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幕：某年和某年的故事

从前有座山……不对，有片海。

绵延上百公里的金色沙滩和碧水蓝天使这里成为了西部海岸线上最著名的风景线，每年春夏，游人如织。

某一天，一场异常猛烈的风暴毫无征兆地降临，晴空万里转眼化作漫天阴云，狂风下的碧波如狂怒的野兽不停歇地拍击海岸，短短的半小时内，飓风海啸接踵而至，无数前一刻还在享受美好假期的人们下一刻就被卷入汹涌海浪。

而这场肆虐的风暴的消散并非结束，而仅仅是一场战争的开端。

风暴足足持续了三天，觉察到不对劲的帝国官方最终决定请动两位圣阶层次的强者出手驱散这场注定可以被载入史册的风暴。

偏偏就是在两位圣阶强者抵达西海岸线的同时，风暴又像是它出现时一样，毫无征兆地停止了。

令它停下的并不是风力耗尽，而是外力干扰。

直到这时，帝国官方才明白那场风暴的来源。

横亘在两位圣阶强者面前的，是蔚蓝天空中一道丑陋的伤疤，被称为【天之痕】的空间裂缝。一部分实力强横的圣阶强者可以利用空间规则制造出裂缝借此穿梭空间，使短时间内跨越千里成为可能。

但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一个圣阶见识过长度达到数公里的空间裂缝。

一头裹挟着漆黑烈焰的深渊魔龙从天之痕中突破而出，据记载，那凶狠的咆哮甚至传到了数百里之外。

尽管是意料之外的状况，两位圣阶强者依然展现出了传说级强者应有的反应，联手抗击。

只是结局同样是任何人都没有料到的。

没有想象中惊天动地的战斗，深渊魔龙直接以近乎狂暴的姿态将两名圣阶强势碾压，整场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堂堂圣阶就在魔龙的烈焰中化为灰烬。

这个消息直接震动了远在帝都的人皇。纵使帝国时代的人类世界强者辈出，圣阶高手也是最顶尖的存在，如果连圣阶都会被魔龙碾压，那岂不是代表这座公认永不陷落的城市也能被轻易攻破？

想到这一层的人皇再也无法安坐，当即召集了人类世界所有能联系到的强者，同时向亚人种和龙族发出求助，集结了空前的战力讨伐魔龙。

决战发生在海岸线上魔龙盘踞的滩涂湿地。是战，十四名封国骑士，六位圣魔导师尽数出手，数位来自亚人种的圣阶相助，甚至还有圣阶之上的强者登场，大战三天三夜将狂暴的魔龙斩落长空。

魔龙坠落之地，黑暗气息盘踞形成了终年不散的黑暗领域，直接改变了一方地形气候，同时也为后来者提供了一个明确的空间坐标。

那之后，来自彼方的种族打破空间壁垒驾临此界，由此揭开了神话战争时代的序幕。

……

“等等等等，帝国时代？那个不是比神话战争时代还要早吗？我靠一万年前了都！”

艾特拉丝用力挥手打断，“照这个意思，这片幽暗沼泽就是一万年前那头魔龙的埋骨地，黑暗领域也是那时留下的……你确定不是在说故事玩我们呢？”

这么说不是没有依据的，毕竟关于幽暗沼泽来由的传说少说也有十个八个，别说这个版本了，更玄乎的都有，刚进冒险者小镇的时候不还有女神大战魔君的说法吗？

“爱信不信。”名为安洁莉卡的少女毫不客气地翻白眼，语气一点都不客气，全然没有坑了三人应有的愧疚之情。

妈哟，这个少女还真是说黑就黑。

不过她这个不屑于解释的姿态反倒是令故事多了几分说服力，一时间艾特拉丝也半信半疑起来，认真思索起其中的合理性。

至于伊诺……

“那种力量……好强，呜……怎么才能做到……”

好吧，这货已经废了，一路走过来都按着脑袋喃喃自语，一度让阿娅担心是不是傻了，反倒是作为亲姐姐的艾特拉丝特别淡定，仿佛这个弟弟是充话费送的。

“没关系，那家伙每次遇到比自己厉害的都这个反应，习惯就好。”

——大概是这么说的。

阿娅反倒是认认真真地听完了这个故事，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哦哦，深渊魔龙啊，小本本上好像提过。

虽然上面也只是模糊一笔带过，但其中的不少线索恰好能和安洁莉卡说的故事相互印证，所以阿娅反倒是早就信了八成。

“但是这个故事和你坑我们还有那些冒险者有个毛的关系啊！”

阿娅瞪眼说道。

“呃——就，就是说啊……”艾特拉丝本来也想拍桌子，结果被阿娅抢先一步说了台词，一口气吞回去没喘上来，最后弱弱地附和了一句。

要说关系当然有，不然真的说这么多废话忽悠你们玩吗？真当本姑娘有这么多时间？

安洁莉卡撇撇嘴，接着说道。

……

深渊魔龙是魔界霸主级的存在，这一点不仅仅体现在实力上，生命也同样顽强。即便躯体已灭，龙魂却能长存不散，假以时日重新强大起来后就能通过附体夺舍之类的手段复生。

这件事那些击杀魔龙的英雄们也懂，却没来得及出手将残留的龙魂彻底驱散。因为那之后没过多久魔族就撕开了空间通道大举进犯，再加上击退魔族后各种族混战，两场各自长达百年的神话战争结束后，不论是此界还是彼方都元气大伤。

很久之后的某年，当代人皇在先祖留下的记载中了解到这件事再派人前往幽暗沼泽时，那里已经是一片常年不散的黑暗之地，残存的龙躯龙魂都不见踪迹，只能就此作罢。

时过境迁，帝国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消失在历史长河，战乱连年，魔龙的这一段历史几乎遗失殆尽，再也无人提起。

直到十五年前。

……

“十五年前？”

这个时间节点阿娅听着有些耳熟。

“是沼泽范围扩张的时间。”

艾特拉丝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在身后山坡下的冒险者小镇废墟，“黑暗领域扩张以后教会立刻派出了神圣骑士团和长老团将整片沼泽全部都划为圣域，甚至还和米兰尼亚还有附近接壤的几个国家同时达成了秘密协议，不能探查或者干涉这里的任何事务。”

“这你都知道？”阿娅略惊奇地看了艾特拉丝一眼，“不是说秘密协议吗？”

“咳咳，别在意这些细节。”艾特拉丝赶紧咳嗽两声掩饰过去，向安洁莉卡问道，“沼泽范围扩张的原因难道就是……”

“龙魂作祟。”

安洁莉卡点头肯定了艾特拉丝的猜测。

……

不得不说帝国时代人类世界的确是强者辈出，纵使强横如一界霸主的深渊魔龙也在人类摆出的全盛阵容下饮恨当场，更是被一位超级强者重创了龙魂，险些消散。

但终究是没有死。

之后足足一万年的时间，魔龙沉睡于这片广阔的沼泽深处，没有放出任何气息，静静地等过了两界战争，等到了两界元气大伤，等过了神话战争，等到了……它能够睥睨天下的时代。

魔族退回本界，帝国土崩瓦解，亚人种隐匿于冰封森林……不得不说，现在的世界比起从前实在是弱小了太多。

如果魔龙出现在这个时代，恐怕除开同样属于传说的神明就无人能敌。

只可惜这个可能性被一群远远弱小于上古英雄们的人阻止了。

……

阿娅有点懂了：“原来十五年前教会就是来干这事的啊，看不出来嘛，那帮家伙原来还能做点好事。”

“教会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啊……”艾特拉丝有点无语。

喂，对于一个叫来天使追着我跑了几千里的组织你还能指望我有什么好印象，不像蒂兰那样指着他们的鼻子骂神棍已经是很有素质了好吧！

“也就是说，这个传说确确实实是真的对吧？魔龙的龙魂就存在与我们脚下这片土地？”

“十五年前龙魂暴动，黑暗领域迅速扩张将沼泽的范围扩展了三分之一有余，上千神圣骑士以神圣斗气驱散黑暗气息，辅以长老团和神术师发动法术，牺牲了上百人才以上古法阵强行镇压了复苏的龙魂。”

安洁莉卡点头说道，忽然停下了脚步。

“到了。”

“到……哪？”阿娅顺着安洁莉卡的视线朝下看，微微一怔。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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