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狼群与防御战（合并第三十二章）

郑若兰和克谢尼娅已经在过道上了，前者在大口吸着呼吸器里仅存的空气，后者则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往手里的突击步枪的弹匣压子弹。

“郑若兰你怎么样了？等一下可能要战斗。”张异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的左轮手枪装填子弹，“敌人很可能会选择树林作为突袭地点，而真要这样，就必须提防近距离作战了，他们可能会借着树木的掩护靠近火车。克谢尼娅大麻烦你把我义妹带出来——好吧不用了。”他看到银发女仆背着张瓷来到过道上，在她的身后是神色自若的女孩。

万三也在准备迎敌，他将自己的布袋挂在腰间，从里面取出几枚金钱镖，怀着歉意对张异说道：“抱歉啊等一下我没办法集中精力保护你们，毕竟真正出钱让我负责的顾客——”

“我懂，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让我主动送死咱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这话说得真是熟练得让人心疼，万三心想。

在万三的包厢里的另外三人也来到过道上。这三人中有一名中年人，相貌儒雅而目光炯炯，一身古装长袍的他明明应该给人一种淡然自若的感觉，但是却如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让人不安；一人是一名少女，甜美可爱的她和中年人的外貌有几分神似（似乎是父女，如果真长成父亲那种张异会为她感觉到遗憾的），紫黑色的长发在过道灯下微微闪烁，光泽如玉不似凡品，久违见到的古装长裙让张异感觉到颇为亲切——也颇为陌生（这两人的衣服带给张异的亲切感都远不如万三的布衣）。

剩下的一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让万三一直保持距离。这个人身穿道袍，背挂长剑，虽相貌平平却气质不凡，阳刚而不失内敛。但张异不喜欢他的眼神，戾气太重，不管原因如何，有着这么凶狠的眼神的人还是尽可能保持距离比较好。

克谢尼娅将手举起来，对准森林里不安分的影子，根据它们与手指的对比来估算距离，同时在心底里倒数。

十、九、八……

树与树之间的黑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明显了，这些四足着地的野兽奔跑如风，迂回曲折地靠近火车车厢。

七、六、五……

树冠的枝杈里出现了几团不安分的异样团块，与火车保持距离，伺机而动。

四、三、二……

树林里传来一阵狼嚎鬼叫，如海浪般起伏不定，拍打在窗户上，震得玻璃摇晃不止。

一……

獠牙外翻的巨狼脱离了掩护，冲向了火车。

零！

火车外面悬挂的机枪平台开始喷吐火舌，数十米的空旷地带被密集的子弹所覆盖，将靠近的巨狼撕碎。兽群在火车面前绕了几圈后便躲回到树林里，机枪的弹幕紧随而至，将树木成片成片地扫倒。

“真是神奇的生态系统。克谢尼娅大姐我出去看看，你按我说的去准备一下。”看着躺在地上抽搐而留有一口气的巨狼，张异忍不住感叹，随即在克谢尼娅耳边低语了几句。他举着手枪离开了火车，小心翼翼地来到离自己最近的巨狼身边，检查它的身体。

巨狼体有着浅灰色的油亮毛皮，体长两米左右，以前肢为准的肩宽目测有五十厘米左右，至于腿脚长度则是有七八十厘米。当然这些全部都是估计的，要具体测量才能确定真实数据。

“嗷呜！”明明头部中弹的野兽在感受到张异的靠近，突然从地上坐起，对着他龇牙咧嘴。但是它因为子弹而造成的脑震荡所迟滞的思维永远都想不到，自己的挣扎正中张异的下怀。

只见张异随手一扬，将藏在身后的胡椒罐砸碎在巨狼突出的鼻子上。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凶兽突然间发出宛若哈士奇一般的嚎叫，不顾浑身的重伤弹跳个不停。

果然对付犬科动物就要从鼻子上下手。看着蹦跳至失血过多而死的巨狼，张异心想。

“喂！快回来！”在张异身后，一名摆弄着机枪的士兵用中文招呼他回到车厢里。

刚刚那是试探性的进攻，应该是确定这辆火车的防御措施怎么样。在回到火车上的时候，张异依旧在思考对策，该怎么以最小的代价、在最安全的条件进行防御。

刚刚砸出去的胡椒罐是从路过的餐车上顺手拿的，想借这个机会实验一下这些品种特殊的狼对刺激性调味料的抵抗力。就刚刚那头狼的反应来看胡椒粉的辛辣程度是足够的了，亦或是这个品种的狼鼻子太敏感。

克谢尼娅提着个手提袋来到张异身边，说道：“张异你拜托我去餐车找的辛辣的调味料都在这里了，你是想做什么？用这些东西驱散狼群？”

“通过制造一点事态来佐证我的猜想。”张异一遍说着一边向别的车厢走去，“我顺便有点新招想试试看。”

狼群中的头狼看着眼前的火车，猎食的本能和对可以喷射奇怪硬块的武器的畏惧，两种矛盾的情感在它心底里冲突。确实有很诱人的味道从眼前的铁皮怪物里传来，但是之前惨死的手下又让它畏惧不前。

是要违背本能就此撤退，还是牺牲掉无关紧要的手下来换取一顿饱餐？头狼拿不定主意。

但是很快，一股难闻的味道从车上散发开来，不同于腐肉所散发的恶臭，这阵味道陌生，而且让鼻子一阵阵刺痛，也一点都不诱人。

头狼打定主意，离火车远一点，有这股味道，箱子里面一定没有什么好吃的。它进化程度不够的大脑没有考虑到更多的可能。

但是它刚刚跑进树林深处，一股莫名的能量波动便从身后传来。很快，嗜血好斗的欲望压过了本能的厌恶，让头狼带领着跟从自己的巨狼们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张异此时此刻正借用火车上的餐厅车厢的厨房调制独特的调味品，不过与其说这是调味品，不如说这本来是阿黑传授的一种驱虫粉配方。因为体质问题而被狗一类犬科动物排斥的张异曾经隔三差五的就被狗袭击，在死皮赖脸地缠着阿黑之后便得到了这个配方。

这是用了一点炼丹术技巧的驱虫粉，将辛辣之物的特性提炼并放大，在建宅的时候用于驱散木料和土地里的虫蛇。用阿黑的话来说，成品可以连地下五尺的蝼蚁都赶得干干净净。现在手头上的配料只够调一些极其糟糕的调味品，不过赶走嗅觉灵敏的狼群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克谢尼娅的帮助下，土黄色的粉末从车窗撒在铁轨两侧，让那些躲在树林里的狼群消失到密林深处。虽然这一举措让他们差点和一些狼人乘客干架起来，不过结果还是让大家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

因为刺鼻辛辣的味道环绕着火车，大部分巨狼选择了放弃，而小部分的巨狼在冲锋的时候会本能地停住脚步，然后被子弹打成筛子。

“Nice

job！”回到自己之前所在的车厢，张异对着众人竖起大拇指，“计划已经按照我的打算进行下去了。”

“不知道这位小友是有什么打算？”万三的客户中，那名儒雅的中年人询问张异。

“我不敢保证这些狼的目的是什么，与道路的堵塞有没有什么关联，所以想以此来确定一下。”他看着外面的树林，“如果只是普通的野兽袭击，那么这一趟下来也差不多明白这个火车没有什么值得吃的东西了，也差不多该知难而退了；如果是有人刻意安排来送死浪费子弹，那么这么个机会可不能轻易放弃，肯定会想方设法让狼群重新进攻。”

“所以呢？”从刚刚开始就沉默不语的年轻人突然开口。

“呃……就是确定一下满足我自己的好奇心。”

“结果你也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看起来年轻人对于张异的行为并不认可。

“别这么说嘛。克谢尼娅大姐，麻烦你问一下窗外的机枪哥们对于我的调味品的感想。”

克谢尼娅从窗外探出头用英语喊了几句话，得到了机枪手的反馈后回到车厢里，说道：“他们很感谢你哦张异，因为你的药物让他们开枪就像平时的打靶一样轻松，一些人甚至想带一些在身上。”

万三立刻开始盘算着要不要趁机发一笔小财。他打探到张异是在餐厅厨房调制之后，便不动声色地溜到厨房去，想事先调查清楚产品成本。

“我反而怀疑你是不是在警告树林里的那些人。”年轻人丢下这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回到包厢里，“像你们这种人，反而是最不可信的。”

我怎么了我？张异指了指自己，用问询的目光看向克谢尼娅。

“可能是对于张异你的一些——派系表示怀疑，”克谢尼娅感觉有些尴尬，“没关系的我可以理解，我那个时候也有些对你这种人有敌意。”

“所以我到底怎么了！你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只会让我更不安啊！”

话音刚落，一阵更加迅猛的狼嚎从树林中传来，声音一阵高亢过一阵，回荡在车厢里，撕裂众人的耳膜。

“看样子这场袭击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的野兽的无脑猪突，而是有预谋的消耗弹药的行为——而且还不准备留活口。”

中年人问道：“小友你又何出此言？”

“袭击这种有重火力保护的大目标，如果是为了求财，那么及时派人过来谈判是理所当然的，这样就算是没办法获得最大收益，最起码也可以获得一笔最基本的利润。都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我还没见过哪个山贼把人干掉再说这句话的——除非负责人是一个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新手。”虽然对于中年人的身份怀疑，但是张异还是选择暂时配合他，“除非这些狼像旅鼠那样多到要通过集体自杀进行节约资源，但是很明显这不可能。”

中年人看着张异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也多了几分危险和警惕。后者并没有注意到看向自己的目光的变化，依旧在进行自己的思维活动：“克谢尼娅大姐，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很快，在克谢尼娅的奔走下，那些在悬挂于火车两侧的机枪平台上的士兵们纷纷拆下了自己的武器，退入车厢里。与此同时她也用蛮力拆下了空座椅，顶在车窗后面用作简单加固。这一系列应该被阻止的行为因为张异的特制调味料所积累的信任而得到了默许。

张异的计划很简单，机枪平台的分布为每一节车厢左右两侧各两个，其用途可能是在火车行驶的过程中清理一下不长眼靠近的凶兽。考虑到射击死角以及刚刚对武器火力的观察，对付可以硬扛机枪子弹的群狼恐怕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既然如此干脆让他们在车厢里面，然后——

克谢尼娅招呼乘务员，为每个机枪手面前都留着一扇窗，而窗前都摆着碗——生肉！

就在最后一份肉被摆好的时候，正好赶上群狼从树林中奔跑而出。上百头巨狼奔跑着冲向了火车，发出厉鬼般的嘶嚎，转眼间便冲到了火车旁。

只不过，原本气势汹汹的群狼在闻到了肉的鲜味后，几乎同时涌向了味道飘来的方向——也就是机枪手们守候的车窗。巨狼自身本能的缺陷导致攻击范围被集中，机枪手们很轻松地就将它们压制，有个别想破窗而入的巨狼刚刚撞碎了强化玻璃，便被座椅挡住了突入的途径，被后面的乘务员与热心乘客撞回到车厢外面。

如此近的距离，就算是巨狼坚硬如铁的头盖骨也被子弹撞击得破碎，很快这些拔得头筹的巨狼便被身后的同伴撕成碎片，无论上一秒它们是活着的还是死的。

“果然野生动物靠鼻子和肠胃思考这一点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通用的。”趴在火车顶上的张异看着下面乱作一团的群狼，感叹道。他时不时地将小瓶的胡椒粉撒下车进一步刺激群狼的自相残杀，同时小心翼翼地向着火车头飞速匍匐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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