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戏法到底是怎么变的?
席艾拉百思不得其解,刚才那种距离,明明两个人承受了相同的攻击,自己能靠立刻释放空炎反冲抵消部分威力就算了,那家伙是怎么规避空炎的威力的?
“很遗憾,但是这一次是我的胜利,席艾拉学院长。”少年缓缓地从袖子里抽出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刀朝席艾拉走来。
席艾拉已经认定了我为敌人,能杀则杀。
如果说之前少年因为席艾拉的强势,只将目标定在逼退她的话,现在得到了杀死这个巨大威胁的好机会,目标自然也该改一改了。
“虽然很抱歉,但还是请您就此结束吧。”
席艾拉咬着牙看着少年靠近,仍然在不停思索着对策。作为圣阶的魔法师,她自己的储物空间里当然还保留了不少强力魔法道具,但那些普通的手段能否在同为圣阶的敌人面前起效仍是一个问题。
毕竟就算少年的圣阶力量菜得像是金坷垃催出来的,那也是圣阶,和普通层次存在着本质性的差距。
但这种时候已经由不得她犹豫了。
胸前垂下的项链闪过一丝微光,魔力开始汇聚——
“魔法道具?没用的!”少年也立刻觉察到了这一点,移动速度陡然暴增,转瞬间来到席艾拉面前,短刀挥下。
锵!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刀刃撞击在了一面纯白色的菱形盾牌上,盾面光滑莹润,质地如同玉石。少年手里的刀明显不是大路货色,可是一刀下去愣是没留下点痕迹。
【物理抗性】【三位一体】
连续两道强化下来,盾面上光芒绽放,另外两块一模一样的白色盾牌也出现在了两旁,环绕在席艾拉周围一圈分摊了前一面盾牌承担的伤害,有规律地上下浮动着。
“看来来得还算是及时,席艾拉,我的朋友,你还好吗?”
“死不了……老不死的。”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学院长的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了些。
“哦我亲爱的老伙计,我向女神发誓我十年前就跟你说过对我的态度要尊重,尊重你明白吗?就算是朋友,最基本的礼仪也是要遵守的……”
好吧,并没有放松,甚至更加烦躁了。
“你最近是不是又把脑残翻译本看多了?麻烦给咱把说话方式放正常点!”
“我亲爱的老……”
“要不要对整个学院广播你上一次在交易市场偷偷摸摸买咱画的本子的事情啊你这老不死的!”
“咳咳!给点面子!”
从盾牌后走出来的白胡子白袍的老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连咳嗽了好几下,以和那副外表完全不相符的速度扑到席艾拉面前拼命做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
“那次只是好奇你在那件事之后忽然埋头做些什么而已,而且这是法师塔的年轻人跟我说的啊!说是这些年很流行的说话方式……”
“你那些所谓的年轻人年纪只是比你小而已吧……而且,大贤者溜去同人展会这种事情,可没人会相信你只是好奇哦。”
明明这个情况似乎不应该笑出声,但为什么席艾拉还是觉得自己贼想笑啊!
“迪亚大贤者?”
看到出现的白胡子老头,少年也楞了一下,“您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沉不住气。”
“沉不住气?”转过头来,迪亚瞬间收起了刚才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岁月留下了痕迹的脸上透露出威严,“沉住气好给你机会杀死一名圣阶吗?”
“我倒是蛮期待的……”少年悻悻地说道。
迪亚用自己的魔杖顿了顿地,同时给自己和席艾拉的身上施加了传送咒印,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塌陷的天花板上暴露出的天空。
天空中,红色的魔法阵仍然笼罩着城市,魔力的积蓄也到了极点。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确实不错,不过你真的觉得让这种事情发生以后,那边会无动于衷吗?年轻人,初入圣阶不过是触及了那道大门而已,有些底线是不能跨越的。”
留下这样一句话,迪亚带着席艾拉消失在原地。
“底线吗?那您可是问错人了啊,迪亚大贤者。”
少年自言自语道,忽然发出一声嗤笑,“不过,年轻人?您这么叫我不太合适吧?”
“哥哥,哥哥,他们应该真的走了吧?”
后面的宝库里响起少女的询问声,一个脑袋从几乎崩塌的宝库废墟里探了出来,双手还拽着两个身高比自己还高的家伙一路拖行到外面的大厅。
其实薇拉带着俩拖油瓶早就传送过来了,只不过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个道理谁都懂,外面两人交战差点没把整座湖心岛掀翻过来,那时候谁露头谁傻X。
“嗯,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我本来还以为可以逼走席艾拉,可惜了。至于迪亚大贤者,他救走了一些人,但也无伤大雅,看样子天上那大家伙已经吃饱了。我们也可以准备了。”
“唔嗯~”
薇拉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蹲下来戳了戳地上的约翰内斯,“喂喂,小约翰,别装晕了,是时候把神罚圣典拿出来啦。”
“……”
约翰内斯缓缓睁开了双眼,站起来后神情复杂地望着薇拉,以及她身边那个脸上挂着温和笑容,外表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哥哥”。
本来还怀有一丝侥幸的,这下看来是躲不掉了,这位裁定官小姐问题可不小。主教大人,您这回坑惨我了。
一开始薇拉的行动其实就有些奇怪,只不过因为一直听说裁定官的手段一直都并不如神圣骑士那样正派,甚至有时候会不顾及影响大肆破坏,约翰内斯也能理解。
虽然他是教皇的弟子,但也是偏向海因克斯锐意宗教改革的一派,甚至连教皇其实也暗地里认同海因克斯,所以才把他派去帮忙。
既然都已经在王都彻底撕破教会光伟正的面纱了,约翰内斯自然也不是拘泥于道德要求的人。想要对圣堂教会做出改变,流血牺牲不可避免,流的是谁的血都不重要。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是有不可违背的东西的。至少是作为人类,作为主位面生物,私自协助魔族的行为是绝对禁止。
人类打得昏天黑地也是人类自己的问题,可是如果引来觊觎主世界的魔族,必将遭群起而攻。
一开始他看到薇拉绘画的不知名魔法阵时还不确认,但在看到那魔法阵抽取生命力转化成能源时,真相已经昭然若揭了。
原本他还打算装个晕看看能不能让卢修斯直接把薇拉制服,却没想到薇拉直接启动法阵溜了,而这边刚一到就看到神仙打架,打死约翰内斯也不敢相信她口中那个“哥哥”居然是个能正面刚席艾拉还差点将其击杀的狠人。
所以到这会,约翰内斯已经彻底放弃制裁薇拉把她带回教会审判的想法了,就算是他和安杰罗联手都接不下那个少年的一招。
现在能做的,只有把他们似乎很看重的神罚圣典送走了。这种教会中圣器一样的存在都是自带回收术式的,为的就是防止持有者意外死亡遗失圣物。
“薇拉裁定官,你私通魔族已经证据确凿,马上束手就擒跟我回教廷接受审判!”
约翰内斯故意说得很大声,好让后面的安杰罗也听到。只要安杰罗能给自己争取到发动术式的时间,那么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止薇拉的计划——不管那计划是什么。
一边说着,藏在怀中的神罚圣典术式已经开始启动。
但术式才运转了一个开头就已经停下,并不是术式本身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供应魔力的来源断了。
感受到冰冷的刀尖刺入身体,痛感随着冰冷一同扩散,约翰内斯不敢相信地低下头,张大嘴发出无声的喊叫。
腹部突出了一截沾着血迹的刀尖。
“安……杰罗?”
“其实你们的认识不算错,所谓裁定官,和神圣骑士完全不同。我们并不相信神明,也没有所谓一定要坚守的信仰,我们只是一群因为各自的原因聚集在一起的……疯子?就比如说我,仅仅是单纯地厌恶这个世界而已。”
安杰罗轻轻地笑了两声,没有马上抽出自己的匕首,而是扶着约翰内斯失去了力量的身体慢慢躺下。
“放心,约翰内斯,我的匕首找准了你内脏间的缝隙,只是出血和疼痛而已,随便一个牧师就能治好。你不会死的。我知道神罚圣典绑定了你的生命,只要你死了传送术式就会发动。所以,就请你安心看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吧。”
从来没有承受过这种疼痛的约翰内斯已经疼得完全没法回应安杰罗的话了,身体完全软了下来,双手无助地抓着地面,视野开始发黑,上方血红的天空渐渐模糊成一片。
“喏,这个就是了,神罚圣典。”
从约翰内斯的怀中掏出古朴的典籍递给薇拉,安杰罗也站起身仰头看着天空。
“你这个家伙……倒很有意思啊。”薇拉略有些惊奇地看着安杰罗。安杰罗不是他们的人,此刻的行动完全在意料之外。
“不过没关系,结果好就行了。”
少年接过神罚圣典,拍了拍封皮笑着宽慰道。
“那个,”安杰罗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希冀,指着天上的魔法阵,“应该是传送系法术【地狱之门】吧?”
“这你也知道?”
“因为有特意研究过啊,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期待恶魔重临人间的那一天了。”
那些黑色的恶魔拍打着双翼降临,湮灭人间一切的光。曾经的自己如一条落魄野狗挣扎在黑石城的贫民窟里,又有多少和自己一样的人在期望那副光景?
神话战争中恶魔肆虐大地和如今苦苦挣扎求生,对于自己这样可有可无的草芥来说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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