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丑角，愚者，“愚蠢”的小丑

梅菲斯特转过身去酒柜上取酒瓶，而凯萨琳托腮看着她调酒，说：“你对我的管家也太没有信心了吧？我觉得他还不至于弱到这个地步。”

“所谓的‘适者生存’，实际上更接近于‘幸者生存’。自然选择使那些较不适应环境的个体淘汰，最能适应环境的个体得以保存和繁荣。生存竞争中最适应环境者确保其生存机会，但是如果同属于啮齿类的两个不同鼠类种族竞争一个生存环境，而突发的天灾摧毁了更合适的种族，留下的鼠类继续繁衍生息，那么种族自身的优势在竞争中将失去意义。说到底最关键的还是运气问题。”

“但是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运气那么差不是吗？自身实力的存在足以对付平时降临的考验，这便足够了。”

“你觉得张异的运气有好到足以让他一个人解决自己所面对的问题吗？”

“好像没有。”凯萨琳轻轻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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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狼爪贯穿了张异的腹部，而利爪的主人也举起了自己的手臂不停往地上抡砸，连带着张异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把地面砸得尘土飞扬。

最后狼爪的主人发泄完之后，把手臂一甩，将张异丢了出去，同时对着赶过来的几人吼道：“对付一个僵尸都那么费劲，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狼老师对不起啦。”

这名中年的狼人用利爪般的手指着还远处的小斜坡，不爽地说：“赶紧滚回去扎营，我们要在这里设置好临时据点。”

像一个破烂的布娃娃般趴在地上的张异听到了这句话，看着无视了自己走过的刘烨云，以及向自己投来嘲笑般目光的弄玉，自嘲地笑了出来，没想到被打飞的时候居然刚好就赶上了对方的老师过来，这运气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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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在极端的不幸与幸运之间挣扎，战斗如同过山车般刺激。”梅菲斯特找到榨汁器，之后将新鲜的柠檬放在砧板上准备切水果，“但是拜这所赐我见识到了不错的事情。张异他有没有跟你说他战斗的琐事？”

“没有，怎么了？虽然他会跟我说自己做了什么，但是平时的报告里都只会描述一下概要。”

“他经常会想办法在战斗之中制造一些有趣的小意外，比如大胆地尝试新战术。”梅菲斯特将柠檬汁用榨汁器挤进了雪克杯里。

“啊，这个我知道。”

“还有就是嘴贱说一些话，哪怕这样会激怒敌人，某种意义上和尝试新战术一样充满了风险。”

“这倒是略有耳闻，不过他很少跟我提起，我也很少见。张异总能用一些小细节做出骚操作制造惊喜——或者是惊险，比如权戒争夺赛那次主动在稳操胜券的时候投降，刺激秦天，来为自己制造名正言顺下狠手的机会。这样看来他的战斗风格有一种反常般的诡异，在实力不够的情况下不去追求效率最大化，反而往里面增加变数。似乎有点难以理解。”

“我倒是很好理解。”梅菲斯特将榨干的半颗柠檬丢进了垃圾桶里，把白橙皮酒用量杯量取了二十毫升，“不安的时候说些话总会让自己安心不是吗？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当前的危机转移过来，让自己可以更加安心的做准备。和对付外界的危机相比，先更加重视自己的状态。”

“这是某个爱碎嘴的友好邻居吗？除了环卫工人可以说是人见人爱的蛛形纲英雄。”

“毕竟——”

这时候，输了抽鬼牌的玛莲愿赌服输，将满桌的扑克牌与手里的牌丢上半空中，然后挑战自己可以一瞬间接住多少的扑克牌，其中几张牌飘到了梅菲斯特附近。临时的酒保抓住了六张扑克牌，奇迹般的巧合的是，这六张牌是四张K与两张Joker，面目严肃的四帝王中间混进两个嬉皮笑脸、舞姿弄骚的丑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王权短暂，欢笑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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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看着躺在草地上的张异，厉声说：“给我站起来，僵尸，我知道你不可能那么简单就倒下的。”

张异刚刚站起来，便被狼人贴近身，锋利而巨大的狼爪从两侧来袭。早有准备的张异双腿一蹦，在半空中抱住自己的双膝来了个后空翻，躲了过去，紧接着他重新扛起链锯斧和破军，继续躲避着狼人的攻击，同时打量着这名狼人。

作为这群学员的老师的狼人生着一副狂野而豪放的面庞，夸张的络腮胡浓密地长在自己的下巴上，如钢针般立起。看着这位人形姿态就超过两米多的狼人，张异判断自己的肉搏能力确实比不上对方。

“哼，算了，反正你也不是我的对手。”狼人做了几个握拳的动作，这是在指自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拆了对面僵尸的骨头——事实上他确实在刚刚的追逐里依靠拳风打断了张异不少骨头，“和教训你相比我更应该先说教说教那些小家伙们，对付你这么个死人玩意还那么费劲。”

张异收起链锯斧，说：“我这个死人玩意还差点把一个女忍者开膛破肚。而且这种程度的找茬居然只是说教吗？贵校的德育教育还有待提高。”

“如果不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那个北国的战士走来，恶狠狠地对着张异说，“我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了。只是说教就让你不满吗？拳头大才是道理，想让我们明白你的道理，那就用拳头来啊！”

张异并不知道，以前这个狼人在王国里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如果他知道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感觉到不爽，毕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指望对方能带出多么有礼貌的学生。

“抱歉，我是抡斧头的，不是用拳头的——直到另行通知。哦好吧我好像还是挥舞戈的，不过细节就不要在乎了。”

张异完全不着边际的话让战士瞪大了眼睛，但是最后只是对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小黎也在这时候赶了过来，举着武士刀护在张异身前，说：“你们就这么主动袭击他吗？就因为一点莫名其妙的理由？哦天哪子不语你说些什么吧。”

“你们这样早晚会被教做人的。”

胖子僵尸以一种健步如飞的步伐赶来，正好听到了张异的话，讥笑般说：“我们不是人，是怪物，给我记好了。”

张异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是小黎却读出了奇怪的情绪，倒是对面三人以为张异只是单纯的怕了而没有放在心上。

狼人教师一转身，大声说：“走了，小怪物们！”走出后没多久，他头也不回般嘲笑张异，“僵尸小子，我承认你有实力，但是你也只是像兔子一样能跑这点值得我重视了。”

张异长叹一口气，空气进出呼吸道伴随着的是破碎的肋骨发出的细碎声响，在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丢下一句话：“兔子虽然只会跳和跑，但是和战车可是最佳搭配，而狼虽然厉害凶猛，说到底也只有对着通话器发呆的份。”

“你——”狼人转过头，却发现说着不明所以但是足够让人觉得火大的话的僵尸早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两个在视野里迅速缩小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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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从欢笑这点来看，张异倒是合格了，不是吗？”凯萨琳举着酒杯，一点点地把混合调制的鸡尾酒倒入口中，感受着它流淌过自己的喉咙，任果汁般的清甜与佳酿般的香醇在唇齿间绽放。

“或者说是作为一个丑角。你就不应该把他视作一个学员送过去，而是视作一个丑角来进行。”

有些微醉的玛莲将酒杯一举，高呼：“就算是那个啰嗦的张异也不应该被称作丑角啊！罚酒罚酒！”

“抱歉，玛莲，我就不陪你了。”梅菲斯特说道，红月馆的女仆都知道她是伪装的成张异的神秘人，凯萨琳也下达了保密指令，这里梅菲斯特就没有称呼上的顾虑了，“而且别小看丑角啊。”

“丑角——”玛莲打了个酒嗝，“很厉害吗？”

梅菲斯特将柜台上的扑克牌收好，只留下两张joker的牌，而剩下的两张牌被她双手合十夹在掌中，摊开之时已经变成了一张古典风十足的塔罗牌。塔罗牌的背面是画满了炼金术符号的研究手稿，而正面则是一个滑稽的流浪汉。

“丑角的很多行为在他人眼里是惹人发笑的愚行，也即是愚者。然而所谓愚者，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犯下愚行呢？轻视了这点可是会吃大亏的。而且丑角逗弄舞台上的观众嘲笑自己，但是说不定他在心底里，也反过来嘲笑着这些观众们呢。”

梅菲斯特的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对着玛莲解释，倒不如说是在提醒着凯萨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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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跟随在狼人教师的身后，很快他便注意到了胖子僵尸的不对劲，忍不住问道：“胖子你在磨蹭什么呢？赶紧走了！”

“老大，我有点不舒服……我……”

“你怎么了到底？”战士走上前，看着痛苦地趴在地上，五官都扭曲的僵尸，忍不住俯下身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到底——”

胖子突然瞪圆了眼，扑向了面前的战士，张开血盆大口露出自己的獠牙，咬向了战士！

“我……好饿！”

天空中的纸鸟飞翔着，盘旋在草地上，将这发生的一切反馈给小黎。在小黎的搀扶下张异得以迅速赶回到自己原先野餐的地方，只不过在他安排撤退的这段时间里。他也特意吩咐小黎尝试着去搜集他们的情报。

小黎看着因为想咬破战士喉咙结果反过来被围殴暴打的胖子僵尸，问张异：“这就是你一直在期待的结果吗？”

“如果那个胖子陪同在女忍者身边的话，说不定那个女忍者会因为伤势的拖累，最终被杀掉成为胖子僵尸的食粮。我可不是白白的被他痛打，为了能够诅咒他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结果只是让他全身被打得粉碎。”

这群来烤肉的学员们确实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永远的失去了一名伙伴了，因为他们的强运才没有酿成悲剧。

在战斗的途中，张异不停地找机会对着胖子僵尸下咒，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当时已经主动折断了双手的食指，就是为了尽可能的释放“魍魉食肝”。由恶意凝结的厉鬼让对方亢奋，那么如果不断刺激这种感觉会怎么样？张异就是在假设这种情况，并且推测会让厉鬼所饱含的恶意为胖子僵尸所吸收，超过了阈值后会失控般袭击向自己最近的生命。

被渴血欲望所吞噬有多糟糕，张异是知道的，曾经自己为了避免因为这种欲望而袭击其他不相干的人，在小空间里待着，胆颤地祈祷着不要伤害到其他人，那感觉简直是活在地狱里，也幸亏凯萨琳及时找到自己而没有酿成大祸——亦或者只是自己杞人忧天了？谁知道呢。

张异没办法做到悄无声息的完成这一切，迟早他们会察觉到伙伴的不对劲而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只要脑补一下他们明白了距离永远失去一个同伴只差一线之隔，那种距离无法挽回的悲剧只差一步时心中的惊恐——

张异捂着脸笑出声，除了对于自己差运气的自嘲外，还深藏着一种情感，那就是期待，期待着自己心血来潮而设置的陷阱收网的那一刻。

小黎起先以为张异只是单纯的不甘心而自嘲，所以主动离开去喊张瓷、迪优她们上马车，想让张异一个人冷静一下，结果没能够听到他最终忍不住笑出来的、对着那些人的嘲笑：

“Fu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haha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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