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日渐觉醒

我抓起了身边的床单，撕开后缠成一小条，绕着冰阳鑫的肩膀伤口紧紧包扎了好几圈。夜思雅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犹豫了许久才慢慢地说：“你是小尘……还是玲哥？”

“我是洛天尘哦。”我轻笑着说。

“呼，是呢。”夜思雅拍着胸脯轻轻呼气，“吓死我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你变回从前的样子了呢。”

我不置可否：“那你觉得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哪个更好呢？”

夜思雅看上去有些苦恼的样子：“嗯，怎么说呢？过去的你很强大很可靠，但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现在的小尘虽然挺废柴的，但却不那么孤单了。”

想起的事情越多，我对过去的自己的强悍就越畏惧。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种自吹自擂的嫌疑，但光是我在回忆中展现出的战斗力，绝对就已经到达了夏洛华所说的凡尘七阶的程度，或许还会更强。那时的我能看见的世界远比现在深邃，也更复杂，甚至能做到一定空间内的未来视，如果我想的话，再没有其它特殊力量的干扰下，大概能在几天内毁灭一个国家吧。

可是，那样强大的我却不知为何被剥夺了种子，还被封印了记忆。失去了过去与力量的我，像只狗一样灰溜溜地逃到了美国。在那里，我认识了月，她教会了我如何与他人交流，如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也教会了我其实很弱小这一件事。在月死后，我真正的失去了一切，宛若游魂一般，游荡在人世间，不知何为。就在此时，夜思雅出现在了我的身前，拯救了那时的我，也造就了现在的洛天尘。

如果过去的我还在的话，绝对会反感现在这个整天碌碌无为、混吃等死的我吧，而现在的我，也讨厌着那时那个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警告我不要继续调查下去了，因为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我会觉醒所有的记忆，然后变回那个曾经的洛天玲。我害怕现在的自己会就此消失，也想过干脆就这么放着不管，全部交给夏洛华她们就好。但是我不能。

无论是为了信任着我的冰莹还是夜思雅，我都不能放弃。如果对于她们来说，身为“洛天玲”的我更有作用的话，那我也……

“不过，我倒是更喜欢现在的小尘啦。从前的你总是板着一张脸，从来没见你笑过呢。”夜思雅微笑地说。

笑容……吗？现在的我，已经学会了笑吗？

“因为你笑的样子，很可爱哦。”

笑容……吗？现在的我，已经学会了笑吗？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到了嘴部肌肉的触动，于是真的笑了出来。

没错，现在的我，已经不同了。

虽然我可能不及过去的我那么强大，但现在的我却有了那时的我所不具备的东西，那便是朋友。

“放心吧，我是洛天尘，不会成为洛天玲的。”我轻声却坚定地说道。

是吗？我似乎看见过去的自己反问了一句。

没错，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你的！我对着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发出了宣言。

那么，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坚持下去吧。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力量才是这个世界的一切，没有力量的你，什么都不是。

说完，“我”消失了。

“那个，小尘？”夜思雅小声打断了沉思的我。

“嗯？怎么了？”我抬起头问。

“冰省长的样子，看上去有些不好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赶紧回过头，发现刚才裹住他的床单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还在不停地朝外冒着血泡，伤口没有一丝愈合的迹象。该死，因为自己那时的自愈力已经极其强大了，偶尔被伤到一下，马上就能恢复所以就没在意，不过现在看来，那只虚兽的爪子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剧毒啊。

我尝试着利用虚之眼，找到了冰省长的生命点，好歹帮他稳住了伤势，确保不会继续恶化下去，不过他短时期内是成不了战力了。结果又不能将他扔在这里不管，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他背在了身上，对着夜思雅说。

“走吧，我们边走边谈。”

“嗯。”

……

“……突然间，我们学校的转校生夏洛华突然闯进了会场，一点点地向杨董事长走去，手中还拿着一把长剑，有保安想去阻止她，却在还没有接近她时就倒在了地上，射向她的麻醉弹也不可思议地浮在了空中，就在大家陷入恐慌时，叶蝶舞突然跳了出去，挡在了她的面前，看样子两人似乎相当熟识的样子，还寒暄了几句，具体的因为太远我没听清，只听见了‘你来了’‘你不该来的’‘可我还是来了’之类的话……”

不，我想你应该是听见谁在看小李飞刀了吧。

“然后两个人就突然消失了，就在我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时，突然出现了许多刚才那样的怪物，在人群中四处冲荡，惨叫声此起彼伏，人体的各种器官飞溅地到处都是，整个会场都像是化作了一个以血当水的游泳池。简直，和六年前一样……”会长脸色难看地说，看来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学着记忆中那样，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哎？”会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惨了，刚才下意识就这么做了，现在的会长可不是当初那个小萝莉了，就算她脾气再好，被人这样对待也会生气的吧？

“那个，能请你……”

“抱歉是我的错不管是什么惩罚我都会接受的！”

“……再摸我的头一下吗？”

“哈？”听到她的话，我的手下意识地就又动了起来。

“啊呜！”会长脸色通红，发出了轻微地娇喘，吓得我差点把背上的冰省长直接扔了出去。

“……会长？”我试探性地问道。

“嘿嘿，我没事啦，只是太舒服了呢。”夜思雅吐了吐红舌说。

“是、是这样吗？”我嘴角抽搐地说。

“嗯，让我想到了以前那时候的洛天尘，为了安慰找不到姐姐的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不知所措的样子……”

“喂喂喂过去的事情就别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最后，就学着电视上的人，摸了摸我的头，动作很粗暴生涩，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连带着把自己的手戳破了……”

“哇啊啊够了别再说了啊！”我已经完全能想象出那样子的我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了。

“从那以后小尘你就再也没摸过人家的头呢，从再见至今。”

不，高中时的我可完全没有你的记忆啊，要是随便去摸一个不认识的女高中的头，绝对会被送进牢房爆到死吧。

“今天你终于愿意再摸人家了呢，稍稍有些感动。真是太好了呢。”

“哈？”

“因为小尘你果然没怎么变啊，不管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很温柔呢。”

温柔吗……我？

“不对……”

“哎？”

“我只是，沉迷于那种拯救他人的感觉之中啊。”我咬紧了牙关，从牙缝中漏出了这句话，“帮助你姐姐也好，抒发那无聊的正义感也好，全部都是……为了自我满足而已啊。”

没错，就是因为我那自大的性格，而害死了月。如果没有我的话，现在的她应该正在享受着高中的生活，和男朋友过着卿卿我我的日子吧。还有许多被我杀死的人，他们的亲人因此蒙受了巨大的痛苦，这都是过去的我曾未注意到的，只是一味的、对着有罪之人毫不留情地降下裁决。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那它要审判的第一个罪人，一定会是我吧。

“不是的。小尘你，绝对不是那种为了自我满足的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人不是吗？”

“可是……”

“我明白的哦，因为我全都看见了，在和你同居的那几天，我可是偷偷看见过好几次你工作的样子呢。实际上，被你拯救的人绝对要比你想象的多，不管是姐姐、还是我……所以你做的，绝对不是什么无用功。”

“是这样吗……”

“嗯，过去的小尘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呢，哪怕受到了再大的痛苦，也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承担着，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去靠近安抚，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会长……”

“所以在被你依靠时，我真的很高兴哦，因为我终于能够帮上你了啊。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我也想分担你的痛苦。如果你认为自己有罪的话，就让我来替你，承担那些罪孽吧。”夜思雅回过头，极其认真的对着我说。

心脏，漏跳了半拍，随后狂跳不止。

脸颊的温度急剧上升，在我回过神前，已经是热的发烫了。如果此时有一块镜子摆在我面前的话，一定能看到一张赤若关公的脸吧。

“我，喜欢小尘哦。”

“！！！”

我下意识地想转头，却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从她那认真的眼中挪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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