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6：欧米伽的计策

“所有人，提高警戒，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不需要报告，允许当场击毙！贴身侍从们一定要时刻守卫在几位家主大人的身边，不能让恐怖分子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是！”

在一片火光之下，源家那些训练有素的家臣们已经开始行动了起来，分工极为明确，处于底层的杂务人员在火场边压制火势，穿着华丽和服的高层则在一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指挥，与此同时，带刀的武士们也在起火的地点附近开始地毯般的搜查，每一个人都各司其职，如同一个庞大系统中的齿轮一般，精准而又快速地旋转着。

“不妙啊，这个鬼样子，我怎么可能跑的出去。”

从路边的一个装饰用的草丛中探出头来，欧米伽看着眼前这副人头攒动的样子，在心中为自己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在五分钟之前，他就已经因为撞上了巡逻的队伍而不得不从围墙上跳到这个草丛里躲藏，而现在，看眼前这个场景，这些源家家臣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小丑这个家伙，嘴上说着是要帮我，但是我看现在这个情况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如果被抓到的话估计放火的黑锅也要让我背。”

抬起头，冲天的狼烟此时化作一条巨大的黑龙直上夜空，夜空原本的星辉此时已经被火光所遮掩，最终只是在天幕的周围留下一圈赤红的痕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欧米伽躲在草丛中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该怎么逃出去的方法。

“怎么办啊，就这样出去的话我估计还没等到达大门口就会被这群拿着刀的暴民抓住，虽然都是一群普通人，但是我现在也没有教具，如果要硬闯的话总感觉不太可能成功。”

将视线转到眼前这个小道的尽头，一队表情严肃的带刀武士正好从路口经过，每一个看上去都是人高马大的样子，腰间别着的武士太刀还没有出鞘就能够让人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就在这群武士穿着的和服的背部，属于源氏家族的笹龙胆家纹在一片火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

“不行不行，我现在没有任何倚仗。如果就这样送到他们的刀口上，结局想都不用想，一人一刀就能把我切成生鱼片，硬闯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做。”

使劲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欧米伽才将自己的视线从武士们腰间锋利的太刀处挪开，摇了摇头，欧米伽立刻对自己想出的这个蠢办法进行了自我否决，说到底，不管审判官平时再怎么厉害，离开了教具，本质上还是凡人，即使肉体素质很好，但是在刀剑和子弹的面前，终究还是逃不过血流成河的命运。

“想想，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混出去。”

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手臂上的皮肤已经因为空气中被火焰烧灼出的高温感觉到有些瘙痒，欧米伽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大脑再次开始运作起来，虽然平常总是被游舜那个家伙嘲笑是个蠢货，但是真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动脑的人潜能也会被激发出来，无限的求生欲激发行动的本能，人类在危险面前就是这样一种纯粹的动物。

“说起来现在他们的人都已经被调到这里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其他的大门人手会有空缺？这样的话我应该可以从其他的出口出去吧。”

“呃，不对，好像也不行，我貌似完全不认路来着。”

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刚才自己一路走过来的路程，欧米伽发现一直专注于看黑烟方向的自己对于走过的这些路完全没有任何记忆，在源家这样庞大的领地中，想要迷路是一件很容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说不定一个不留神就会在这些看起来完全一模一样的转角中迷失掉方向，小丑并没有给欧米伽提供更多的路标，所以这个选择也不能纳入考虑的范围。

“还有什么办法吗？要不找个时机混到救火的队伍中？那里距离那个大门挺近的，应该很容易就能出去。”

正在思考逃出方法的同时，欧米伽的视线也完全没有闲置着，正这样想着，男人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到了不远处的火灾现场，穿着朴素的家丁们正将一桶桶凉水浇到肆虐的大火上，飞溅出的水珠和狂暴的高温接触的一瞬间就被化作一缕白色的水蒸气，看上去对于火势的减少没有任何帮助，在高压的消防水管布置完成之前，这样原始的灭火工作只能是杯水车薪。

“太蠢了，这种可以造成爆炸的大火怎么可能就靠个小水桶就能浇灭。”

看着火灾现场的骚动，欧米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这些底层人民的无知，与此同时，男人再次将刚才的想法在心中给枪毙掉，原因很简单，他现在的打扮和那些救火的人格格不入。

源镜月为了讲究牌面，特地给欧米伽的身上穿上了高级的和服，虽然经过在围墙上的那段奔波，此时和服的表面已经被一些泥渍所污染显的有些狼狈，但是只是这样看上去就很容易将欧米伽和那些下人们的身份区分出来，对于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的人来说，欧米伽身上的这件和服已经足够耗费掉他们所有的存款了。

“这个源镜月，成心搞我是吧，给我一个俘虏穿这么好的衣服，像这些下人一样简单的普通衣服不是挺好的吗？”

从来没有哪一刻对于自己身上所穿的东西感到如此的愤怒，欧米伽抓住自己的衣领，一下就将这块高级的布料给捏的满是褶皱，男人的心情此时再次不自觉地暴躁起来，一连想到这么多的办法，但是却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场的，这对于本来就不是头脑派的欧米伽的来说是一个相当不小的打击。

“啧，这样一来，不就完全没有办法了吗？果然动脑子不是我的强项，要不还是硬闯算了，至少会死的体面一点，说出去也是英勇就义，不会让人笑掉大牙。”

伸出手折断手边一根细小的灌木树枝，木头发出的清脆声响在此时这片黑暗的角落里显的格外引人注目，似乎不打算再有任何的隐藏，欧米伽直接原地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就在男人视线的尽头，那个领头的男人腰上别着的武士刀马上就成了欧米伽的目标，既然决定硬闯，那起码得先有把能用的武器才行，虽然平时并不会用刀，但是几种基本的武器的使用方法在审判官培训时早就已经刻进了欧米伽的脑子里。

“呃，您是哪家家主的少爷吗？平常没见过您，这边起了大火很危险哦，您最好不要在这附近徘徊。”

正准备往前迈开脚步，突然，耳边响起一阵还显的有些稚气的声音，身上瞬间就起了一层冷汗，欧米伽迅速转过头，同时身体警觉地往后拉了半步的距离，多年来的审判官经验让他马上就做出了紧急的格斗应对动作。

“我应该没有说错什么吧，您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进入视线中的是一个还带着点婴儿肥的面孔，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身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多一点，此时站在欧米伽面前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尴尬笑容的男孩子，对于欧米伽做出的格斗动作显的有些不解，少年歪了歪脑袋，一双漆黑的眼睛在一旁火光的照耀下显的炯炯有神。

“这边刚才发生了爆炸哦，所以如果是想过来看热闹的话还请您打消这个想法，如果你们这些少爷出了什么事，我们做下人的可担待不起。”

“是因为我这身衣服所以把我认成上层的人了吗？”

少年一直保持着一份纯真的笑容，看上去很难让人产生出什么厌恶感，欧米伽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再次往后退，虽然说眼前的这个少年看上去就是个人畜无害的普通人，但是对于之前已经吃过一次【敌螳螂】亏的他，现在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下自己的防御。

“你是过来干什么的？”

试探着发出一句询问，欧米伽此时在尽力摆出一副贵族的姿态，男人板起自己的脸，想要朝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施压，但是看少年脸上依旧不减的笑容，似乎施压的效果并不太好，同样是在底层家庭中长大的人，欧米伽对于该怎样展现出贵族的气质一窍不通。

“当然是按照大人们的指示过来救火的啊，少爷您不用刻意板着脸哦，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冒昧，但是的确看上去有些奇怪。”嘴角微微地抽动了几下，想要压制住自己心底涌出的笑意，少年冲着欧米伽弯了弯腰，说话时还是保持着很轻松的语调。

“救火，你这么小的孩子过来救火？家里那群大人呢？”

“唉？少爷您不知道吗？在大少爷上任家主后家里很多成年人都被派到外面去干活了，人手其实一直都是不够的，所以我这种十几岁的孩子也必须得帮着干活。这挺正常的啦，现在在火场里扑火的几个人也都是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啊。”

“这什么狗屁规定，人手不够就要用孩子当人手，还是救火这种危险的工作？不会出去花钱雇人的吗？源家那么钱拿去干嘛了？”

“呃……”

表情变的有些疑惑，似乎是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少爷，少年脸上的笑意稍微收敛了一些，看向欧米伽这边的眼神也变的有些奇怪。

“呃什么呃，你们这些小孩子就这样被压迫剥削都没有怨言的吗？”

“这句话从少爷您嘴里问出来就感觉变的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果然很奇怪，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您这样的高层。”表情显的有些无奈，少年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脸上的笑容此时也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灿烂，“老实说，的确挺累的，但是为了生活也没办法的嘛，享受了源家的庇护肯定也要付出点什么东西的，虽然平常可能会累了点，但是好歹也还有个能安家的地方，其实我已经挺满足的了。”

“啧，就是你这种人多了所以才会让上面那群人变的那么嚣张。”

“怎么会，少爷，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听见欧米伽的话，少年似乎是一下就变的有些慌张，他急忙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听到后才松了一口气，“我们和少爷您的地位完全不同的，有些话您可以肆无忌惮的说，但是我们却绝对不能说出口，在这个源家，光是穿的衣服就已经能够把我们和少爷您区分开了，这就是我们现在的现实。”

已经完全将自己的脑袋低下去，少年的脸上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微笑，远处炽热的气流依然在涌动着，只是往这边轻轻地拂动，立刻就会让人的皮肤产生一阵难受的干燥感，在一边巨大的火光照射下，少年那身打满补丁的衣服和欧米伽身上的完全不能比。

“啧，我可去他妈的狗屁现实。”

看着眼前少年的这副样子，欧米伽皱了皱眉头，但是很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男人的眉毛很快就舒展开，看着此时少年身上那件破旧的衣服，就像是看到了某种宝藏一般，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的有些激动。

“3等下，你说衣服就能把我们区分开？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这身衣服在这里就是默认下人的打扮吗？”

“对啊，下人都会穿这种衣服，不过少爷您居然不知道这个？”

“咳咳，我平常都是蹲在房间里，基本不出来的，所以对于家里的这些条条框框了解的不多。”装模做样地咳嗽了几下，欧米伽将脑袋扭到一边，尽量不让眼前的少年发现自己脸上的异样，但是就在人类的肉眼所看不到的欧米伽的内心深处，此时已经激动地快要飞起来。

下人的打扮有固定的模板，这就是欧米伽所一直寻找的突破口，装扮成这些下层的样子，就可以很轻松地接近火灾现场，到时候想要出去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之前因为自己身上这件和服的缘故，这个提案被欧米伽所否决，但是现在，眼前就有一个送上门来的礼物。

“那个，你想体验一下当少爷的感觉吗？”

花了一会儿功夫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欧米伽坏笑着走近到少年的耳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想要兜售某种违法物品的走私犯。

“呃，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歪了歪脑袋，看着眼前的欧米伽，对于两人之间突然拉近的距离，少年显然不是自在，但是出于对这些上层贵族的敬畏，他还是礼貌地询问了一下。

“算了，我觉得这种时候也不需要询问你的意思。”

“嗯？“

撇了撇嘴，欧米伽再次往前迈出一步，脸上的坏笑在此刻突然就变的有些恐怖，对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一步步的逼近，很快，少年就被欧米伽堵到了一个无路可退的小角落里。

“嘿嘿，麻烦你了，借你衣服有点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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