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2 我是容器，亦是所有人

黎明降临，云像是水一样飞快流过。

忙碌的一天。

人们照常工作。

股票交易所的大屏幕上红色与绿色交替，欲望与绝望交织，摆锤不停摇动在空虚与渴求之间。

车流不息。

繁华中埋藏的真相却如同幽灵一样，盘绕在人们的身边。

惨白的天空下，城市笼罩上了阴翳。

黄昏降临，繁忙的一天结束。

风吹拂着街道，小摊小贩上线。

皓月在天幕中夜幕降临，摩天大楼的灯光依次亮起。

许笙背着一个旅行包，穿着那身白色的衬衫。

......

“那辆车是怎么回事？自动驾驶仪还有【噬魂人】的逃遁？”

“之前说了，舞台上的戏剧——”

那个晚上。

许笙在地上蹲着，大口地喘气。

警车呼啸着向前奔去，刘凡开的警车在他旁边停下——车门打开。

时间暂停。

暂停在这一刻。

飞速旋转的轮胎停下了，发动机不再轰鸣——它保持在了轰鸣的上一秒种。

在路面上穿行，让我们把目光投向那辆私家轿车。

它陷入了警车的包围之中，两辆警车和它平头并进，剩下的堵在后面，遮挡了大部分的视线。

把视角拉入那辆私家轿车，【拉莫斯】自动驾驶系统上，绿色的工作指示灯已经亮起。

时间恢复了前进。

戴着盖伊·福克斯面具的男人打开车门，正在跃入了旁边的警车。

【拉莫斯】系统的操控下，车门关闭，私家轿车开始提速，脱离了警车包围圈。

另一旁的警车中，警员们和盖伊·福克斯的面具在诡异地微笑。

......

许笙在一栋大楼前停下了。

他抬起头来，借着其它建筑的灯光来看清这栋黑暗的建筑物。

本市著名的烂尾楼，当初炒的热火朝天，投资方爆出了严重的资金问题，老板携着巨款跑路，这栋大楼便只能中途停工。

它像是一座雄伟的山峰，山里被挖满了神秘的洞穴。

一切的真相都将在这里被揭晓。

......

昨晚。

昏暗的监控记录室中被电脑屏幕填上了蓝色的幽光。

查尔斯抿了一口咖啡。

电脑上的数据快速滚动，另一个现实屏上的图像变成了城市的地图，上面有无数个点正在亮起，红色与蓝色的点开始交织，一些点变成了灰色。

“现在来解释为什么【寂静】出现在哪里，摄像头就坏在哪里把。”查尔斯笑了笑，“只需要有人使摄像头人为故障就可以了。”

——寂静出现时，监控记录室。

值班员紧张的进行着操作。

屏幕上的几块视频如期地黯淡下去，变成了无规律的雪花。

值班员舒了一口气，对着话筒汇报：“监控已经清除。”——

“这根本不是什么高明的技巧，相反的，非常简单暴力。它只是钻了人们认识上的一个误区，利用了人们的惯性思维罢了。有谁说过这么一段话来着？这个堕落的城市是一个巨大的、已经腐朽了的污水处理系统，只要在其上撒下一瓶毒药，就会随着这个系统蔓延到城市的整个角落。体制下催生的腐败与脆弱，再加上看不见的巨手与地下的交易，这个城市牢牢把持在一些人手里。”

刘凡叹了口气：“原来警察局一直只是这些人的工具而已吗？或者说，脸工具也算不上？只是筹码？”

“可以这么理解吧。”查尔斯指着屏幕上的黑点。

“这些黑点代表着在那个区域，监控摄像被切断的频率高达了一定的频率。世界上，所有的阴谋和犯罪都会留下痕迹，从来没人能把痕迹消除完。假如有人消除完了所有的证据，那事件中就会留下一个大大的空白，顺着这个空白又可以推理出事件的本身。我们可以很清晰地发现——这些地方围绕着一栋建筑以辐射状展开。”

“在现场一无所获的原因，恐怕也是那群警察的手脚——毕竟他们拥有优先调查权，所以能在我们进去之前消磨证据。谁也不知道在他们进去之前现场是什么样子。”

......

许笙钻过施工的围栏，踩在满是碎石的工地上。

大楼里漆黑一片，从地下传来微微的电流声。

“没错了......就是这样。”

......

昨晚在监控记录室中。

查尔斯将大幅的地图扑到刘凡和许笙面前。

“这座城市的初始设计规划。”

地图上显示的是......

地铁规划？

“在那栋建筑旁边的大街下面，有一条废弃的地铁线路。所以，有现成的空洞能给【噬魂人】提供大量的空间，来堆放一些设备。”

......

许笙走进那栋破败的烂尾楼。

他在楼梯的过道上不停向前摸索着，一直走到了挺高的一层才停下。

地上灰尘遍布，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这里了。

生锈的铲子和水泥搅拌机堆在地面上，早已锈迹斑斑。

许笙拧开手电筒，借着他超出常人的夜间视力，基本上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在屋子的中间，摆放着铁黑色的机器，机器周围的地面上布满了绿色的矩阵。

“你在哪里呢......？”许笙轻声问着。

他看着表，汗水止不住地渗出。

他向四周张望了许久，仍然一无所获。

头晕。

面前没人。

嗯，那向后看就可以了。

许笙猛地回头，那个怪物就在他身后。

“你好......噬魂人。”许笙打开录音设备，“很高兴和你见面——好吧，其实和你见面一点也不高兴，我也不愿意和你见面。”

“我和那些蠢货不一样......我能感受到你的力量......”噬魂人低着头看着地面，“你很强大。但你不是最强的。”

“这种中二的开场白也给我适可而止吧。”许笙打了一个响指。

“我们都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把你想象得过于强大，所以才会与【时间】那样的存在联系在一起。”

整个街区的灯光都亮了起来，每一篇角落，每一盏灯，顺次亮了起来，像是在迎接君王的到来——黑暗中，点燃了一座灯火辉煌的宫殿。

“但其实并非如此。我们忽略了一个最简单的版本，既然你可以啃食人的精神，那我们也猜测，你的能力，其实只是抹除人的记忆而已。尽管只有一小段时间，但如果连续发动，就会达到类似于【生物时间暂停】或者【时间飞跃】的效果。”

光填充了这栋破旧的建筑，将许笙与噬魂人之间距离照的雪白。

“你的能力在强光的条件下是无效的。”许笙将手电筒扔到一旁的水泥地上，发出哐啷的响声。

“迄今为止，你的每一次修改记忆的例子都是在弱光环境下才能成功。”

【噬魂人】阴森地笑了起来，盖伊·福克斯的面具变得癫狂了。

“你知道我在进行着怎样伟大的事业吗？”

许笙的手向空中一挥，【观星者】的红光凝聚在手中，成为了实体的长剑。

“我不想知道你在干什么。”许笙将长剑直直地笔向了寂静。

“弗朗托尔家把我当成实验动物，他们想要把我变成他们专属的无敌兵器，并且还想让我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机器。”噬魂人张开双手，在一片灯火辉煌中对着天花板怒吼，“但我是未来......我是人类应该走向的未来！！”

“你......到底是什么？”

噬魂人放下双手，把头缓缓转回来。

在一片骨骼咯吱作响声中，他取下了他的面具。

里面是一个女人的脸。

仿佛被雷击了一样，许笙感觉自己被中冲猛击了一般，肺部快要窒息。

他捂住嘴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睁得老大。

那张脸他认识......他在医院里看过！！！

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医科女硕士！！她不是已经脑死亡了吗？

那张脸扭曲变形。

噬魂人的脸再度变化，变成了那个酒鬼中年男人。

一张张脸不断的变化，一张张脸不断扭曲——最终变回了盖伊·福克斯的面具。

有几张脸许笙还有印象——因为电视上报道过，他们都是【噬魂人】的受害者。

噬魂人丢下了手中的面具，脸上的另一个盖伊·福克斯微笑起来。

“明白了......吗？”它癫狂地笑着，“我是【噬魂人】，是那个医科女硕士，是她的叔叔......我是容器！！我是所有人！！我是......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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