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被污染的神格

第二天一早，诊所准时开业，助手从里头探出头来，开始进行病患筛选。

每月只接待10例病患是国王做出的指示。虽说这一规定乍一看略有些不近人情，但考虑到培养一名巫医需要很长的时间，也就显得合理了。

如果因为马不停蹄地工作而累垮了身体，那也许巫医自己就会生病，从而反而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为了顾全大局，小节上的牺牲就成了有必要的。

眼看筛选工作很快就进行到过半，而且在自己之前的7位精灵还全部入选了，卓月不由得有些紧张。

因为这就意味着只剩下3个名额了，搞不好他会正好落选，那再见到巫医至少要再过一个月。同时辜负沙木奈的嘱托和耽搁塔丽娜的病情，无论哪一样都是致命的。

等一个月无论如何都不行，走投无路的话就堵在巫医回家的路上对他进行胁迫吧……

卓月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邪恶”的念头，然后继续躲在暗处观察情况。

而这时，队伍前头突然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你，不合格！”助手在审查一名精灵的资格时摇了摇头，显然是对其不满意。

“为什么？”完全不能理解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精灵显得有些不服，表情也不像刚才那样毕恭毕敬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根本就没病，我看出来了。”助手只是粗略看了他一眼就大摇其头，“我看你壮得可以去搬砖，跑来看什么病？怕不是吃饱了撑的来砸场子的。”

“我不是自己要看病，是我的妻子病了，但她又不想亲自过来，所以才……”精灵被斥责后有些焦急。

“那我问你，她得了什么病？是病到下不来床了吗？”助手并不接受这一解释。

“……”

被问到这个问题后，精灵的脸色有些难看，凑到助手耳边说了两句，但最后助手依然摇了摇头把他赶走了。

“大哥，你听到他们刚才说什么了吗？”卓月忍不住开始打听起来。

“不知道，你要是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不一会儿直接问助手大人呢？”路人精灵如是说道。

当面问当然可以，但能够提前打听清楚不是更好吗？

因为预先知道落选者被筛掉的理由的话，自己就能避免犯同样的错误了。

卓月的心怦怦直跳，但一想到塔丽娜现在还躺在床上，就逼着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冷静下来。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给自己提供支持，这回终于轮到自己为她做点什么了，绝对不允许失败！

……

“小哥，到你了！”身后一个一看就没病的青年推了他一把，一下子把他推到了助手身上。

“不好意思，您没受伤吧？”卓月赶紧从助手身上脱离。

但助手却比他想象中的要淡定得多，不咸不淡地望了他一眼后便指了指屋内，示意他可以进入。

这就完了？

他还以为多少要费些口舌呢，想不到这么快就获得了许可，不禁怀疑这背后是否存在什么潜规则。

哦对，本来就有潜规则，这里的潜规则就是看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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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过道朝里走。

一间灯光昏暗的屋子内，一个披着黑色斗篷、手上皱纹密布的白发老者坐在桌子前，尽管斗篷挡住了眼睛，但卓月依然能感受到他那阴鸷的视线。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非常不舒服，卓月意识到自己不能一直像个观赏品一样被打量着，必须得说点什么。

“巫医大人。”

“说。”

巫医不是喜欢废话的个性，也不在乎一些繁文缛节，无论接待谁都是直入主题。

“生病的不是我。”

与其等着被揭穿，还不如自己主动坦白，还能争取个印象分。

“我知道，我没瞎。”巫医用极其精炼的语言回应了卓月的坦白。

“昏迷不醒的是我同伴，我们两个都是天界来的，只不过她是名副其实的神，而我还只是个半吊子。”

“我知道，我没瞎。”

“她使用魔枪的时候不小心暴走了，我从主神那里借了神器，想办法把她转移到了这里，没想到她会因此陷入昏迷。哈特说你医术高明，所以我就过来了。我没有说谎。”

“我知道，我没瞎。”

……这种想揍人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这番对话让卓月不禁开始怀疑起这位巫医的专业水准来，起码以前的他没见过任何一名医生对待病人是这种态度。

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他没瞎，可他就不能不要当复读机吗？

卓月很想这样吼出来，可是不行，现在是他要求人，姿态必须要放低一点。

“那么，您有办法救她吗？”

上天保佑，千万别再回答“我知道，我没瞎”了，否则的话……

否则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有。”巫医的回答令他眼前一亮。

“什么办法？你说，不管要什么材料，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去拿！”一听有办法治愈，卓月瞬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看向巫医的眼神几乎成了星星眼。

“很简单，给她连灌10天的青草汁就行了。”巫医貌似很无聊一般地这样说了，“你是外边来的，估计对这里的情况不太清楚。附近绮罗山上的青草拥有很强的治愈功效，只要把它捣碎弄成汁喝下去，基本上小病都会自动痊愈。”

青草汁……那不就是沙木奈给自己喝的东西，原来有这么神奇的功效吗？

“可那只是很普通的东西，我同伴得的是很罕见的失忆症，真的能治愈吗？”

“不相信我的判断，那你还来找我干嘛？”巫医也闹起了脾气。

卓月只有闭上嘴。

“注意，我说的是绮罗山上的青草，可不是普通的青草，不要弄混了！”察觉到卓月的神经好像一下子松懈下来了，巫医连忙出言提醒。

“绮罗山有什么特别的吗？”卓月看出巫医眼中的鄙视之情，又听他着重强调什么“绮罗山”，瞬间想到了什么，“难道说那座山上特别危险，所以任务难度系数很高？”

“不要用这种轻飘飘的语气说话，太没有敬畏之心了！”巫医拿起手边的一个笔盒，照准卓月的脑袋就扔了过去。

不巧的是卓月对于这种攻击完全不放在心上，轻而易举地就把它接住了。

“还挺有本事的嘛……那就试试这个吧！”巫医脱下黑袍，摇身一变成了个大美人。

咦？这是什么操作？

美人依旧身穿黑色斗篷，但是肤白冒昧，一双大眼睛勾人心魄，模样妖娆多姿，以一种非常晃眼的姿态亮相了。

于是卓月失神了。

没办法，见到美女失神是男人的本性，不能因此就说他是好色之徒。

趁着他晃神的时候，巫医绕到他背后，狠狠一脚揣在了他的臀部上，尽管他迅速闪到了一旁，但臀部依然传来了撕裂般的剧痛。

好可怕，这就是能变身美少女的老头子的力量吗？

“记住了，绮罗山是精灵一族开始繁衍的地方，所有的精灵都要对其保持敬畏，否则就会大祸临头。就算你不是精灵，但你现在到了我们的领地上，就必须得入乡随俗才行！”变回老者模样的巫医在他脑袋上一阵**，把他整理好的发型弄成了一个鸡窝。

“那么绮罗山上是否会有猛兽出没呢？”

“有是有，但不是很多，也就平均1分钟出来两只吧……”巫医的口吻十分轻松，好像在谈论自己的亲孙子一样。

1分钟出来两只好像频率是高了点，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按照自己的手速，解决它们也就是几秒之内的事。

“记住了，普通的兽类可以杀，但是如果遇见守护兽的话，千万不能硬碰硬，万一得罪了它们，你的伙伴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为什么是她受到惩罚？受罚的应该是我。”卓月皱起眉头，显然是认为这样的惩罚方式非常不合理。

“那是自然的，因为你的目的是救她，所以你为此犯下的错全部都要由她来遭受惩罚。”巫医转着手中的笔杆子，眼中充满了嘲讽意味，“你以为只有神是无所不知的吗？告诉你，其实从你踏进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有关那个女神的一切，包括她曾经为了报私仇而杀死无辜人类的事。这样的神本来就是异常的，她的神格已经受到了污染，根本没资格受到命运的眷顾。”

“哦……这样啊……”听了巫医义正言辞的解释之后，卓月反而不慌了，“不好意思，她的命运你可没资格决定，因为促使她犯下罪行的是我，怎么说这份罪孽也该由我来背负吧？”

塔丽娜的神格被污染，说白了就是为了帮自己报仇，或许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会觉得她是个罪孽深重的邪神，但自己却不会、也没资格这么想。

“我会上绮罗山采集青草，也会听你的注意避开守护兽，但是希望你也能做到一件事——不要再对塔丽娜评头论足了。天界和精灵领域互不干涉，塔丽娜就算真的犯了天大的错也会由主神来裁决，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背过身去的同时，卓月用口袋里拿出沙木奈交给他的石头，“啪”的一下拍到了桌上。

巫医一见脸色就变了：“这是谁交给你的？”

“我只负责把东西交给你，剩下的事我不了解，不方便发表言论。”卓月并没有理会巫医的发问，径直离开了屋子，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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