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真相（下）

“呵。”中年人冷笑了一声，这时他的气力渐渐恢复，脸上也稍稍有了一些血色，甚至有力气发出嘲讽了。“你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小姐。不过在这里告诉你也无所谓，因为它不是能够被你控制的东西。你很强大，但从典籍上看来，它比你还要强大的多；它的名字在哥布林中称为la Seneca det，在暗精灵中称为Deutiech，在帝国的古代典籍上有一个更加准确的命名，那便是‘未曾存在者’。据说，它能够通过让周遭的事物变得不复存在而进食，因此，它的显现严格来说并不是从非物质界来到物质界，因为它巨大的胃肠还留在非物质界，仅仅是通过处在物质界，不住移动的【嘴】进食而已。”

他结束了这段说明，冷笑着仰头望天。

“现在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作为我如此配合的回报，在死前告诉我你要如何控制这存在吧。我对于法阵的研究也算有些自得之处，但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控制它，或者消灭它，或者将之送回邻界......只能先弄塌地下室的入口构造出隔绝环境，再在周围构造禁魔结界。就当满足我死前的愿望，希望你能够告诉我。”

他平静地扬起头，瞳孔里映出莉娅的脸。将死之人总希望在死前弄明白一件事情，就好像如果弄明白了这件事情，死亡也就变得不那么可怖了一样。

“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莉娅最后问道，“你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我的专属魔法。”夏尔-德-克索斯疲倦地出声。“通过将血融入法阵里，我能够增强法阵的强度，事实上，我父亲的专属魔法和我的专属魔法几乎一致，我父亲用大量的血增强了召唤阵，完成了教团和无数秘密结社都无法完成的事情，却在召唤完成之后立刻被那生物吞下了——那之后我甚至都顾不上将父亲的尸体弄出来，便去寻求冒险者协会会长的帮助，购入了极其大量的汞，将它们灌入了地下室，完全覆盖了召唤法阵。作为完美的处子金属，从炼金学意义上它与生命是相互敌对的，未曾存在者虽然仍能够吞噬它，但极其困难。那之后，我极快地在周遭建立了禁魔法阵，每天一次，我都必须付出数百毫升的鲜血来维持它的强度，但即便如此，也只能让它沉睡......而且，我撑不了多久了，最近，我经常会忽然昏迷，有时一昏迷就是半天，刚刚醒来就要再次取血。但终于到尽头了......”

——完了！

莉娅的头脑一懵，当场就把剑收回去然后跪了下来，反正原本也是半跪在地上查看夏尔的情况，这个姿势也挺方便。

“所以，你现在能够告诉我，你要怎么控制这种根本无可抗逆的怪物？刚刚我们的战斗已经将这生物惊醒了，它一定极其渴望吞下血食——这不是能够靠禁魔法阵解决的情况，它甚至可以吞下魔法本身，将其拉到非物质界，使之成为‘未存在的’——等等你这是干什么？”

莉娅不仅跪了下去还双手合十地拜了拜。

“对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但是，我会负起责任来搞定的——”

周遭可怖的气息愈发浓重。

那被称为未曾存在者的事物，正挣扎地从巨量的水银和强烈的禁魔法阵中苏醒。

莉娅飞快地将自己先怀疑夏尔谋杀亲父，又怀疑夏尔是个邪教徒，想要杀掉父亲和女儿来召唤恶魔的想法讲了一遍。

男人闭上了眼睛，有一瞬间莉娅感觉对方的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呃......家主先生？夏尔先生？”莉娅自知理亏，用手轻轻拍对方的脸颊。

“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个愚蠢的女人！”

下一刻，在贵族界以冷静和高傲闻名的克索斯家家主因为大怒而发出的咆哮声，差点把莉娅的耳膜都刺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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