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曾几何时，在终焉 ①

我在哪儿？

乌七八黑什么都看不见，四周安静的如同时间静止般，万赖无声。

这次终于死了吗？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心脏好像也没有在跳动，想要试着说话确认一下自己是否还活着，但刚准备开口，我便意识到自己似乎缺少了某个能发声的重要器官……没有嘴巴。

呵呵，为什么我的思想倒是格外清晰？不会就只剩下一个脑袋燃烧着幽蓝色火焰在空中飘啊飘什么的吧？换而言之也就是所谓幽灵、鬼魂之类？我尝试想象了下，哈哈哈，那画面太滑稽了，简直让人忍俊不禁。

死后的世界原来这么无聊吗？

一片死寂……

还是一片死寂……

那我现在应该干嘛？在这一望无垠的黑暗中徘徊吗？然后等突然有一天冒出个面相恐怖自称是阎王爷的家伙来接我，跟着他迷迷糊糊过奈何桥再迷迷糊糊喝掉孟婆汤，最后迷迷糊糊轮回转世重生于另一个世界，用新的人生展开一段迷迷糊糊的冒险之旅？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像小说里面胡编乱造的故事情节！

小说是在末世之前人们为了消遣时间才创作的娱乐作品，阅读里面的内容就知道，毫无真实性和考究价值可言。

人能够获得魔法或超能力这类神奇又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除了做梦我真想不到别的方法。

虽然灵魂学说在科学上也不怎么靠谱，但起码人家站得住脚啊！不是凭空妄想的。

可死后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没人知道。说白了也就是未知领域，没有任何能借鉴的历史，只能走一步探一步，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觉得奇怪。

话说时间过去了多久？一秒？抑或是一年？在这空无一人的黑色世界里我什么都感知不到。毕竟所有事物必须有对比才能形成差异，从而得到结果。就像钟表和日历一样，它们其实也是在同时间赛跑，只不过是故意和时间亦步亦趋形成平等，因此人类才从有形的钟表内得知没有形态的时间速度。

我承认思想确实是能够跨越外太空甚至是穿越外宇宙的存在，但让我在这永无止境的黑暗中做永无止境的思考……

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行……

要崩溃掉的！

绝对要崩溃掉的！

如果化作一台只会思考的机器那还好，大不了就永远想下去呗，反正也不懂的做其他事。可我现在表现得如此焦急暴躁，就说明一个严重的问题！我还存留情感啊！会产生喜怒哀乐，会感到乏味无聊，会变得空虚寂寞……

就这样怀着各种复杂而又矛盾的感情呆下去，迟早会被逼疯的啊！混蛋！

「嘀嗒。」

嗯？有声响？而且很熟悉……

「嘀嗒，嘀嗒。」

幻听吗？不对！不是幻听！声音越来越响亮了。远处有光点在不断扩大，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向我逼近。

「嘀嗒，嘀嗒。」

假如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常年揣在包里那只手表转动的声音。明明它已经坏了好多年，里面的齿轮早就不完整了……

「嘀嗒！嘀嗒！」

忽然白光霎现，将一切吞没。

发生在曾几何时……

而我不愿回忆的一段记忆……

这就样被解开了……

『终焉末世6年前 废土大地End12安全区 某避难所』

“喂！无心！醒醒！快醒醒！”

又被这丝毫不加掩饰的大嗓门给吵醒了，好烦，都还没睡醒啊。我僵硬地从床上坐起，一脸睡眼惺忪地看着把我叫醒的这个女人。

“什么嘛，是弔绫啊。”我回应她一句，但还是觉得好困，又倒下去睡觉了。

“起来啦！你个大懒虫！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再睡我要生气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哦！我会打人的！”

「啪嗒！」

弔绫话都还没说完，她自个儿就已经掀开被褥，用拳头招呼在我脸上了。

“痛痛痛！你这叫哪门子提醒啊！根本就已经在执行了好吗！”

“反正我看你这样子也没有要起床的意思，所以就提前动手了呗。”

“既然你这么喜欢提前做事，那你为什么不先上了雷煜曦再向他告白。”

「啪嗒！」

嗯……

好吧，这下我左右脸的红印算是对称了。

“少废话！赶紧换好衣服跟我走，大家都在老地方集合。我门外等你！”

弔绫把准备让我更换的衣物扔在床头，便离开房间。

“啊啊，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果然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喜欢就跟他说啊！干嘛非要像个电饭煲一样把这些话闷在心里？憋着不难受么……”

之所以会发出这样感慨，是因为在弔绫出门前，我留意到她一些细节，她很少见的咬起朱唇，脸上还攀起一层绯红。这大概就是常说的恋爱中的少女吧。

“唉，雷哥你也是啊！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坦诚一点啊，难得在这样荒凉的世界还能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妹子，你倒好，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

明明两个人彼此都抱有好感，心系对方。可偏偏他们两人却都不打算表明态度，天天单相思。真叫人看得又急又累啊……虽然我很想扮演个月老替他们牵这根红线，撮合两人在一起，但我怕我这根线牵不好理还乱，最后揉成一团毛线球把自己给绕进去，要是发展什么微妙的多角关系，那可就惨了！

所以恋爱这种两个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个儿去处理吧。老夫就在一旁为你们声援加油，默默献上祝福……

啊啊，困意犹在，但还是得强忍着千万个不愿意将它从身体里驱除。毕竟今天是团队行动的日子，不能耽误了大家行程。

朝只剩下半截玻璃残片的窗户探去，天灰蒙蒙的，时不时还能看见电光在乌云中乱窜，大概会下雨。

“哈哈哈，注定又会是多灾多难的一天……”

当时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在对没能睡足觉而不幸的早晨发发骚扰罢了。但我真的万万没想到，这句话竟成了预言，与之后在12个小时内发生的各种悲剧一一对应……

『6年前 终焉末世End12感染区 某废弃大型超市二楼』

“哟！无心，你运气不错，捡到宝贝了啊。”忽然一只手搭在我右肩，回头一看，雷煜曦正挂着他爽朗的笑容。

“你就别来洗刷我了，雷哥。这只是单纯的破石头而已。”我把刚从废墟捡到的那块石头很随意地丢给他，又继续开始在另一个废墟堆中搜索东西。

“你知道吗？据说它以前可是很值钱的奢饰品，专门用来彰显那些达官显贵的人士身份，好像是叫‘钻石’来着。”雷煜曦眯起一只眼睛仔细琢磨手中的石头，好似很感兴趣。

“怎么样都好，总之它现在就是一块比普通石头硬那么一点的石头。”这颗钻石从我发现到抛手整个过程可能只用十秒左右，而目光在它身上也顶多就停留个两三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不管它以前有多么价值连城，对于现在这个不需要流通货币的世界来说都显得分文不值。

“既然你这么嫌弃它，那就给我吧。”

“请便。”

不用问我也知道，雷煜曦收下这颗石头是打算作为礼物送给弔绫，想给她一个惊喜。兄弟，终于有勇气迈出第一步了吗？很好！很好！虽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钻石似乎也是古人用来见证爱情的圣石。

“无心，这个你拿去，是我在一楼找到的玩意儿。”

「嘀嗒、嘀嗒。」

“厉害了我的雷哥。这手表居然还能转动！”

“准不准可就不好说了，凑合着用吧。”

“嗯，戴在手上蛮酷的。3Q。”

“走吧！二楼也搜刮干净了，去三楼找弔绫他们汇合，今天就到这里，差不多该返程了。”

在这超市也忙活了大半天，收获还不错，找到不少有用的物品。食物方面也大有斩获，足够让我们这个小团队维持一周的开支。

忘说了，我们团队一共有四个人，除我之外还有弔绫、雷煜曦以及那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吴邪。大家都是由于各种机缘巧合而聚在一起，同样出生于末世，自然谁也没有见过自己父母，也有可能压根儿就不存在父母之类的人把我们生出来。因为在名为“终焉”的那场大灾害之后，上一个世纪的人类已经死绝了。而现在幸存下来的人类全部都是由类似于实验室一样的地方，从液态培养舱里爬出来的。我们四人固然也是如此，大家对自己来到这个末世的第一眼有着完全一样的印象。

厚厚的玻璃壁和周身数不清的泡沫在流动，就这样盯着天花板，等待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一天舱门自己打开了，我便顺着里面的液体给冲在地面。

这就是在末世中的人类诞生方式，既怪异又谜团重重。所以说啊，我才非常在意“终焉”真相，与它相关联的秘密实在太多太多了。

「砰！砰！」

楼上突然传来两声枪响，我和雷煜曦的表情立马凝固住，放开步子就往三楼奔跑。

“绫！在哪儿！你在哪儿！回答我！绫！”

雷煜曦比我更是心急火燎，全然不顾这样大声呼喊会把游荡在附近的怪物给招来。嘛……我不怪他。毕竟他喜欢的人正危在旦夕可能随时命丧黄泉，所以难免会失去几分理智，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都这样了，那我能做的事就是紧随雷煜曦，好好守护他的身后，集中精神，一边戒备随时可能会冒出的怪物一边仔细寻找弔绫身影。

「砰！砰！」

又开了两枪！？我和雷煜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这次连我也跟着他在大声呼喊弔绫的名字。

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阴翳罩上心头，我有不好的预感……

因为在我们之中吴邪是枪法最好的一人，倘若连他都不能一枪爆头搞定的怪物，那就说明这两人恐怕是真的碰上某种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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