馁~!你听说过这样子一个故事吗?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勇敢的年轻人。
他为了寻找到被巨龙绑架的公主,而一个人踏上了一条漫长的旅途。
年轻人不断地战斗着,前进着,然后,终于……他来到了自己一直所寻找的地方,拦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口吐着火焰还有雷电的巨大黑龙。
少年与恶龙的战斗就这样开始了。
可战斗的结果是毫无悬念的。
无论是力量还是魔力年轻人与黑龙的差距都实在是太大了。
没有多久年轻人就被打倒在了地上。
——你回去练几年再来吧!
面对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敌人,龙这样幽幽地说着并且将少年给放走了。
目睹了一切的公主在龙回去的时候对龙这么问道:
——你为什么要放过他,你就不怕有一天他成长到能够杀了你的程度吗?
——有什么关系?
龙依旧幽幽地回复道,
——他来一次我就能够见他一次。
——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也是死在我所爱之人的剑下!
* * * * *
「这就是我的家乡所流传的“龙姬”的故事,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啊,最爱勇者的人居然不是公主而是一条龙诶!」
仰躺在草地上,森雪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想要将天上游过去的云抓住,不过发现这一次的是徒劳的时候他立马又苦笑着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光殿”躺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地方,此刻这个金发少年露出了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一条清澈的溪流在两人面前流过,湖畔上栽种着一排整齐的柳树,温暖的阳光以及和煦的威风相当的催眠以及催梦。
「……所以说?」
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好奇,“光殿”侧过自己的头问道,
「这个故事和你和千律到底有怎样的关系?」
「我有说过这个故事和我和千律有关系吗?」
森雪摆出了一张“你绝对是想多了”的脸。
「但是……我问你和千律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说要给我讲个故事……不就是应该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吗?」
「我只是想说“故事”而已,你也不是自己决定要听了吗?」
没好气地白了身边的金发少年一眼,森雪默默地将视线投回了空中。
按照常理出牌什么的他最讨厌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这一刻金发少年绝对想把这个吊起自己求知欲却又一个劲打太极的家伙射杀个十几个二十遍。
(等一下!)
突然回想起了些什么,“光殿”一脸恍然大悟道,
「我记得千律的装甲名字就是“龙姬”对吧,这个故事到底和你们又怎么样的关系啊!」
「……你想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吗?」
「什么?」
「这个故事明显还没有结束吧,你想知道勇者和龙和公主怎么样了吗?」
蓝发的少年说这句话时静静地躺在草地上仿佛是已经睡着了一般。
「所以说,到底怎么样了!?」
咕噜~!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金发的少年咽了一口口水后支起了自己的身子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听漏了些什么。
勇者与龙的结局。
“幻影骑士”与“龙姬”的结局。
「……我不知道!」
结果瞬间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蛤?」
「我说我不知道,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还很小,或许是故事本来就没有结局或许是结局被我忘记了,但就我个人意见而言的话没有结局的故事不是更美好吗?」
这样结局到底喜剧还是悲剧,都只能由听到故事的人自己去想象了。
感受着风吹过自己发烧的静谧,森雪补充了一句。
「……比起这个,我现在更想杀了你诶!怎么办?」
金色刘海下双眼被一片阴霾遮住,少年的背后升起了一大堆黑色名为怨念的物体。感觉从一开始他就被森雪给玩弄了。
啊哈~!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是默默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翻过身毫不设防把背给露了出来。
「对了,我还有一个故事你想听一下吗?」
正当“光殿”四处搜索有没有砖头之类可以一下把人脑袋打爆的物体时,森雪的一句话让他一下停下了多余的动作。
(怎么办?感觉还是要被坑诶!)
金发男孩踌躇了一下,森雪这时已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小村子里住着一个除了笨一点以外一无是处的男人。是的,那个男人的优点就只有笨而已,不过姑且因为他是村子里唯一的魔物猎人所以还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尊敬。然后有一天那个男人就死了,他和自己的朋友,一个魔法师为了保护村子不被邪恶的魔法师入侵然后就死了。其实本来他不用死的,只不过最后关头他帮自己的朋友挡下致命的一击。就是这样一个笨蛋!死后成了村子里的英雄,还受到了村里好几代的人的尊敬。」
「……森雪?」
“光殿”用一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挚友。
「嗯!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而已哦!那个男人还有一个孩子,是一个男孩,在他死后被那个他的那个魔法师朋友给收养了。而那个魔法师当然也是一个好人——不如说是一个好的过头的人了吧,给了那个孩子远超于亲生骨肉的宠溺以及爱护。淳朴的村民们也一样,把男人的孩子当做是他本人一样尊敬着。可以说虽然没有父亲,但那个孩子的童年还是相当充实快乐的。」
「那个孩子是……」
森雪粗暴地提高音量压下了“光殿”的声音,
「该说应该被呵护过度了吗?他……那个孩子渐渐变得自负了起来,自以为所有人爱自己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自以为无论做错什么事情都会被原谅!结果,真的真的做了很多很过分的事情呢!嘛,实际上刚刚相反吧,因为是英雄的孩子所有一开始就不会被责怪,所以更谈何奢求救赎。意识到自己其实被所有人给区别对待了,意识到自己永远只是做为某个人的影子活着,意识到村民们甚至养父的爱给的都不是自己以后,那个男孩终于崩溃了。」
「……」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只不过有些想法一但开始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当怀疑所有人都是将自己当做另一个人去关爱时,就觉得无论如何在那个地方再也待不下去了。于是那个男孩子选择外出求学,一向尊重他的养父当做也没有阻止他,所以他才能躺在这里和他的友人将这个故事。」
「那么千律到底是?」
金发的少年趁着这个间隙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
「我养父的女儿,曾经是类似我姐姐或者妹妹的存在,我最对不起的人,我想要远远逃开却又无法割舍的梦魇。」
“光殿”听到这里露出了一个果然是如此的表情。
仿佛已经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森雪伸出自己的右手,然后将自己的视线仅仅地投到了上面。
呈现在他眼中的是包裹着纯白色装甲的臂铠。
略微眨了下眼以后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眼花了所产生的幻觉而已。
真是一个讽刺的结局呢!明明当初是和养父约定好会和千律互相照顾才得到的外出许可!可实际上对于他的自尊来说那个女孩儿过度的关心却像是跗骨的毒药一样挥之不去——让人不禁想要逃离她的身边。
结果才入学没多久森雪就以魔导装甲志愿为契机转到了装甲寮。谁知道千律也因此放弃了元素寮的专业。
——森雪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
到底是多么可怜,可笑还有可悲的女孩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那份甜黏腻的过头了。
最后只会让人觉得恶心到想吐而已。
恐怕也终于对森雪一直以来的逃避忍耐到极限了吧,终于以食堂那次的契机两人决裂了。
这没什么不好的。
可为什么还会因此感到恐惧,迷茫以及伤心呢!
果然这颗人类的心脏还是无法转化为钢铁之躯吗?
强忍住眼泪夺眶而出的冲动,森雪背对着金发的少年宛若自我催眠般喃喃了一句,
「“光殿”,我现在所能信任的只有那副由金属铸成的铠甲而已。我所爱护的也只有枪炮与子弹而已,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进阶考试,能够顺利就好了呢!」
仿佛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这个话题似的,金发少年话风一转小声地喃喃道。
「很悬啊,明天后天至少还有两场比试。而且进阶的条件也很模糊——并不是说胜负什么而是说要在战斗中体现出自身的价值太模糊了啊!」
察觉到现在的气氛确实有些太过于沉重了,森雪于是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了下去。
之所以要比试多场或许是考虑装甲之间互相克制或许会导致某些学员无法完全发挥出自身的实力吧!
一天比试一场也是为了给装甲做好战前的调试与维修的工作。
至于价值什么的,毫无遗憾地战斗就行了!
至少在此刻森雪的眼中自己除了不断战斗之外已经不存在其他的价值了。
「你和千律总有一天会和好的吧!」
金发少年凑过来又小声地问了一句。
「大概吧,毕竟我也不讨厌她。」
森雪用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说道。
根本感觉不到他的话语中有一点底气的存在。
* * * * *
之后躺着躺着森雪真的就睡着了。
醒来以后四周围早就没有了那个金发少年的踪影。
不过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光殿”又不是他的恋人有必要看着他的睡脸直到他醒来为止。
(不得不回去确认一下明天要和我对战的敌人到底是谁啊!)
时间已经逼近黄昏了。
天边的晚霞边上飘荡着几朵艳丽的火烧云。
蓝发的少年伸了一个懒腰后便起身沿着河堤的小道往回走去。这条路很长很长,但既然从一开始知道了终点那就并非没有尽头。
第一天的比试的结果现在应该已经贴出来了吧!当然,还是明天的对战分组。
虽然这种事情明天也可以知道。但果然还是提前一天知道敌人的类型然后选择应该携带的魔导武装更让人觉得稳妥一些。
不如说除了设计战术还有性骚扰自己的装甲外森雪实在没有其他打发时间的方法了。
「……」
不远处的魔晶路灯后面这时突然伸出了半张呆萌的小脸来。
丝溜~!当森雪把目光投过去时女孩儿又连忙把脑袋缩了回去。
(我这是,被跟踪了?)
额头上冒出了一滴冷汗,少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朝着那个路灯的方向走了过去。
路灯后的人影开始颤抖了起来,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并且这样子不断碎碎念道。
「诶诺,我觉得吧,不管怎么样一根路灯都不可能把你整个人都挡住吧!」
虽然觉得好像有些对不起她那么努力的藏起来,但森雪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吐槽了出来,
可以听到路灯后的人就这样可爱地“咦——!”了一声,之后就鼓着脸蛋从后面跑了出来,
「觉得我胖就直说!」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她其实一点儿也不胖,反而因为一席黑色束腰长裙的衬托显得异常的纤细可爱。她此刻似乎是为了表示不满似地微微歪过自己的小脑袋,额前平整的黑色刘海因此微微有些倾斜了起来,刘海下一双金色的眸子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宛若琥珀般美丽的光辉。
整洁~!这大概是森雪对于这个少女唯一的印象了。
凡是人只要在路上走难免会沾上些风尘,可这女孩儿就仿佛是特异的一般从头到脚都散发这一股一尘不染的气息。大概一句不食人间烟火就是对她最好的形容词吧!像是本应在童话里出现了妖精,又像是摆放在精品店最深处的古典人偶。本不应在世上存在之物,却又如此栩栩如生地正站在他的眼前。
「请问……你是……」
完全被少女的气质给震慑住了,良久以后森雪才不好意思地回复了一句。
「你已经忘记我了吗?」
仿佛被从天而降的打击两个字压垮,少女的腰猛地一沉。但很快又倔强地站了起来。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实在是记不起来。」
「前几天,在魔装寮的走廊上……」
「哦,一巴掌把我拍进墙里的那个!我说你的骨架怎么那么眼熟呢!」
「你记人不看脸的吗?你记人不看脸的吗?你记人不看脸的吗?」
女孩儿聒噪地重复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夕阳反光的缘故她的脸微微有些红了起来。
——我还记得你掌力不错!
总觉得这么回复搞不好这次会被拍进路灯里面,森雪于是乎只能用苦笑作为回答。
「所以说,你跟着我……果然是故意的吗?」
「其实从那天起我一直在找你为了……」
提到这里,女孩儿忸怩地开始把玩起了自己衣角的花边。
「道歉吗?」
「不,是为了收买!」
「蛤~!」
森雪一下张大了自己的嘴巴!
他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然而女孩儿贴心地又提醒了他一遍,
「你没听错我是要收买你!」
少女用小小的身体摆出了很嚣张的姿势指着森雪的鼻子说道,
「你以为本小姐会像你这种渣滓道歉吗?所以我只是来收买你的而已,拿了封口费以后就给我把你脑海中关于我所有的记忆删除,立刻,马上!」
尽管因为本身毫无威严可言所以感觉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就对了。
(所以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头一次遭遇这样子状况,森雪傻呆呆站在了原地。
——比如乖乖配合这个女孩子之类的?
——比如告诉这个女孩子威胁人的正确姿势之类的。
而在他不知所措的同时女孩儿开始解自己胸前的扣子。
「所以说这只是为了收买而已,你不要想多了!」
「等,等一下,别看我这样子,我可是一个很保守的男人。」
一边慌忙地摇着自己的手,森雪一边下意识地开始大量四周的情况。
看起来因为天快黑的缘故所以附近没有什么行人。
但第一次就在室外的话总觉得不太好接受。
不对,这不是接不接受的问题而是身为一个男人原则的问题。
「抱歉,我果然觉得第一次还是必须和喜欢的人一起做才行!」
脑袋一片混乱,最后少年几乎是下意识地弯腰朝对方行了一个礼。
「蛤~!你说什么呢?」
眨巴了一下眼睛,女孩这时将手伸进了自己敞开的衣领里——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细长的塑料包装的物体。
「……」
看到这一幕,森雪的眼睛变成了两个小点。
「这是什么东西?」
「燕麦条!」
「……所以说为什么是燕麦条,为什么又是从……我的意思是你胸部装甲空间看起来并不是很宽敞的样子。」
「觉得我是贫乳你就直说!」
额头上冒出了好几个“井”字,女孩儿不满地拿燕麦条开始戳森雪的脸颊,
「都说吃人的嘴软,你快给我把这根燕麦条吃了然后我们就两清了。」
「所以说燕麦条什么的?」
森雪一脸的复杂。
虽说一开始就没想要拿到“封口费”什么的,但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不能接受只拿到一根燕麦条这个事实。
「这可不是一般的燕麦条哦,里面可是巧克力夹心的哦!」
女孩将脸凑了过来用好像什么奇怪的宗教劝诱一般摇晃着手上的燕麦条。
所以说燕麦条教——世界上有这种东西吗?
「好啦,好啦,我吃啦!」
呼~!总觉得如果这里不答应的话只会继续受到关于燕麦条的精神污染,森雪叹了一口气将女孩儿手上细长的塑料包装袋接了过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拆了开来并且咬了一口。
好甜——!
粗糙面衣下巧克力夹心融化的甜度让不是甜食党的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但是这种奇妙的口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麦粉清淡的味道与巧克力微甜的苦味同时在嘴里融化开来竟然是那么温柔,而且因为之前一直被贴身存放的缘故吧,咬下去的时候还可以感受到少女微弱的体温,让人忍不住想要不断去回味。
「怎么样,被收买了吗?」
抬起头第一眼就看到这位不速之客嚣张却又恬静的小脸。
而那份嚣张在此情此景之下却又是如此的体贴——仿佛是黑巧克力的苦味一样回味悠长。
「嗯~!真的被收买了呢!」
嘴角挂起了一个充实的笑容,森雪情不自禁地咬了下第二口。
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子的礼物呢!
真的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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