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异界的公主，主仆的约定

在送走了幽灵女仆后，张异继续坐在长椅上。对于他来说，要谈话的人还有一个。

“终于醒了，张异？”凯萨琳走到张异的身边，和他一起坐在长椅上，“你睡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了，在此期间你的老师们没少过来探望你，不过都被何静挡了下来。”

“啊啊啊，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放弃了。不过往好的方面想，我很长时间没有睡那么好的一觉了。”

“你坐在这里是等我吧？有话直说吧，今天我很闲，而且你也帮了我不少忙，不涉及原则问题的问题我都可以回答。”

凯萨琳按了按腰带上的钮扣，钮扣正前方出现了一个古朴的圆门，暗紫色的门板上刻着淡金色的花纹。她打开了门，从里面拿出一壶酒，递给了张异。

张异谢绝了凯萨琳的礼物：“我不喝酒，谢谢。”

“这是神之血的无限接近的仿制品，在王国内也是极其昂贵的奢侈品，不喝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要喝等到全部问题结束了再决定喝还是不喝也不迟。我是怎么获救的？”

“后来杰西卡找到了你，把你专门扛了回来。不过有一个龙组成员专门带路，省了不少麻烦，他好像是个拿扇子作为武器的道士，奇门遁甲之术造诣不错。”凯萨琳回答了张异的问题，“不过你的转折也太快了吧？这样不会受女孩子欢迎的哦。”

“其他人怎么样了？”张异没有理会凯萨琳的吐槽。

“赵湘月和郑若兰还在，她们两个安然无恙，在签署保密协议后回归正常生活。而被秦天和伊莎贝拉控制的人在疏于监控的时候发起了反抗逃出亚空间。赵湘月的一个同学也确认获救了，他是从另一个结点误打误撞逃了出来的样子。”

“敌人呢？”

“几乎死完了。很难想象是什么人杀了他们，尸体好像被某种代表着纯粹的暴力的怪物给撕碎了。有的尸体上有明显的啃食痕迹，有的尸体看起来被钝器给肢解了，还有的感觉像是被放在碎纸机里面一样被狂风一般的事物切成了碎片。我没有想到王国的魔道学者有那么强的底牌。”

看样子大小姐没有想到是我狂徒状态的力量导致的，张异心想。这真是十分幸运，要是大小姐问起来，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样做才能顺利忽悠过去。不过这个“有底牌的魔道学者”是在说张瓷吗？原来她是大小姐的王国的人吗？这倒是很重要的情报。

张异没有想到自己的义妹是自己大小姐的妹妹，也就是自己要服侍的二小姐。当然大小姐也不知道，和自己相处几百年的妹妹瞒着自己找了个兄长。

“对了，大小姐，刚刚突然想起来，有没有漏网之鱼的可能。”

“可能性不大，在龙组和赤剑特种部队的人全数撤出来后，我就把传送阵破坏了。按照子非鱼的说法，他们是利用被篡改的传送阵连接到别的地方，然后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一点点地转移到亚空间里面。除非他们在别的结点也设置了传送阵，否则只可能继续被困在里面。当然不能排除侥幸误打误撞从别的结点跑出去。所以现在龙组和赤剑特种部队都在加班。”

“那些怪物军队是怎么回事？”张异继续追问道。

“王国的魔道学者中有专门致力于死灵法术的研究。那些怪物是作为其产物的类亡灵生物，它们虽然活着但是和死无异。王国将它们作为成建制的军队使用，交由专门的死灵法师指挥。这些亡灵怪物听命于你也是我所安排的，不过你能顺利指挥是出乎我的意料。”

“亡灵大军吗？”张异点点头，若有所思，“而且还是王国吗——大小姐，你到底是哪里人？罗马尼亚的吸血鬼也只是你的伪装身份吧？”

张异的这个问题让凯萨琳单身托腮，微微一笑，说：“怎么，有问题？”看样子她觉得这个问题可以用来逗逗自己的管家。

“我也没有放弃自己对你的调查，虽然没有系统地做过，但是也并没有敷衍了事。别的血族家族都没有王国的概念，或许古代还会有，但是如今就连德库拉家族在内的家族都已经放弃了王国的概念，只以家族自称。那么，自称艾旦姆巴贝勒王国公主的您，到底是什么人？”

“这就说来话长了。”凯萨琳故作高深，“你研究法术，应该了解过不少各国神话的传说吧？”

“是啊，怎么了？或多或少都有涉猎一点吧。”

“在各国的神话传说中，都有很多相同或是相似概念的事物，其中之一，就是对天堂和地狱的描述。对地狱的恐惧和对天堂的追求，都是自古以来便根植于神话传说中并延续至今的内容。当然，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都只是概念意义上存在的，而非现实意义上的存在。这些传说也只是反应了人们对于独立于尘世之外的世界的幻想。”

“所以呢？”

“如果我说我来自那个独立于尘世之外的世界，你信吗？”凯萨琳面容和善地抛出这么个猛料。

“如果是平时我估计会一笑置之或是觉得你研究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不过现在也只能老老实实配合了。”

“你们把我的故乡称作天堂，称作地狱，但是我的家乡并不是那么美好或是那么恶劣的世界，它只是一个单独存在的亚空间，这个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亚空间。”

张异迟疑了片刻，说：“难道——那个亚空间是整个地球的倒影？”

“Bingo！可惜这不会给你多余的奖励。我就来自于那里。五百多年前，家族在特兰西瓦尼亚活动的时候，和关系一直不错的德库拉家族——当然他们当时只是人类家族，和血族的德库拉家族属于隶属关系——正式签下契约，弗拉德三世成为了吸血鬼，而这也是家族正式进入人类世界的开端。”

“What the——”这信息太猛了以至于张异除了感叹之外还是感叹。本来以为自家的大小姐只是一个普通的吸血鬼公主，结果没想到是异世界的人，“说起来我一直都很好奇，大小姐你所谓的合作项目到底是什么？”张异并不知道，这个问题伊莎贝拉也问过。

“合作项目吗。这些合作涵盖了各个领域，囊括了经济、慈善、科研、军事。和以往相比，这是德库拉家族第一次，也是整个血族第一次直接和人类社会进行合作而没有经过代理人。这一切都是为了黑暗世界和普通世界的未来。至于目的——我想看看世界更多的可能性。这个世界的未来充满了可能，我想看着它究竟会走向何方。”凯萨琳说到这顿了顿，“隐藏于未知之中的刺激和惊喜，我所追求的愉悦便来自于此。”

“不过惊吓就挺讨厌的了，不是吗？”

“对，虽然我允许适当的误差导致计划偏离，这样说不定会带来一些惊喜。不过偏差太多就讨厌了。张异，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请讲。”

“我有点害怕，害怕未来之中所潜藏的意外，害怕自己的失败。有的时候，它们未必是因为我实力不够，或是什么不可抗力因素，而是我咎由自取。”

“所以？”

“你可以服侍我走下去，看着我究竟会走到何处吗？我的未来究竟如何，我想你好好看着我，见证这一切。”

“我会在你出现偏差的时候竭尽全力修正你的，大小姐。实际上不用你专门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毕竟我这条命都是你给我的，这人情不还不行啊。”

凯萨琳轻轻地笑了。她把一枚怀表交给张异。在好奇心的驱使以及凯萨琳的示意下，张异打开了怀表。怀表表盖的里侧刻着德库拉家族的纹章：一名单膝跪在地上的骑士刺穿了恶龙，下面还刻着三个拉丁文字母，从左到右分别是“Sânge”“Comanda”“Victorie”。

“以前我只是把你作为一个临时工一样的人看待。现在，收下这个怀表后，你就是我的正式的管家了。表盖上可以自由刻上你喜欢的图案，还请你认真对待。不喝酒吗？”

“抱歉，不喝。”

在确认了张异铁了心不喝酒后，凯萨琳站起身，说：“洋馆很快就会走上正轨了，最后一批仆人也差不多到了，以后还得你多努力工作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好好休息吧，这些天辛苦了。”

“还真是难得啊大小姐，你居然会对我说这些。”张异轻快地笑了笑，放松精神后涌上来的疲惫感让他的声音听起来苍老了不少。

“你是特别的哦，张异。”凯萨琳背对着张异，举起手轻轻地挥了挥，像是在告别，可是却又感觉像是在留恋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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