,绝对服从。若非从斗篷下探出的是活着的手,他真要以为这是哪位亡灵法师的杰作。现在看来,那些暗卫果真不是千兀城的人,而是被迫而来的傀儡。
“莫非千兀城附近的那些强者失踪也是你们……”
“不是。”卡尔曼还没说完,老护卫长便摇头否定道。
终于听到了一个自己期望听到的话,卡尔曼长呼了一口气,但老护卫长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但也脱不了干系。”
“什么干系!”
“人**易。”老护卫长苦笑一声,“有需求就会有人做,我们买到的素材估计也少不了这些失踪人口。不过大部分应该还是别的地方的,至于其他来路,差不多也就是黑吃黑和死刑犯之类的吧。”
老护卫长点了根烟。
“咳咳,真是老喽。”
老护卫长被呛得连咳数声,这烟究竟有多久没抽过了啊?
他老了,也累了。
“这就是傀儡的来源,你要尽快接受。至少在你执掌的这段时间,他们不会消失。”
或许,你能强大到无视一切敌手。又或者,我们的皇帝能够抹平这个世界数百年来所积攒的仇恨。
“……”卡尔曼沉默不语。
时间过去了很久。
“好,我知道了。”卡尔曼终于抬起头,直视着老护卫长的眼睛。
他的神色变得无比刚毅,眼神犀利得如同出鞘的宝剑。
他接受了,无论再多的[恶],为了这座城,他都必须扛下来。
“如此甚好。”老护卫长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作了卡尔曼二十多年的老师,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后辈的品性。他清楚地明白,卡尔曼想要做出这个决定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但这就是他带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是吗,痛苦?以后还会有更多的。
“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卡尔曼出乎意料地没有就此结束谈话。
“什么问题?”
“变成傀儡的人还有机会复原吗?”卡尔曼盯着老护卫长的嘴,寄希望于那里会吐出自己期望的答案。
“理论上来说是有的,但……”
“够了,不用说了。”卡尔曼打断了老护卫长的话。
他不需要知道但是。
雷刑兽吗?以后我们会见很多次的。
————————
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些?
腹部被贯穿,胸口的袭击直差一点就可以击穿心脏,卡尔曼难得地在战斗中失神了一阵。
血花飞溅,在刺目的血红色下,卡尔曼的精神总算恢复了过来。
检查了一下伤势,腹部和胸口虽然看上去很惨,但实际上的伤并不算重,琉璃境的等级外加常年的作战经验使得他的身体本能地调换了内脏的位置。没伤到内脏,对于一个主防的琉璃境来说只能算是皮外伤。
可怕的是肩膀上的伤势!
突如其来的藤蔓袭击了三个地方,唯有这个地方有着一样无法躲避的东西 ——琵琶骨。
骨骼除非有特殊技能,否则无法做出过大的调整。
卡尔曼并不是专职的法系,琵琶骨在愣神中被刺穿,他的实力瞬间掉了一大半。
再看其余地方,不可不见这藤蔓偷袭的巨大成果。四人重创,三人被直接钉成了串串生死未卜,瞬间千兀城众的战力就只剩下十个了(包括卡尔曼)。
勉强维持着的局势瞬间打破,第四名至尊的袭击成为 了压死骆驼的巨石。
无力抵挡,必败无疑!
玉玥努力挣扎着四肢,然而还是无法脱离史莱姆的禁锢,只能焦急地看着这一切。
千兀城众死的死伤的伤,只有待在大黑旁边的安奈和靖朔还好一些。
是因为那个孩子吗?
再怎么看自己本身无法战斗也无法对战局造成一丝一毫的作用,玉玥索性不再去看,转而看向保存尚好的那部分人。
眼中闪着湛蓝的火焰,纵使深陷囫囵,眸子也依旧明亮。
那个孩子,脸上尽是冷漠,就像在看蝼蚁的死……不,是在蔑视,蔑视着高高在上嗤笑着的巨怪的脸。
是喽。
玉玥忽然明白,无论那个始作俑者究竟有没有料到,他的实验终于还是成功了。亿万分之一的几率在那个孩子身上显现,一个拥有人类智慧并可以役使[执念]的绝强怪物。
——若非如此,他是如何活到现在的呢?
此子日后,必然成神。
玉玥心中暗暗判断到。然而这只是他的判断,并不代表其他人。
不,这是魇,末路之魇,失去可寄托之物、与宿主合二为一的魇之末路。
突然的,不知是谁的声音出现。没有经过耳朵与大脑,直接在心中响起的声音。
你是谁?
玉玥惊疑起来,不过来不及细想,周围的果冻状物开始一阵蠕动。
糟!
瞬间,玉玥冷汗直冒。
————————
失神?我居然在战斗中开小差了?
卡尔曼一手抽出藤蔓,任由肩膀上的血液流淌。
他是谁?琉璃八阶,被誉为石塔之王的强者,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或许,他真的老了。
拿出半管苍皇灵药,卡尔曼正递向嘴边,又是两根藤蔓飞了过来。
藤蔓来势汹汹,眼瞅着就要打飞手中的灵药,卡尔曼赶忙释放了一道石墙,但连阻挡都没能阻挡一下便被抽碎,散落的石块甚至还反过来砸到了他的头上。
执行者还在史莱姆体内,这是最后的半瓶了。
绝不能让它打掉!
卡尔曼手上的速度加快,然而琵琶骨被刺穿,光靠着近乎瘫痪的骨骼和灵力脉络的手臂本身就施展不了多少力,这增加的速度对于来无影的藤蔓来说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克洛正在竭力保护春雪救治伤者,刀疤脸牵制巨怪,独孤寒正对上史莱姆,没有人抽的出时间帮他。
该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吧?
卡尔曼不免想到。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很早之前就预见了自己可能的末路,只不过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感受却与想象的完全不同。
没有恐惧,没有悲伤,没有后悔,脑海中一片空明,就像回到了出生时一样。
大概,他也累了吧。
绿影巍巍,距离卡尔曼的头颅与手只剩三米。
瞬息即到。
然而就在卡尔曼闭上眼睛等挨揍被打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危机感消失了。
睁开眼睛,他看到的是马上就要触碰到自己的眼睑,但已经散发出焦糊味的藤条。
火焰?不,是雷电,可这里哪有人会雷电法术?
卡尔曼扭头看向玉玥,同时也不忘把手中的灵药喝了。
玉玥还是在史莱姆体内浑水摸鱼,那雷电根本不是他发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么剩下的只有一个了。
卡尔曼起身看向天空,那一只布满黑血的兽爪寂寞无声。
“……”卡尔曼同样也是沉默。
他知道雷刑兽之爪这么做的原因,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的。
毕竟是付出了那样的代价。
————————
暗部的封禁室前,男人依靠着九芒星元素相生相克封印之门,支开了所有人。
此地,只剩下他自己,以及门内的那只兽。
“自我遇见你,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吧。”男人喝了口酒,很涩、很苦,差点没吐出来。
“咳咳,借酒消愁?这可是千兀城最好的酒,还是从老远的云酒城进口来的,还不是一样难喝。喝它岂不是愁上加愁?”男人看着酒杯上“百年陈酿”的字样,忽的冷笑起来。
“吼!”回应他的是一声无意义的嘶吼。或者不能说是无意义,毕竟其中的愤怒不用感受、猜都能猜出来。
谁被当作工具关了几十年不会生气?
男人放下酒杯,苦笑了一声:“有时候真是羡慕你啊,还能一如既往地生气,岁月不饶人,我都没有当年的激情了。”
男人的神情极其萧索,光看这个,谁能想到他会是近年来风头正盛的无翼之虎·千兀城护卫长卡尔曼呢?
“吼!”封禁内的雷刑兽依旧是一声怒吼。
他似乎只能怒吼,不过那么多年来竟是一次比一次生气。
无视吼声,卡尔曼甩了甩头:“好累。”
他累了,上任前他可没想过当护卫长会这么累,搞得现在他甚至怀疑老护卫长让位给他是不是就是因为太累了不想干了。
真的好累,特别是心累。
全城的人都知道是他卡尔曼带领千兀城走向了繁荣,可又有几个人知道“暗卫”的存在。
二十年了,死在路上的“暗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而初见的那个少女,自然也是。
他很弱小,他无力改变什么,就连那个有缘的少女也在谜一般的幻境中死去。然而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就此沉沦。
“呐,这是格莉兰卡制造的雷元,她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现在已经进入琉璃境了。只要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立即把它们给你。”卡尔曼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五颗纯金色的晶石。
晶石散发着浓厚的金光,似乎能照耀周围的一切,卡尔曼的半边脸在它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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