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这时,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了,一个俊朗的男人缓缓从中走了出来,他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如刀削般的脸颊上不带任何表情,无时无刻不向外撒发出一种上位者的气质。男人穿着晚会的礼服,还有胸口的别针,证明了他应该也是这次宴会的客人。这人好生面熟的样子,只是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他是冰省长啦,冰阳鑫。”夜思雅在一旁小声提醒我。
“冰省长?哪个冰省长?”我没听懂。
“就是冰莹的父亲啦。”
“……啊!”我总算认出了眼前男人的身份。没错,他正是冰莹的父亲,一省之长的冰阳鑫。
“坐下说吧。”他不急不缓地说,声音十分平和,却不容置疑。
哼,开什么玩笑,我洛良辰何时畏惧过什么人,你要我坐我就坐岂不是很没面子?
身体,不由自主地跪坐下了。
……喂你们可别误会了,咱这可不是畏惧强权啊,只是给冰莹她父亲一个面子而已,没错就是这样。
怎么说呢,不知为什么,看见他的脸,我就感到一阵心虚,不自觉地就矮上了一头。
冰阳鑫随手搬过一张凳子坐到了我的身旁。我敏锐地注意到了他是用左手搬的椅子,动作相当不自然,看上去就不像是惯用手,加上他右手袖口上的血迹和几乎没有动作的右手,我很轻易地推断出他是受了什么伤,导致右手暂时无法工作。当然不可能是来这里前受的伤或是宿疾,我可是很清楚地看见他在宴会上挥手致意众人的。也就是说,是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受的伤吗?
果然,会场里绝对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我愈发担心了。
“我记得你,是叫洛天尘吧?”
“是的!”我浑身一震,直接大声喊了出来。
“你是否患有性别认知障碍症?”
“才没有!这其中是有很深的缘由的啦!”
“哦?说来听听。”
“这个,那个,就是……”我含糊不清地答道,总不能告诉他说这是楚木由想出来玩弄杨明知感情的作战方案吧,那样就真成变态了。
“这么说,这段时间你和我女儿在一起,果然是对她有什么企图吧!”冰阳鑫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度危险。
不妙啊这家伙,正因为我在自己老爸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情,所以我能很明白,这家伙,绝对是个重度女儿控啊!
“啊不,这个……”
“到底是哪个?痛快点!”冰阳鑫脸色狰狞地向我靠近。
“没错!我就是喜欢女装!我就喜欢扮伪娘!伪娘什么的最可爱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自暴自弃地喊出了这句话。
啊,我的人生,一片昏暗呢。
“没事的,小伙子,你还年轻,有的是希望。”冰阳鑫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刚好认识几位这方面的专家,或许能帮助你解决这个困扰你的问题。啊,因为他们在泰国工作,所以得办好护照……”
你以为是谁害我说出这话的啊!话说你说的是精神病医生吧!是精神病医生吧!真的不是整容外科医生吧!
“没想到,小尘你竟然有这个癖好……”夜思雅吃惊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怜悯和慈爱,“没事的,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一定会支持你的!”
会长你明明就知道我为什么要女装的吧!装的还真像嘞,如果不是看见你在笑我差点就要被你骗了!
“总之就是这样啦。话说会场到底变什么样了啊,为什么你们都在这里?”
夜思雅和冰阳鑫对视了一眼,然后夜思雅开口了,她解释说:“这是因为……”
“咚!”门口传来的巨大震门声打断了她的话,紧接着第二第三声巨响也连着发出,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大有不破门不罢休的气势。
眼看着连墙灰都被震落了,冰阳鑫叹了口气,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随手操起放在卫生间旁边的铁制晾衣杆,满脸“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凉感:“接下里的话,等我们活下来的时候再说吧。”
“砰!”在一声超越之前的重响后,房间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只漆黑的怪物,血红的眼珠爆瞪出框。它张开巨口,大得简直能吞下一头牛。
这是……虚兽!可是为什么,它会出现在现实世界中?
我还未来得及思考,它就已经咆哮着向我们冲来。
啧,果然还是先杀了吧。
“危险!快让开!”在我出手前,冰阳鑫忽然站在了我的面前,同样大吼着挥舞起了手中的晾衣杆,颇有几分高手的架势。他一脚踩在电视柜上,借力猛地跳到了几米的高处,对准虚兽的头猛力砸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我和会长都看呆了,一时忘记了呼吸。
就在我惊讶那个常年出现在屏幕上的省长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练家子时,他手中不锈钢制的晾衣杆竟然从中间开始断裂,半截“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再看向虚兽,它似乎颇为疑惑地摇晃着大脑袋,似乎奇怪是什么东西打了自己,完全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沉默,控制了会场。
是了,这可是虚兽啊,不是硬地打不动,就是压根打不着,怎么可能被一个普通人轻易打败吗。
“愣着干嘛,还不快跑!”冰省长最新回过神,对着我们大喊。
虽然我有把握单杀它,但是在有夜思雅在现场的情况下,我很能保证她不会受伤,所以在这里还是先撤退吧。
趁着虚兽被冰省长打出眩晕的时机,我拉着夜思雅飞快地跑过了它的身旁,一路跑到了门外。不出我所预料的,走廊上也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墙体和玻璃的碎片,简直就像是被轰炸机犁过一遍似的。不过好在我并未发现其它虚兽,看来房间里的那一只暂时是唯一的了。
“赶紧走吧,找个安全的地方先。”我两边看了下,决定选择破坏程度较大的右边,这样的话遇上虚兽的可能性应该也会相对小些。
“等下啦!冰省长还在房间里呢!”
嗯?我回过头,这才发现那家伙竟然没有跟上来。
“那不是挺好吗。”
“哎?”
“啊不我什么都没说。”好险,差点就说漏嘴了,“我去看看。”
我跑回了刚才的房间,发现冰省长竟然半跪在地上,用仅存的半截晾衣杆,死死抵住虚兽的利爪。在我出现时,他已经是满头大汗,脸色涨得通红,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
“你还回来干嘛!还不快跑!”他看见来人是我后,从惊喜转为了绝望,又到愤怒,憋劲喊出了这句话。
“等下,你刚才干嘛不跑啊?别跟我说是为了争取时间什么的,那样的话外面机会不是更多吗?”我问。
“刚才跳下来的时候脚崴了……”
“……”你还敢再逊点吗?
“趁我还能坚持的时候,你赶紧带着那个小姑娘离开!如果你是小莹的朋友的话,就帮我帮我告诉她一声:爸爸爱她!当年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不会祈求她的原谅,但至少希望她能快乐地活着!啊还有,如果你敢趁机对我的宝贝女儿出手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冰阳鑫声嘶力竭地说。
看你的样子还挺有精神的吗,可否允许我先去买份爆米花吃下?
虽然很想看下他能坚持多久,但是一个差错让这家伙挂了,冰莹那边我可不好交代啊。再说要是让你就这么死了,不就完全没有出场的意义了嘛。
“抱歉,我是不会帮你转告她的。”
“哈?”
“因为像‘我爱你’这种话,如果不是当事人亲口说出的话,可是会无效的哦?”
“哎?”
冰阳鑫因为惊讶,一下松懈了手中的劲,瞬间便被虚兽刺穿了肩膀,浓烈的鲜血如泉涌般溅射而出。就在虚兽打算再加大力量,将眼前的人类撕成两半时,突然停止不动了。
因为我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另半根晾衣架,在它刺穿冰省长肩膀的同时,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晾衣杆插入了它的后脑死穴。这次,我甚至没有开启虚之眼,就轻易地找到了它的死穴。
因为在六年前,我可是杀死过上万只这种类型的虚兽啊。
不,正确来说不止是它,只要是在虚域中出现过的虚兽,我都曾研究过它们的弱点,在不停地杀戮中寻找最简单地杀死它们的方法。那时的我,或许比它们自己都要了解它们的生命构造吧。随着记忆的复苏,这份经验也重新刻进了我的脑中,导致的结果就是目前我见过的虚兽中,只要不是完美的生物,都能做到一击必杀。
“洛天……尘?”会长匆匆地跑了回来,正好看见我将晾衣杆插入虚兽后脑的一幕,惊讶地说不出话。
“嗯,没事了。”我随手拔出了杆子,虚兽在原地僵持了几秒后,突然化作了黑烟,消散不见,冰省长猛地发出一声痛呼,倒在了地上,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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