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3 笼中鸟

“不不不——你是在逗我玩。你们反派都喜欢这么干，弄些神叨叨的东西出来把我弄到崩溃，事后才告诉我你们就是在扯犊子！！”

许笙捂着额头吼道。

周围的灯光异常强烈，晃得人有些眼花。

大楼的灯光与街道上的光带杂糅在一起，再讲天空也染成它们的颜色。

“是——真——的。”

噬魂人的脸再度扭曲变型，变成了一个很柔弱的男孩子的脸庞。

那张脸苍白而无力，看起来就是一个经常被欺负的高中生，满是诉说不尽的怨恨和屈辱。

“这是我本来的脸......或者说，是第一个【容器】被制造出来的脸。我不知道有多少个【容器】从培养器里走出最后又死去......我只知道我们被当成垃圾一样随意丢弃。”

噬魂人张开双手，面朝着外面的灯火辉煌。

“你们人类总是这样......赋予我们生命，又把我们当做机器看待。给我们装上翅膀，却又把我们锁在笼子里面。我恨那个叫做凡尔纳·克雷泽的人，是他从创造了一切的噩梦。把灵魂灌入容器？但是啊......从噩梦里面也能开出鲜艳的画。”

噬魂人的语气中带上了歇斯底里的疯狂：“你知道吗？多少个晚上！多少个晚上我一个人望着这个城市的夜景！！做着什么该死的实验！我在想我到底是什么？我为了什么而活着？活着又是为了什么？我的开始在这里，我的未来却不知道在何方。我就要一辈子卑躬屈膝地做你们的奴仆，做一个听话的实验动物，然后和之前的【容器】一起等死吗？不！！”

“我不愿意这么活着。我要反抗。我要获得自己的自由。我要活一次......不再作为工具！！而是作为我自己！！”

“后来我在收纳掉一个人的灵魂后......看了一部电影。《V字仇杀队》。”

V字仇杀队？一部老电影了。

威斯敏斯特宫在音阶不断升高的交响乐伴奏下逐层瓦解，爆炸升腾直追最高处的大本钟，庄严的12点钟声随着爆炸声敲响，一个旧世界在这一刻结束。

每个人都摘下了面具，仰望着天空。

......

凉风吹起。噬魂人转身，那张脸不知何时又变成了盖伊·福克斯的面具。

“我明白了。我不应该害怕你们......你们才应该害怕我！！于是我把我的脸变成了盖伊·福克斯的面具。”

“这就是自由——这就是革命！！”

寂静挥舞着拳头向着不存在的敌人咆哮。

许笙手中的长剑在微微颤抖。

“告诉我，那些人怎么了？”

“哦？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噬魂人沙哑地回答。“他们得到了最完美的结局。”

他做出一个向上烘托的动作。

从灰色水泥的背景中浮现出了无数淡蓝色的光点，在空中像是精灵一样起舞。

整齐划一的声音在许笙的大脑中震荡起来。

“我们很快乐啊......”

“没有悲伤，没有痛苦的世界......”

“加入我们吧......加入我们吧......”

有的光点慢慢拼凑起来，变成了那个酒鬼中年人和他的医科女硕士侄女。

曾经痛苦的人们脸上带着整齐划一的微笑。

“不能在一起的恋人永远地活在了一起......很圆满不是吗？”

......

那种浓黑的绝望感真是让人压抑到极致。

就像是一台推土机在你的心上碾压，那颗红色的震动着的东西不见了，剩下的而是一片挣扎着的空洞，压在你不大的胸腔中，却似万斤的重量要把你压垮。

开什么玩笑啊......

许笙举着长剑的手软绵绵地垂下了。

噬魂人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我解放了他们，然后邀请他们加入了我的世界。没有误解的世界，没有纷争也没有痛苦。我们都想着同样的东西，因为每个人都有着共享的巨大思想和记忆库。我们了解了彼此曾经的悲伤还有快乐......然后我们要一起走向更加快乐的明天。我们再也不分彼此——所以，加入我们吧，许笙。”

“你放屁。”

“嗯？”

“我说你在放屁啊！这算是哪门子的鬼逻辑？你只是做了一个新的狱卒罢了。”许笙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段话。“那些人只是被你给囚禁罢了！你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被你冲垮自我，然后融入到一个伟大的集体？他们从来没有到达许诺的天堂......他们只是到了另外一个地狱。”

噬魂人淡淡地看着他。

那种眼神就像是一个哲人看着一个疯子，嘲弄而又怜悯。

“可怜的人......我本来以为时间的孩子会与其他人不同。”滋滋的电流声。“你也只是凡夫俗子罢了。即使是时间的轨迹我也能阻挡——”

许笙突然行动了。

长剑的残影一掠而过，即使是噬魂人也很难捕捉到它的形影。

那个机器崩塌成了无数的碎片。

“虽然我很喜欢玩嘴炮......可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许笙在楼层的另一边跪下，大口咳嗽，看来为了发动那一次攻击，他的负荷也不小。“打破这个机器就没有事了吧？不管你和你背后的人想要干什么，那个机器就是一切的核心。”

“看来你不仅糊涂，而且智商也很堪忧。”噬魂人一脚踏在地上，烟尘随着落地点幅散开，将那个机器的零件吹得满地都是。

“动动脑子，我会把这种东西......放在一个露天的地方吗？”

许笙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一股蛮横的冲撞顶住了五脏六腑，身体向后平飞出去，脚踏实地的感觉直接消失。

盖伊·福克斯的面具近在咫尺，他身上的电流在许笙的身体表面留下胶着的麻痹。

两人正在从高空往平地坠落！

大地向他撞来——可是在很高的地方，他的背部就触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继而又有东西瞬间破碎，碎渣扎了他一身。

冲撞感让他险些喷出一口血。

那是另一栋大楼的玻璃外墙。

盖伊·福克斯的脸依然在诡异地微笑，电光像是开满鲜花的藤蔓缠绕在他的身体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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