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上山前准备

卓月当然没有完全相信巫医的话，他平时医治的都是精灵，对于塔丽娜的情况未必真的了解，也许只是一时兴起胡说八道而已，最终目的也仅仅是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但回到哈特家中后，他似乎十分关心卓月和巫医交谈的详细情况，一反常态地盯着他问个不停。

“哈特，我们只是聊了塔丽娜的病情，没聊什么其他奇怪的东西，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好不好？”怎么看怎么觉得哈特这样的反应不对劲，卓月只能努力不去看他炽热的目光，低头开始整理工具包。

他一早就想好了，既然绮罗山是那么难得的地方，干脆去一次就一劳永逸，拔个几麻袋的草再说，等塔丽娜醒过来了，剩下的可以直接送给哈特兄妹，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但哈特并没有闭嘴的意思：“不，我就是想知道你去了之后有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比如不得不出卖色相什么的。”

“……为什么这么说？”面对哈特的语出惊人，卓月收拾东西的手都开始颤抖了，“我看上去像出卖过色相吗？”

“酒鬼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酒鬼，所以出卖色相的家伙也是不会承认现实的。”哈特昂起头，发表了听上去很有道理的理论。

不对，有个屁的道理啊！

“哈特，鉴于你对我的污蔑，等我回来，我们一决死战吧！”由于觉得拿武器指着对方太危险，卓月灵机一动，拿起角落里的扫把指向哈特的胸口。

“我拒绝。”哈特摊开手，“我只会用弓箭，而弓箭无法运用在近身作战中，所以这场决斗我必输无疑，我没理由接受。”

“真是狡猾！”

卓月没好气地扔掉扫把，继续整理起东西来，而哈特也不再跟他玩笑，跟个家庭主妇一样拿出算盘开始算账，似乎是在计算这个月家里的开支。

……

“对了！”片刻后，卓月似乎又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抬头呼唤起哈特来，“哈特，你知不知道守护兽和普通野兽的区别？今天巫医反复告诫我不要误伤守护兽，可要是不懂得怎么甄别的话，怎么小心都是没用的吧？”

“这个嘛……”哈特摸着下巴，努力回忆上一次见到守护兽时的场景，“守护兽的体型比普通兽类要大上许多，差不多能有两个成年精灵那么高。而且它们相对来说性格比较温顺，是不会轻易向上山的采草者发动攻击的。不过这只是一般而言，你的话就不一定了。”

“也就是说……它们可能有点排外？”卓月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腮帮子，总结了一下刚才哈特说的话。

“我不确定，因为我们和外界是完全隔离的，守护兽并不认识精灵以外的种族的气息，随便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既然巫医说了不能伤害守护兽的话，那你不妨就用这个吧。”哈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头拿出一瓶喷雾，“这是催眠喷雾，不管什么野兽，遇到它就全都睡着了，是我打猎的时候常用的。”

“谢了！”接过哈特丢过来的喷雾，卓月果断地把它塞进了包里。

因为一来到这里就得到了哈特的收留，所以他认为没有必要检查哈特给予的东西。

“要不是家里最近的事有点多的话，我还真想和你一起去。”哈特苦笑一声。

这是卓月再熟悉不过的穷人专属苦笑。

“怎么，最近家里很拮据吗？该不会是我吃太多了吧？”卓月心想自己的胃口也不算大，塔丽娜还在昏睡中也不需要吃东西，应该不至于把哈特家给吃穷。

“当然不是。”哈特吐出一口白烟，“这是我家一贯的情况，主要是因为某个不负责任老爹的缘故，我们俩从出生开始就自食其力到了现在，可是最近好像有点撑不下去了……”

不负责任的老爹？

卓月脑海中浮现出了洛丽莎的身影，顿时对哈特口中的老爹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原来你的父亲还健在吗？”

他本以为哈特兄妹都是孤儿，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不，我们的父亲还活着，只不过在沙木奈3岁的时候就进了王城而已，后来听说好像是成了什么骑士吧，反正还挺威风的就是了……”因为太久没有见面，哈特对父亲的印象其实已经相当模糊，只是隐约记得大概的体型，连五官都糊成一片马赛克了，“不过他好像功成名就之后就彻底把我们忘了，就放任我们自力更生。”

应该是“自生自灭”吧……

卓月现在好像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过来就遇上哈特了，原来他们根本就是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这根本是命中注定啊！

“兄弟，放心吧！”卓月激动地握住了哈特的手。

“……你干嘛？”觉得卓月的神情有些骇人，现在轮到哈特害怕了。

“不，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们迟早有一天能摆脱穷苦的生活的。”

“哦……”

卓月知道哈特现在肯定不相信，但是没关系，等塔丽娜醒过来大展神威之后，哈特兄妹的春天一定会到来。

正如哈特兄妹给他提供的帮助一样，他和塔丽娜也会投桃报李，使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但是卓月啊……”哈特挠了挠鼻子，“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明天下暴雨，你上山的时候注意点，可别脚滑滚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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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卓月一直收拾东西到午夜，而客厅的灯也一直亮着，也不知道哈特兄妹在忙什么。

说起来，在人界的时候，卓月还没有单独去过野外，唯一的一次是学校春游，而且途中还因为萧樟迷路，全班的人都忙着找他，连玩的时间都被浪费了。

萧樟……

不知道现在他在干什么，有没有想起自己呢？

“大消息！”沙木奈破门而入，跟个小火箭一样笔直冲到了卓月面前。

“什么大消息？”卓月是知道的，一般从这类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大消息”都只不过是一些繁琐的小事，要么就是娱乐活动什么的，总是和真正的大消息差得十万八千里。

但沙木奈的表情严肃又认真，实在不像是在扯淡。

卓月停止收拾包裹，也开始正视她的目光，期待她接下去会说的话。

“隔壁那条街正在开派对，哥哥说我可以去凑热闹，但我还是个孩子，所以需要一个大人陪我一起去。”沙木奈满怀期待地扬起头，“你能陪我一起吗？”

“不能！”卓月回答得果断又坚定，“沙木奈，我明天要上山，今天有很多准备要做，求求你放过我吧！”

“好吧……”沙木奈从背后拿出一件雨衣，“这是哥哥要我交给你的东西，你小心收好，千万别弄坏了。”

卓月看到雨衣心中一动：“这是他专门为我买的吗？”

“当然不是，这是他专门为你做的。”沙木奈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你以为他为什么一直熬夜到现在，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这话倒是没错，但是配合沙木奈的口吻，怎么想都有点怪怪的……

“那他还真是心灵手巧。”卓月当场开始试穿，结果发现这件雨衣就跟机器生产出来的一样合身。

“嗯哼……”完成哈特交代的任务后，沙木奈还是不打算走，反而爬到床上，躺在了塔丽娜的身边。

这一举动非常滑稽，同时也非常莫名其妙。

“沙木奈，你在干什么？”

“在模仿睡美人。”沙木奈抬起腿，凝视着自己光滑的脚背，“你喜欢塔丽娜是因为她一直睡着，那是不是别的女孩子保持这个姿势，你也会喜欢上她们呢？”

又来了，这都是什么胡思乱想……

沙木奈大部分时候是乖巧可爱的，但总是在这种时候展现出可怕的想象力，让卓月哭笑不得。

“听好了，沙木奈，所谓的喜欢就是针对她本人，和她长什么样或者是什么姿势都没有关系。”虽然感觉用词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但卓月也只能这样跟她解释，“所以你的这些想法是不成熟的，我猜你哥哥一定谈过恋爱，你可以找个时间问问他，总比在这里问我有用。”

“为什么？难道问你不行吗？”沙木奈不依不饶。

“也不是说不行，但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而你哥哥那么潇洒，一看就是个多情种子，一定会有比我更科学的解释。”

哈特是不是多情种子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要尽快把这个小魔星打发走。

谁知道沙木奈听后开始疯狂摇头：“才不是！哥哥有女性恐惧症，根本就没办法和女孩子对视，不可能有恋爱经验！”

熊孩子都这么喜欢揭短的吗？

幸好现在哈特不在场，在的话多半会当场吐血三升。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离开呢？”卓月有点焦头烂额，觉得快要应付不过来了。

“把我抱回房间去，然后哄我睡觉。”沙木奈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可爱到不像话。

“好吧。”实在拗不过这个小祖宗，卓月只有照做。

所幸的是接下去她倒是没怎么折腾，在摇篮曲唱到第三遍的时候就睡着了。摆脱了她的纠缠，卓月把包裹整理完以后也终于能够安然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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