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妥协与反抗的世界

“若语下午好啊，毕业旅行还算愉快吗？”

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约翰小心翼翼地将衣服上的噬身蛇十字标志包在看不见的位置，似乎是并不打算让周围的人知道这里有一个审判官，男人向面前的花若语问了一声好，同样也举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我觉得味道还挺好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

“你知道我从来只喝黑咖啡的，这种加了奶和糖的我喝不惯。”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回桌子，花若语用那双透着冷漠的蓝瞳看向面前的约翰，“找我过来是乱之王的讨伐工作出了什么问题吗？”

“你都这样说了想必也不用我告诉你答案了吧，说起来还真是挺丢人的，四个使徒一起居然还让他给跑了。”显的有些难为情，约翰那张帅气的脸上表情变的有些僵硬，“巴多罗买和腓力身上的烧伤有些严重，现在暂时待在医院那边，要三天的时间才能回到岗位上。”

“所以你就想到了正好在这边旅行的我？”两人之间的温度骤降，话语中带着的冰冷的温度仿佛要将两人的关系就此冻结，显然，对于约翰带来的这个消息，花若语感到非常不满。

“若语，你看嘛，我们现在很缺人手，但是如果把在国王区那边待命的安德烈和马太调过来又会让我们后方的防御空虚，所以我也只能想到让你过来帮忙。”还想再坚持一下，约翰马上就把严峻的形势摆在花若语的面前，态度非常诚恳。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约翰，至少，我现在还不是教会的战争工具，并没有义务去执行使徒的工作。”拒绝的没有一丝余地，花若语将头扭过去，看向窗外繁荣的商业街道，“你知道我期待这次旅行很久了对吧，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而让旅行泡汤，我想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想的是那张清单上的事情也就只有两件没做过了嘛，所以是不是可以考虑先让你过来帮下忙，对不起，若语，我没想到你反应会这么激烈。”男人低下脑袋，用手中的小勺子旋转着面前泛着白色奶泡的咖啡，漂亮的拉花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和下面苦涩的黑咖啡融为一体，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约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应该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如果连你都不能理解我，那我觉得巴别塔这个地方我也很难呆下去。”鼻翼稍微抽动了几下，似乎是有些不喜欢这阵带着香甜的气息，花若语眉头一皱，“呐，约翰，你说外面这些人又有多少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

洁净的窗外，充斥着脸上洋溢着兴奋的游客，拎着各式各样的纪念品，穿行于这片商业区，人们偏安在阿斯嘉特小小的一片山脚下，仿佛可以忘却一切烦恼，阿斯嘉特的人们又偏爱于这庞大世界上的一小座城市，在教会可靠的保护下，从来都不考虑出去开拓外面那个广阔的世界。人是一种可以无限妥协于现状的动物，或许外面那些广阔的海洋，洁白的雪山，此时在他们的心中都已经磨灭了踪迹。

“这些人有多少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还是挺喜欢使徒的工作的，能够有地位的保障，还能用自己的力量给这座阿斯嘉特带来和平，我想我的人生也可以在这个位置上发挥它应该有的作用。”约翰一只手撑住下巴，眼睛顺着花若语的视线一起朝外面的街景望过去。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不同的人眼中的世界也会有一千种模样，或许，此时在约翰的眼中，这些人都是幸福的，又或许，在花若语的眼中，这些人都是可悲的，谁又能说的准呢？

“可是我不觉得我的人生应该被束缚在这个小小的巴别塔中，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成为教会对付亚种的工具。”使劲攥起拳头，情绪似乎是有一些失控，在花若语那双冰冷的蓝色眸子中，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一丝怒意。

“若语，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有些时候，妥协比反抗要来的更加轻松一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于花若语这个样子似乎已经见过许多次，约翰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再次拿起手中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带着奶香的黑色苦涩液体。

“不，我绝对不会选择妥协。”

“我也不会选择反抗，所以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被你欺负。”自嘲般地笑了笑，约翰将自己的审判官终端拿出来，调出几张资料，仔细地确认一下后，按下了发送键。“但是这次，我还是想欺负一下你，关于乱之王的资料我已经发到你的终端上了，如果你想通了，要过来帮忙的话就看一下吧。”

“约翰，你这种老好人真是让人恨不起来。”转过头来，看了看正对着自己微笑的约翰，花若语将椅子往后拖动了一下，整个人直接就站起身准备离开，“以后欺负人记得别给他可以拒绝的余地，就像我这样。”

女孩说完直接原地一个转身，脚步迈开朝着大门的方向走过去，只给约翰留下一个披着长发的倩影，从口袋中拿出那个黄色的蝴蝶结，将马尾小心翼翼地束好，在出门的一瞬间，花若语脸上的那层冰霜就已经融化，恢复到了之前那种甜美可爱的形象。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像小时候那样一直被你欺负下去。”一直目送着女孩的背影离开咖啡馆，瞥了一下对面基本没怎么动的那杯咖啡，约翰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一直叫我约翰吗？什么时候能再听你叫我一次子桓哥啊。”

阳光洒在奥林匹斯山脚，将整座山峰的周围都衬出了一圈金色的光晕，在远处的山腰，大片大片的赤红中带着一点炫金，和阳光一起，在这片蓝天下摆动出一层树浪，这里是属于枫树的地盘，随处可见的枫叶，有的已经完全红透，有的则还倔强地保持着一层镀金，向来到这里的游客展示着秋天最后的风彩。

花若语走在回旅馆的街上，不知道为什么，和约翰谈完话之后，总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被释放了一样，脚下觉得一阵轻松，看向来时经过的那家排队的小吃店，女孩第一次有了想排队等候美食的念头，诱人的食物香气时刻牵动着人的味蕾，让人很难不驻足等候。

“啊，对不起！是我没看前面！”

就在花若语看着面前的小吃店的时候，一个女孩撞入怀中，穿着一身职业的套裙，头上盘着高高的发髻，一双棕色的大眼睛让整张脸显的相当可爱，虽然是和花若语差不多大的年纪，但看上去却已经成熟了不少，此时的她手中举着两根巨大的肉串，看样子似乎正是这家小吃店的出品。

“没关系，你没受伤吧。”身为使徒，本来就有着相当强悍的身体素质，只是这样一次小小的撞击并不能给花若语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那个女孩，看她倒退的趋势，似乎是被撞的不轻。

“没事没事，我没事，是我不好，走路没有看前面。”

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女孩的脸上泛出一阵绯红，转过头来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肉串，稍微思考了一下，片刻后女孩还是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花若语，“没什么东西好给你道歉的，这两根肉串你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反正本来就打算给其他人，我可是排队排了好久，不过真的挺好吃的。”

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花若语条件反射似的就接过了女孩手中的肉串，似乎对于花若语的动作相当满意，女孩点了几下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再次行礼后就继续朝花若语的身后跑过去，转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半个手掌大的肉块被串在竹签上，上面的孜然辣椒面正不停地往外散发出炙烤过后特有的香气，看着手中的肉串有些发愣，但在短暂的犹豫后，花若语还是对着巨大的肉块轻轻地咬了一口，肉的汁水很足，轻轻一咬就会在口腔中爆开，火候把握的刚刚好，的确值得让人排这么长的队。

“旅行，真的挺有意思的。”

少女喃喃自语，独自站在街上，一阵凉风拂过，带着些许阳光的温度，此刻，她在这里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一道痕迹。

“前辈，你看就是你一直催我，我才会撞到别人的！所以你的肉串就别想了，我给那个女孩子吃了。”来到游舜的身边，枫棠马上就恢复了那个一如既往的小恶魔作态，坏笑着凑到前辈的身边，少女此时的样子看上去的确很欠打。

“我可去你的吧，这也能甩锅到我身上。”地上已经有了好几个烟头，游舜在这里已经等待了相当长的时间，枫棠这个家伙一经过那家小吃店就走不动路，自己也只能在这里等着她吃饱喝足，结果现在她吃饱了，自己还什么都没吃上，一想到这儿，游舜就觉得很郁闷。

“枫棠，既然你吃过了，晚上我去吃大餐你就别跟着一起来了，我听说附近有家火锅做的很不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游舜举起手腕上的审判官终端，看着西蒙给自己发过来的地图资料，似乎是在认真查找着口中那家很不错的火锅店。

“哇，火锅，我想吃，前辈，带我去，你一个人吃火锅多没意思啊，带我去吧，我保证让你的吃饭时间过的相当愉快。”听到火锅两个字马上两眼放光，枫棠两只手握住游舜的右臂，大有一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

“你来的话我们就吃榨菜加馒头，我可养不起你那个无底洞的胃。”对着后辈白皙的额头使劲弹了一下，游舜将手臂甩了两下，马上就挣脱了枫棠对自己的束缚，“行了，先别说吃饭的事情了，任务还没开始做呢，你这个皇后区土著是不是该给我带带路？”

“啊，不想做任务。”一下子就泄了气，枫棠脸上的表情在听到任务两个字后马上就黯淡了几分，看了看周围繁华的商业区，似乎还有点不舍，“明天再开始做任务不行吗？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有好多东西想吃。“

“你觉得呢？如果你能成功说服西蒙那个家伙，我今天晚上就允许你去玩。”

“那还是算了吧，独自面对西蒙大人让我感觉很可怕。”

“我可是听到了有人在说我的坏话哦，枫棠小姐，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有这么差吗？”口袋中的监管者忽然闪烁了几下信号灯，随后，西蒙那张灿烂的笑容就出现在面前的虚拟投影中，男人旁边站着一身白裙的夏娃，此时正幽幽地看着站在游舜旁边的枫棠。

“没有没有，西蒙大人在我这里是最帅的使徒大人。比约翰大人还要帅。”被夏娃这样注视着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内心涌起一阵强烈的求生欲望，枫棠马上摆着手说道。

“这话我喜欢听，哪天应该给约翰那家伙也听听。”脸上的笑容变的更加灿烂，西蒙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转向一边，“嗨嗨，小游舜，出院后的第一次任务紧张吗？我考虑到你身体的恢复情况，所以给的这个任务应该还是蛮简单的。”

“的确，只是去调查一下这边的黑市，连亚种都不一定遇的上，还算是蛮简单的。”再次确认了一下手中的任务情况，游舜都有些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按理说侦察这种任务其实应该交给更低级别的教徒审判官来做，像他这种等级的过来做这种任务，真的很少见。

“虽然是侦察任务，不过还是有点特殊的，你应该知道最近有四位使徒在皇后区围剿乱之王吧。”一下就看穿了游舜的心思，西蒙马上就给他解释着。

“嗯，我知道，可是这和我这个任务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次的任务是使徒在追捕过程中临时发布的，巴多罗买和腓力在中途遇见了一个由人类转化的坏兽，因为罪王的关系，他们并没能对这个任务深入调查，但是我又对此很感兴趣，所以只能拜托你们了。”

远处时钟的指针已经逐渐指到六的位置，天色缓缓变暗，夜，在此刻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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