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6：王座

“欢迎您来到源氏重工，使徒约翰大人。”

“唉呀唉呀，您太客气了，这个时候我这个使徒的身份可不是很管用，毕竟武力的高低可没办法帮助我在谈判桌上为家族获取更多的利益。”

从自己家族的加长版汽车中刚刚迈出步子，约翰的皮肤刚刚感受到外面秋日的阳光的一瞬间，耳边就听到了不远处迎接自己的声音，不得不换上一副商业假笑，男人长出一口气，随后就将自己的视线径直朝着不远处的工厂大门口望过去。

一身华丽的浮世绘和服，棕色的长发和紫色的双瞳在头顶阳光的照耀下显的分外耀眼，看上去就不过只是一个长的比一般人帅气一些的普通男人，但是约翰却丝毫不敢对他有什么轻视的念头，一直以来，他们这些贵族的孩子就对于这个和他们差不多大年纪的源家家主有所耳闻，在这样的年纪坐上这样一个巨大家族总舵主的位置，拥有如此的能耐绝对让任何一个在这个阿斯嘉特的人为之刮目相看。

“不不不，我想客气的反而是您，使徒的这个身份不论出现在这座阿斯嘉特的任何地方，都会具有相当的分量，您拥有足够的话语权，只是您太谦虚了而已。”

“那请问源家主您可以答应让我用自己的使徒特权为这次的交易争取出一个更加公道的价钱吗？老实说，我昨天晚上看了你们的报价，这样的成本实在是有些太高了。”

对着源镜月露出一个微笑，约翰用手掸了掸自己白色风衣的肩膀位置，就在男人的右手食指上，套着一枚漆黑的戒指，似乎没有任何光线可以穿过戒指的表面，即使是如此灿烂的阳光，在投射到那片漆黑之中后也只能接受不见踪影的结局。

“那恐怕还是恕我无能为力，虽然我也很想给使徒大人您一个公道的价钱以此来卖一个人情，但是您也懂的，坐在我现在这个位置上，身后总会有一些其他人的眼睛时刻盯着我，如果带不来足够的利益，我要承受的压力也一点都不会小，不过，我想在价钱这方面，我们还有一些可以商量的余地。”

对着约翰耸了耸肩，源镜月一边说着一边朝旁边侧开身子做出一副请的手势，就在男人的身后，源氏重工那个极度气派的大门就展现在约翰的视线中，门框之上的笹龙胆依旧默默地挂在那里，朝着在场的所有人展示着这个顶级贵族所应有的气势。

“看来这种地方我们倒是很相似啊，都是身不由己的那种人。”

“我想作为使徒的您，身不由己应该只是一个玩笑话，除了那位教皇，这个世界上应该并不会再有什么人可以束缚到您的行动。”

“这你可就想错了，使徒也是人，是人就一定会被某种东西牵绊着，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不是吗？”摇了摇自己的头，约翰朝着自己的身后招了招手，很快，从身后的车队中就钻出来几个穿着黑衣带着墨镜的随从，每一个随从身上都提着两只金属制成的手提箱，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已经在约翰的身后整队完毕，开始跟随主人的步伐一起进入眼前的这个源家领地。

“你看，就像现在，我就因为我家老父亲的命令不得不过来和你谈这笔无聊的生意，老实说，教皇对我们这些使徒起到的束缚效果微乎其微，让我们苦恼的，更多的还是我们自身的原因。”

“这可真是让我长了见识，我还以为只要是没有教皇的约束，你们这些使徒都能够为所欲为呢，毕竟作为强者的你们，只要是想，就可以做到许多事情不是吗？”

看了看约翰身后那条由黑衣人组成的浩浩荡荡的队伍，源镜月依然维持着自己的那抹招牌笑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动摇，男人对着约翰做出一句回应后就径直转过身，同样往前迈开脚步，开始为这个身份尊贵的来客带路，作为东道主的他，在这些表面功夫上一般都会给足面子，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就去摆谱。

“我们的确是可以做到许多事情，但我们也同样做不到许多事情，力量这种东西有时候并没有你们这些普通人想的那么简单，没有哪个人是无所不能的，能够做到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完美无缺这种事情的，只有在我们头顶一直看着我们的那个上帝。”

“上帝吗？”

听到约翰所说出的话语，源镜月似乎突然是想到了什么，发出一阵小声的喃喃自语，在男人没有发觉的时候，他的双手已经紧握成了拳头，看起来就像是在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情绪一般。

“约翰大人您，是上帝的拥护者吗？”

“唉？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只是想到了一点不愉快的经历罢了，您不用在意。”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源镜月依旧在前方维持着自己给约翰带路的动作，没有让任何人看见他此时正面的表情，心意只是随意地一动，一抹紫色的亮光就在男人的眼中升起，原本躁动不堪的情绪瞬间就被压制下去，最终，伴随着男人双手握着拳头的动作松开，源镜月的状态再次回到最开始那副平静的模样。

“拥护者吗？如果硬要说的话其实我应该是不算的，毕竟家里那个妹妹可是从小就和我说她以后绝对不会去信仰宗教，在那样的耳濡目染之下，我想我也很难去信仰那个上帝，但是，我现在似乎是有些变了，也开始喜欢将这些东西挂在嘴边了。”

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约翰此时的表情显的有些尴尬，连带着男人走路的动作都显的有些不太自然，在被源镜月这样的发问之下，他很自然地就想起了小时候和花若语呆在一起的场景，那时的两人讨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去谴责这个上帝如何的不作为，即使世界已经变成这样，也丝毫没有看见他的神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成为了使徒之后，反而是他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某种变化，开始时不时地把上帝挂在嘴边，这样想来，的确有些奇怪。

“这样吗？但如果是我的话，是坚决不会去信仰那个上帝的哦。”

“嗯？”

原本还在思考着，面前突然就传来源镜月说话的声音，约翰猛地将自己的脑袋抬起，很快，视线就直接撞上男人那双紫色的双瞳，似乎是感到有些意外源镜月如此明确自己的宗教立场，约翰张了张自己的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却没有从他的嘴中发出任何的声音。

“您不信仰什么吗？可是在我对您家族的理解之中，对于这些超自然的力量的崇拜似乎是文化传统之一吧，我还记得【八百万神明】这个词语的出处就是你们的家族文化。”

“那的确是我们的家族文化之一，而且在我小的时候我也很喜欢他们，我还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之一就是父亲最早送给我的惠比寿福神玩偶。”

“那……为什么？”

“为什么？人总是会变的嘛，当你一次次地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那些神身上后却又得不到任何回应，我想不论是谁，都会对他们感到绝望的吧，谁都不喜欢单方面没有回报的付出，一直朝它们供奉自己的信仰可是相当累的一件事情。”

嘴角浮现出的笑容看上去有一丝无奈，这是源镜月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对于约翰所说的一切，他都没有说谎，对于那些所谓的神的信仰，早就在小时候被关在那一片望不到头的黑暗中的时候消失殆尽了，从那天起，他就知道，他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听上去似乎是一个很忧伤的故事，我还是别听了吧，免得我到时候难过的午饭都吃不下，我这人不是太喜欢那些有悲剧色彩的故事。”

“我也不太喜欢拿自己的故事出来说教，自己去揭自己的伤疤总是一件难过的事情，没有人会喜欢那种感觉，但是——”

对于约翰的说法表示理解，源镜月稍微花费了一些时间整理好自己脸上的表情，原本隐藏在眉眼中的那一丝忧伤重新被埋藏在心底，男人此时换上的笑容依旧充斥着这位源家家主独有的自信，那种上位者才有的仿佛世界都在其手心中的气势让约翰感觉有些熟悉，似乎以前在巴别塔顶端和教皇见面时也能感受到这样的气息。

“但是？”

“但是我还是要告诉您一个道理。”

重新转过身去，然后往前迈出最后一步，源镜月的右手抽出一张有着紫色笹龙胆花纹的门禁卡，只是将卡片在机器上随意地一划，整个大门就应声而开，机括的滚轮在转动时不停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一刻不停地挠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房，大门滚动到底的一瞬间，整个源家工厂里面整装待发的无人机部队就出现在约翰的面前，就在那一堆机器的最前方，一身华丽和服，化着淡妆看上去美丽动人的源秋叶乖巧地站在那里弯腰行礼，对着门口的两个男人露出少女独有的微笑。

“兄长大人，欢迎回来，还有约翰大人，欢迎您来到源氏重工。”

“约翰大人，有些时候，无所不能的并不是只有神，人也同样可以，如果是我拥有力量的话，我要做的就是去掀翻那个混蛋的神，那个放置在世界之上的王座，只有合适的人才能够坐下，而我所知道的是——”

走过去轻轻地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源镜月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的味道，随后，他就挥开自己浮世绘和服的衣袖，就像是在空气中荡开一层波浪一般，印在和服之上的波涛与旭日一起给这片工厂的空气中增添了一道属于源镜月的气息。

“——那个人并不是他！”

——————————————————————————

“哇，累死了！我的身体不应该被以太强化过吗？为什么体能还是这么差啊。”

大口地喘着粗气，墨夜的步子摇摇晃晃着来到最开始和莉丽丝约好要过来接她的地方，班上的同学早就已经解散，而花若语也在做完自己的下蹲惩罚后被朱莉叶强行拉着上了山，此时此刻的集合广场，只剩下不多的游人和显的有些许狼狈的墨夜，伸出手扶住一边粗大的树干，少年朝周围张望了几下，想要找寻那个熟悉的女孩背影，但是在一番搜寻之后似乎是并没有什么效果，进入他视线中的景物中并没有他要找的那个目标。

“唉？莉丽丝小姐呢，不是让她在这里等着我的吗？”

发出一阵疑惑的声音，少年又朝前迈了几步，被运动过的汗水浸湿的刘海自然地垂在少年的视线前方，却并不妨碍他看清楚面前的那些景物，广场最中央的那棵老树，不时划过天际线的白鸽，以及脸上的表情各异的游客们，不管墨夜再怎么寻找，都没办法找到莉丽丝那身白色连衣裙的背影。

“该不会……”

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看见此时的这番景象，墨夜很容易就联想到上一次在商业街遭遇郑秀凡时的情况，依旧是自己离开的一小会儿时间，少女就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样的场面，让墨夜感到熟悉无比。

“啧！”

不自觉地将自己的大拇指放进嘴里咬了两下，很快，墨夜周边环境的温度就似乎降低了几分，本来就不算是太炽热的太阳在少年那缕黑色以太的影响下瞬间就失去了光彩，一丝能量悄悄在周围泄露，旁边花坛中几根还算是青葱的杂草只是和以太接触了一个照面就成为了枯黄的状态，从里面再也看不出一丝生机。

“怎么，为那个女孩子着急吗？居然搞出这样一副表情。”

“你这个时候就别出来捣乱了。”

“我这怎么能算捣乱呢？我是出来给你提意见的啊，要不让我来，我可以看见那个女孩子的以太在哪里哦。”

“不用！”

对着旁边的树干狠狠锤出一拳，墨夜突然就发出一声厉喝，此时少年双眼中的世界完全改变，眼前的所有景物被一片血色的海洋所取代，就在水面的最中央，克莱姆那张显的有些疯狂的脸就在那边大笑着，似乎是在嘲笑这样无能的墨夜。

“提意见？精神之海都变成这样了你还觉得不够吗？克莱姆，我不是傻瓜，这次如果把身体交给你，怕是我就再也回不来了吧。”

“嘁，这种时候倒脑子倒是还转的挺快，所以呢？就算是再也回不来又怎样呢？我和你不本来就是一体的吗？”

“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这种话。”

不自觉地将自己的双拳握紧，浑身的以太瞬间就开始往外面倾泻，就在以墨夜此时站着的那块水面位置为中心，原本已经是血色的海面像是被什么洗过一样，突然就开始往外渗出一阵蔚蓝的颜色。

“命运决定的事情可不是你没有承认过这种理由就能逃避的。”

对于这样的情景似乎早就在意料之中，克莱姆再看见水面中的那丝蔚蓝之后，立刻也挥开自己的右手，红黑色的以太一下就从水面中剥离开来，转眼间就和墨夜身边的能量形成一股分庭抗礼之势。

“命运不命运的我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我只希望你现在可以安分一点，至少在把莉丽丝小姐找回来之前我可不会那么容易被你打败。”

“呵，说的倒是挺轻松的，那你倒是试试看啊，给我跪下！”

对于墨夜的话表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克莱姆直接原地踏出一步，随后对着墨夜的方向伸出一根手指，血色的潮水如同听到了自己的主人召唤一般，直接在少年的身边掀起惊涛骇浪，一瞬间，恐怖的以太威压直接就朝着孤零零的墨夜奔涌而来，仿佛有无数的大山压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般，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墨夜身边的黑色以太就尽数溃散，最终，他只能双膝跪在水面之上，用双手扼住自己的咽喉大口地喘着粗气。

“呼——这是什么？为什么我的以太瞬间就会被他融化掉。”

“明白了吗？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现在你的这片【海】已经是我的地盘了，所有的以太随我调遣，只要我想，甚至可以用它们自带的压力直接碾碎你，只要你还在这里，你就不可能有任何的胜算。”

“可…可恶……”

“嘁，还能说话吗？那看来你还是不太长记性，要不干脆就在这里解决掉你算了，反正【海】的改造已经差不多了，就这样把你吞掉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克莱姆的脸上满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脚下只是稍稍一使力气，男人的身体就化作一道虚影，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墨夜的身边，看着这个此时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克莱姆的眼中没有任何同情的意思，他的手中用红黑色的以太凝聚出一把细长的太刀，随后，刀锋直接就对准了身下的墨夜。

“让你在外面做这么久的梦已经够仁慈的了，是时候让一切回归本来的样子了。”

细长的刀锋上，暴躁的能量疯狂跳跃着，不管什么物体，只要和它轻轻地接触，下场一定会是被撕成碎片，刀刃缓缓往下挪动，眼见着就已经要刺穿墨夜的咽喉。

“再见了，我的伙伴。”

SubSpecieS审判官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