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三章：里之间·彼世

两侧的墙壁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老化着。墙砖剥落一点点地剥落，好似破碎的骨骼，石灰迅速地泛黄，如同老去的容颜。这一幕本不应该发生，可是切切实实地发生了。

需要情报，我需要情报，张异心想。对于未知的环境，情报不足可是大敌。可是应该怎么搜集情报？

他现在在住院楼第八层，再往上走就是楼顶天台了。在这之前，建筑的老化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好像三四十年没有人打扫卫生，没有人做过任何维护一样。

要离开住院楼前往医院的主楼吗？张异心想，很难确定外面的环境会不会更糟糕，当然也不能排除异变只存在于这栋住院楼。

是灵异事件吗？是谁出问题了？是我还是别人出事？话说回来，又是谁搞出来的？是自然界扭曲形成的，还是人为？总不可能是大小姐吧——等一下，她还真有可能啊！

“别告诉我这真的是大小姐的恶作剧啊我去！”

此时凯萨琳轻轻打了个喷嚏，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而是继续听艾娃的报告。她现在在张异的病房里面，面前站着艾娃和子非鱼。

“也就是说，你解读出了新的信息？”

艾娃回答道：“对，没错，这是木板上的新的裂痕。凯萨琳小姐你看看，像不像一颗苹果？”

“好像是有点。你该不会想说管家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注意到子非鱼有些不理解，艾娃解释道：“孟莫斯郡的杰弗里在文献《维塔·梅林》中将传说中的极乐世界阿瓦隆称之为‘苹果岛’。而在凯尔特神话中，阿瓦隆是‘彼世’这个重要元素的代表。出现在我的占卜里面，或许预示着管家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说，这怎么看都是在强行解释吧？你是认真的吗女巫大姐？”

艾娃拍了拍子非鱼的肩膀，说：“对，就是强行解释，占卜这玩意有多不靠谱，你也应该很清楚。这种预示未来的技巧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使用者主观性的影响。与其说是得到‘正确的情报’，不如说是得到‘自己觉得是正确的情报’比较合适。霍格沃兹魔法学院的占卜课老师在第五部之前基本上天天预言哈利·波特死于非命吗？人家还是活得好好的。更何况，凯尔特神话的魔法本身就是以随意性而出名，特别是占卜，过去很多时候采用什么方式都是随缘的。”

“也就是说，你火烧木片的占卜方式——”

“啊，我口胡的。只是觉得涌这种方式对找管家可能会有用。凯尔特人当年占卜的魔法可能有类似的方式，但是绝对不会是我这种。”

“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同事啊，这么敷衍真的合适吗？”

“我不也是尝试一下别的方法了吗？”艾娃辩解，“我对我的茶叶占卜法还是很有自信的。”

“就和占卜课老师的茶叶一样靠谱①。”

子非鱼的吐槽被艾娃用魔杖砸了脑袋，“你和管家的嘴巴一样贱。”

凯萨琳思考片刻，说道：“帮我去联系钢铁教团的神甫，我有命令。”

神甫吗？子非鱼心想，他以前了解过一些关于神甫的资料，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胸口前挂着十字架，手里捧着本《圣经》。不过亲眼所见，这还是第一次。

实际上，来到病房的神甫和子非鱼的印象确实没有差太多，除了——

这个魁梧的身材是什么鬼啊，你是巨人症患者吗！这个夸张的防毒面具是什么鬼啊，呼吸声给放大得好像哮喘病好吗！这沉重的和身材不相符的脚步声是什么鬼啊，怎么走路都还带齿轮声啊！身后的带翅膀的无人机是什么鬼啊，做成人形是要闹哪样啊！

注意到子非鱼的目光，无人机主动开口解释道：“这是人工仆役，炼金术和现代科技的产物。”和有些魁梧的身板不同，神甫的声音沙哑，好像冒着火星的音响强行运作。

人工仆役很配合地飞到子非鱼面前。年轻的道士好奇地触碰了一下它。人工仆役触感和皮肤很像，体温有些发热，没有想象中的冰冷，看样子这个人造物不单单仿造了人的肌肤，连体温都做出来了。

神甫正式做了个自我介绍：“向您问好，公主殿下，我是钢铁教团亚洲分部的主教，铁加哈拉。”他弯下自己两米高的身板，向凯萨琳行了个礼。

“没想到居然是主教前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凯萨琳走上前和他握手。铁加哈拉在伸手的时候，手臂关节发出齿轮咬合在一起转动的声音。子非鱼开始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类。不过能够和吸血鬼相处的教团，说不定是皈依基督的吸血鬼也说不准。

“麻烦你找一下，这个医院有没有彼世的存在。”

铁加哈拉点了点头，招呼回自己的人工仆役，离开了病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子非鱼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人工仆役的翅膀上扇动出一层层透明色的波浪。

凯萨琳注意到子非鱼的好奇心，说道：如果你觉得好奇的话可以试着跟过去看看，这也是为了今后的合作能够更好地进行。”

实际上就算凯萨琳没有允许，子非鱼也会跟在后面看看的。

铁加哈拉带着人工仆役在医院里面游走，无视了旁人好奇的目光。在走遍医院各处后，铁加哈拉停在太平间的门口，在这里，人工仆役的翅膀扇动出的透明色波浪最为明显。

太平间的地板上摆放着八根蜡烛，还有一个凌乱的法阵画在地上。子非鱼好奇地想要捡起其中一根蜡烛端详，但就在他弯腰拾起蜡烛的时候，蜡烛在他手中断裂了。

“这是假冒伪劣的廉价产品吗？很有管家的风格。”

铁加哈拉没有理会破坏现场的子非鱼，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本厚重的硬皮书，一点点地翻开。

“主耶和华啊，你是无上的万军之主，万灵之父，万机之神。你将双眼赐予给我等，让我等得以洞悉、歌颂你最伟大、最神奇、最严谨的造物。”

书页每翻动一页，书本便会扇动出一圈透明的波浪，并且越来越明显——不对，这不是波浪，子非鱼心想，这是直接将整个空间给扰动了！

人工仆役飞到子非鱼耳边，说道：“麻烦你去通知凯萨琳小姐，亚空间的结点已经找到了。”

就在子非鱼准备离开太平间的时候，凯萨琳率先走进太平间，说道：“不用等了，我准备好了。”跟在她身后的是女仆长杰西卡和女仆艾娃，“她们两个负责突袭进入亚空间，龙组的人随后就到。”

“那么着急可不像你啊凯萨琳小姐，你给我的感觉应该是更加稳妥的人。”子非鱼打趣，但是凯萨琳没有理会他，而是不耐烦地来回踱步，“难不成……那个亚空间——或者说是彼世有什么大秘密吗？！”

艾娃无奈地解释：“如果不是我说了多余的话。”

就在不久前，凯萨琳问了艾娃一句：“你随口解释可以解释出张异现在不在这个世界了，还能够有其他的解释吗？”

艾娃便随口一说：“苹果在基督教里面代表的是禁果，亚当和夏娃因为触犯禁忌而被驱逐出伊甸园。说不定管家会因此触犯什么禁忌，而且可能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禁忌，毕竟既然有亚当，自然夏娃是少不了的。”

好巧不巧，杰西卡这时候拿着一封信交给凯萨琳，说这是紧急信件希望她能够阅读一下。

凯萨琳阅读完后——

“你们两个，给我紧急出动！”

那闷骚男会触犯男女之间的禁忌？我宁可相信这个所谓的亚空间里面有都市传说中的纯白妖精，子非鱼心想。

(注释：①这里是捏他在第三部登场的占卜课老师，她在第五部之前基本上每节课诅咒哈利·波特死于非命，但是每次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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