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5：迷雾中逼近的恶魔

“啊！”

“该死，那家伙难不成就已经下手了吗？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一边在由树木围成的小道上一路狂奔，游舜一边时刻注意着手腕上终端屏幕中央那个红点的位置，西蒙布置到这附近的侦察用无人机并不带摄像头，所以他现在也只能看到这个红点的画面，虽然此时的他已经很接近圣十字大教堂的附近了，但是在听到从教堂内传出的这阵惨叫后，游舜还是不由得再次加快了脚步，恨不得立刻就能赶到【开膛手】出没的现场。

“前辈，等等我，跑这么快我要死了！”

就在着急的时候，游舜的身后传来一阵少女的喘息声，刚刚加入审判官队伍的枫棠体能素质和游舜这种老鸟完全不能比，此时踩着高跟鞋的她气喘吁吁，步伐显的摇晃无比，酸痛的小腿完全不能发力，只是一个不小心，少女脚下就重心失衡，直接摔了下去。

“你这个家伙怎么老在关键时候拖我后腿啊，你再这样继续在这里蹲一会儿，那个被盯上的女孩子就要挂掉了。”

“我也不想的啊，但是我真的跑不动了，嘶，好疼。”

揉了揉自己的脚脖子，枫棠突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头顶上是那个无私地散发着自己光芒的月光，昏暗的路灯此时和银色的月亮交织在一起，一起将少女所在的这一小片空间给照亮，就在少女被高跟鞋包裹着的脚踝上方，一道红肿的痕迹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

“跑不动你也得跑，在战场上难不成你跑不动了就站在这里等死？菜鸟，你好歹有点求生欲望好吗？这样下去……”

似乎是看不惯后辈摆出这副样子，游舜也已经停下了自己狂奔的脚步，然后迅速地走到这个路灯旁想要把枫棠给拉起来，男人口中抱怨着的话语在看到枫棠脚脖子上的那道肿痕后瞬间停止，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直接就楞在了原地。

“怎么搞的？崴了？”

“看样子好像是的唉，一碰就有点疼。”

尝试了一下想要起身，但是从神经通路上传过来的剧烈的疼痛感很快就否决了枫棠的这个动作，有些无可奈何般地耸了耸肩，枫棠干脆就直接坐在了这个路灯底下，此时的少女摆出一个大字形的姿势，毫无形象可言，额头前凌乱的发丝搭配上那个因为剧烈喘气而起伏个不停的胸脯，看上去反而会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啧，所以我当初才对西蒙说不希望给我分配什么后辈，菜鸟有些时候是真的很拖后腿。”

“那还真是抱歉了啊，在这里拖了前辈你的后腿，要不回去后我请你一杯咖啡表示谢罪？”

“我更希望让西蒙答应以后就这样让我一个人行动。”

“那我岂不是就是前辈的关门弟子了，这样说出去好像挺有面子的，嘿嘿。”

并没有在意游舜脸上表现出来的不耐烦的表情，枫棠只是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前辈嘿嘿一笑，少女举起自己的手摆了摆，像是在做一个驱赶的手势。

“前辈你也别管我了，救人要紧的对吧，那边可是还有个花季少女等着前辈你去救呢，这么难得的在女孩子面前耍帅的机会可不能错过，所以快点去吧，我在这边喘口气，你记得提交报告的时候让我蹭个功劳就可以了，美滋滋。”

“啧，你这个家伙。”

瞳孔中倒映出枫棠那个傻笑的笑脸，游舜在听到少女说出的话后却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的确，此时枫棠提出的这个解决方法就是最好的，开膛手那边的行动速度已经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如果再继续耽搁下去，提前布置监控的举动就毫无意义，此时此刻，摆在游舜面前的似乎就只有这样一条路可以走。

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站在这片路灯之下，看着后辈那个傻笑的脸游舜却完全迈不开自己的脚步，如果换作是以前的他，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像现在这样被不知名的情感所牵绊的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果只是就这样转身离开，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个傻的冒泡的后辈被孤零零地留在这个路灯之下动弹不得，游舜就怎么都不能放下心来。

“没关系的啊，这边挺好的，我还能偷个懒，摸鱼看月亮，打打杀杀这种事情就全部交给前辈你啦！”

气息此时终于是平缓了一些，枫棠一边轻轻地揉着自己红肿的脚脖子，一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游舜，脸上依旧是那个傻里傻气的笑容，她将那双还算匀称的小腿往里收了收，整个人完全蜷缩在这个光线昏暗的角落里。

“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双手插在自己的风衣兜里，游舜打量了一下枫棠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男人说话的语气虽然有些冷淡，但是其中的关心意味不用言表。

“当然没事的啊，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皇后区长大的彪悍土著！”

“啧，到时候一个人呆在这个山上，遇到野猫啊，蛇啊这些东西你可不要怕。”

“不会怕的，如果真的有野猫我只会很开心，可爱的小动物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那你自己小心点。”

“是是是，我的好前辈，你快点去吧，再不去等下在那里等着你的怕是就只剩空气了。”

“啧！”

将头扭过一边，终于下定了决心，游舜伸出自己的右手，似乎是在自己的腰后摸索着什么，很快，一个被皮革制成的袋子包裹住的东西就被扔到枫棠的腿上。

“这个给你，老式火药左轮的保险只要扣动枪尾那里就好了，剩下就是瞄准射击，这些你在审判官培训的时候应该都了解过。”

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并没有让眼前的这个少女能够看清楚自己脸上的表情，游舜强压下自己心中的那份不踏实，终于还是迈出了继续前进的脚步。

“别等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这个瘸子又缺了条胳膊啊。”

留下这样的一句话，游舜的动作就不再有任何迟疑，黑色的风衣衣摆再次随着空气的流动上下翻飞，转眼间，男人的背影就化为一道漆黑的虚影消失在这条小道的尽头，急促的奔跑脚步声在耳边渐行渐远，终于，这片安静的小道里还是只剩下枫棠一个人。

“笨蛋前辈，哪有说人家女孩子是瘸子的。“

低下头，看了看手中那把还带着男人体温的左轮枪，枪械那份沉甸甸的质感握在手中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安心。

“说回来，为什么我在说到让他去别的女孩子面前耍帅的时候会感觉到莫名的不爽啊，而且……”

将脑袋埋进自己的臂弯里，枫棠此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前的这片天地也已经开始摇晃，眩晕感如同潮水一般朝着少女的意识奔涌而来，枫棠很清楚这是因为什么，一整天没有进食再加上刚才的高强度奔跑，不会出现低血糖的症状就怪了，但是对于这种难受的感觉，少女此时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任由它侵蚀自己的意识。

“居然真的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混蛋直男，以后一定要成倍地从他身上欺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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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能安静一些吗？您有点吵到我了。”

“啊！恶魔！别过来，恶魔，求你了，不要杀我！“

圣十字大教堂的钟塔之下，年轻的修女在周围这片迷雾的包裹之下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少女跪坐在地上，不停地往后挪动着那个脆弱的身体，但是终究是无济于事，像是刀片一般的白色雾气只是轻轻拂过她白嫩的皮肤，很快就会带下一大块的血肉，一时间，大片大片的血液喷洒在教堂古朴的石板地面上，殷红的液体流进路面之间的缝隙，会一直落到地狱的最深处。

“啊，太美妙了，真是太美妙了，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这份流动的血液真是宝贵的食粮。”

看着眼前这个被血液淌满全身的少女，隐藏在迷雾中的那个男人发出一阵赞叹声，穿着皮鞋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但是这一次却并不单纯，伴随着这阵脚步声一起响起的，还有一阵清脆的金属敲击的回音。

“不要。不要，主啊，救救我吧，我不想被恶魔吃掉。”

“那可由不得您，可爱的小姐，说实话，要不是为了等那群王座之上的饭桶，我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品尝如此可爱的您了。”

对于已经伤痕累累的少女的哀求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同情心，男人话语中带着的戏谑意味越发强烈，就在此时，一根泛着银白色光泽的拐杖突然从迷雾中伸出，随后，一个高大的人影就来到了年轻修女的面前，男人看着眼前的少女，只是摇了摇头，在【开膛手】的眼中，这个阿斯嘉特的所有人不过都只是一只等待被屠宰的猎物而已，没有人会对一个即将送上刑场的牲口有同情心。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放过我。”。

“不行不行，不管您再怎么求我，我的答案都只会是不行，您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我可是等了一整天了，当然不能这么简单就算了，您可是难得的优秀食物呢，神的信徒，想想那个滋味都让我的舌头颤抖。”

缓缓弯下自己的腰，男人将右手那根布满老茧的修长食指按在女孩被血液染红的嘴唇表面，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少女皮肤上的那阵柔软，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就摆出一副享受的表情，位于他胸口位置的那枚银色十字架此时在周围血色的衬托下在少女的眼中显的格外醒目，一看到这儿，少女挣扎的声音就小了下来，眼神有些闪躲，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这个景象。

“十字架？恶魔身上的十字架？这是什么意思，代表神抛弃我了吗？”

“对哦，他抛弃了您，所以派了我这个恶魔来拥抱您。”

对于少女所说的话皱了皱眉头，男人重新直起腰，往后退了几步后就将手中那根银色拐杖的杖尖对准眼前的少女，拐杖的扶手位置，一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蛇头正对着自己的尾部展露出自己的尖牙，看上去就像是要吃掉自己一般。

“所以您愿意让我拥抱吗？这可是您那个神的旨意哦？”

“神的旨意？”

缓缓抬起脑袋，少女用那双已经涣散的瞳孔看着眼前这个显的有些疯狂的男人，四肢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即使是简单的勾动手指的动作都做的有些困难，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往前伸出自己的右手，似乎是想要触摸男人手中的那根拐杖。

“现在这个样子都是神希望我做的吗？”

“对，他很希望您这样做，用你的鲜血所浇灌出的花朵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收藏品。”

“我乖乖地听从他的旨意就能得到救赎了吗？”

“嗯，我想他会给你救赎的，我也会很感谢您为此所付出的灵魂。”

“也就是说，在这里死掉就是神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吗？”

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少女此时再也不能压抑住自己的情感，只能任由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眼中奔涌而出，过往所建立的一切信仰在此刻土崩瓦解，对于自己一直以来坚持信奉的那个神，此时的少女心中充满了不解。

“嗯，死亡就是每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归于尘土，才能回归上帝，他很开心您能明白这一点，当然，我也是。”

男人一边继续着自己的蛊惑，一边将大拇指在手杖的蛇头上轻轻擦动了一下，很快，手杖杖尖的位置就弹出一把锋利的钢刀，刀刃的部位闪烁着锐利的寒光，将少女悲伤哭腔的样子完全映照在其中。

“归于尘土才能回归上帝？我人生的归宿在主那里只是死亡？”指尖按上锋利的刀尖，一刹那间，一滴带着腥味的血珠就从少女的手指上冒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皮肤被撕裂而变的扭曲，此时的修女，似乎是找到了某种人生的意义，眼神无比的坚定。

“对，只是死亡而已，这就是人在这个世界上无可避免的结局。”

“这样啊……”

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终于，在男人的一步步蛊惑下，少女的内心还是完全崩塌，手指上用的力气越发巨大，很快，锋利的钢刀就直接刺穿了少女的手指。

“那恶魔先生你可以开始了，我愿意为了主去赴死。”

一直以来，宗教就是这样一种可怕的东西，只要能够为这群狂热信徒找到一个行动的支撑点，他们立刻就能为之赴汤蹈火，掌控人心的武器，这个形容用在这上面一点没错。

“既然您想通了， 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听到少女的话，男人的嘴角立刻浮起一层得逞的邪笑，他不喜欢会挣扎的猎物，所以这个修女做出这样的决定在他看来刚刚好，手杖直接在男人的手中旋转开，很快，伴随着周围迷雾的进一步推进，锐利的寒光就直接冲着少女的腹部而去。

“欢迎您作为新的收藏品加入我的【白教堂】，可爱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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