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平凡的警察故事

瓦尔顿公安局。

“不该管的事情少管。”肥胖的中年警官将那一叠资料粗暴地拍在对面的人身上。

年轻的警员猛地颤抖一下。

那叠纸在他的头上拍散，然后飞舞着落下。

他的面容很普通，身体也不是很健壮，扎在人群里绝对就不会再认出来那类。

“可是，这是我收集的关于【噬魂人】的资料——”

“都说了，不该管的东西不要管！”警官威胁似的把声音压低，“听着，这种事情交给超能力者去做就好了。上次的伤亡还不够惨重吗？我的乌纱帽都差点不保了！”

“可是，我们是警察——”

“还敢和我顶嘴？信不信我炒了你哇！”警官一拍桌子，“出去！不该管的不要管！”

刘凡蹲下拾起那些资料，推开办公室的门，脸色颓废地走出。

走过的同事仿佛都明白发生了什么，掩饰不住地偷笑。

“这个傻子又在幻想自己是什么英雄了......”

“当警察不就是混一口饭吃嘛，事情越少越好。”

“年轻人唷......干了几年就会聪明一点了，大家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

刘凡也不在意他们怎么看待自己。

他理了理警察的制服，挺起胸膛走了出去。

总有需要他做的事情。

保护这座城市不是警察的指责吗？

......

“听着，小子。”满口都是刺鼻酒精味的小个子从跑车里钻出来，“知道我是谁不？”

“不知道。你涉嫌酒驾，请跟我们走一趟。”

那个小个子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打过来，被刘凡抓住了手。

“现在你涉嫌袭警。”

那个小个子气急败坏地骂了起来：“他奶奶的，知道我是谁吗？我爸爸是财政部的XXX！我家的钱你几辈子都挣不来！老子想怎么样就这么样，这个地方，就算是你们的市长来了，都要敬老子几分......”

同事在一旁焦急地劝说：“小刘！冷静一下，得罪了他，你一家人都会不好过啊！就算你自己要做一个铁血真汉子，你也要考虑一下你家人啊！”

刘凡渐渐松开了紧握的手，一个巴掌却扇得他眼冒金星。他捂住自己的鼻子蹲在了地上。

小个子甩了甩手：“你脸上的骨头还挺硬的嘛......妈的好痛！”

一旁的同时满脸堆笑地鞠躬：“您慢走啊，今天的事情真是抱歉了——”

刘凡感受着自己的泪水混合着鼻血淌到沥青路面上。

......

警察局副局长满面愁容地坐在监狱的铁栏里。

他已经上了年龄了，有点灰白的头发稀疏地搭在头上。

刘凡不顾狱警的阻拦，冲上去抓住铁栏：“副局长！副局长！哪个混蛋把你关进来的？我去跟他们拼命了......”

“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吧。”副局长对狱警请求道。

狱警犹豫了下，还是出去了。

“副局长！大家都清楚你的为人！你当了几十年的警察，一分钱都没有贪过！考驾照都是自己去考的，有什么理由被双规？”

“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闯鬼的......”副局长长叹一声，“我是主管财务的，你知道。局长总是要我签一些违背良心的东西......后来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我去举报了他。”

“然后警察局长很害怕啊......他和纪委书记还有那个谁谁谁是一伙的啊，他们一起来整我啊。我算是老瞎眼了！”

副局长老泪纵横：“你知道吗？他们花了几百万来对我进行财务清查，最后查了两千。他们说这就是我人赃并获了！冤枉啊！我赵飞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哪里贪过一分钱？”

“他们开始行动了。直接上报给了上级纪委，捏造了我的罪证。上级也什么都不想，很气愤，直接开始了对我的彻查。”

“花了整整几百万啊！名正言顺地挪用公款！只是为了排除一个政敌！那些钱给贫困山区多好？”

“那个谁谁谁指示市纪委书记等人，要把工作做细、做实、做具体，他指示要给市纪委营造良好的氛围，在人财物方面全力保证。他们耗费了数百万元，最后查出了一个清官！我谢谢你们，但千万别把帐算在我头上啊。他在干部大会上教育大家【不交无德之友、不交无耻之友、不交无义之友】，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天知道！真正无德无耻无义的人是谁！”

“然后他们又要开始逼着大家什么检举立功了！一时间，全市警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每天有很多人被抓、被约谈，要求大家检举立功，立功标准从检举百万、十万，最后降到了几千；老城区市局宿舍附近几百米以外一条街上的烟酒公司门店无一幸免，他们到处去翻箱倒柜，拍照，恐吓；就连一、二十年前来报过案的都一个不少抓去，时间最长的被非法关押了一个多月。更有被他们抓去协助调查的同志因为受不了他们的侮辱和酷刑，被迫自杀……全市几乎所有大中型公司企业的法人或少数职工都被他们抓去威胁、恐吓和检举揭发。”

“李凡......”副局长握紧了李凡的手。“不要因为我就怀疑自己干的事情是否正确！我们是正确的......我们一直是正确的！警局里人人自危，你也要保重！做警察该做的事情。”

李凡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保重。”副局长擦干老泪，站起来，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干了这么多年警察......没有死在枪口下已经是幸运。”

......

“小子，你真的是警察吗？把枪掏出来给我摸摸啊哈哈哈！告诉你！十二点以后这里是我的地盘，警察也没有办法管的！死一边去！”

混混哈哈大笑。

......

“警察？不过是我家养的狗罢了。”外国人模样的青年轻视地看了他一眼。

......

但是保护这座城市不是警察的职责吗？难道不是吗？

刘凡关掉了对讲机，坐在河边的长椅上。

“我该怎么样呢？”

冬天的河岸是萧瑟的，他的心情也是萧瑟的。

“这一叠资料是什么鬼？分明就是下三滥的网络小说吧！”

“那也比没有好啊？上面至少还有些有用的东西嘛！据说桃木剑和鸡血可以让噬魂人退散——”

“这种九十年代道士捉鬼的剧情也可以去死了！”

流放打量了一下远处的两个高中生。

那个袖章......他们是瓦尔顿学院风纪部的人！

他们也许会听自己的......

没错！

查尔斯握着纸卷成的棒子敲了许笙的头一下：“赶快去给我买鸡血和桃木剑！万一有用怎么办？”

“打扰一下。”

许笙和查尔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目光投向了眼前的警察。

他正在深鞠躬，语气十分诚恳。

“虽然二位还是学生，不过二位应该可以做一些什么吧？毕竟二位是瓦尔顿学院的学生。”

“你是......？”查尔斯有点摸不着头脑。

“一名普通的警察。”刘凡站起来，掏出他的证件，推到二人面前。

证件照片上的那个人一脸倔强地看着前方......明明那么平凡，却又让人不得不直视。

他的目光就像是暴风雨中的狮子，总是不愿意向一些东西屈服，总是在眺望着遥不可及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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