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1 舞台剧

【人类，不过是编织，名为生命之梦的素材而已。】

夜幕之下，霓虹渲染着建筑物之间的距离。

车轮从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碾过，沥青的间隙发出呻吟。

查尔斯扣好口子，眼神炽热得就像要喷出火来。

“怎么了？怎么了？”许笙急忙跟上查尔斯的步伐。

“转机......转机......”查尔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穿过匆忙涌过的人群，向着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地方走去。

他的眼睛盯着前方的世界，那里只剩下空白。

在他的世界里，繁星开始被一只画笔扭曲，色彩交融在一起。

天空与地面，建筑物的光明与黑暗，早已连接在一起，消除了界限。

世界是混沌的。

一切都是一体。

唯有其间叫做真相的东西，能够像巨斧一样劈开这个混沌的世界......带来新的转机，新的光明，新的黑暗，新的天空，新的大地，广阔的、全新的、没有遮拦的世界，在这个新生的世界上翩翩起舞。

记忆的宫殿里满是陈杂，现在需要翻找出来一些东西。

查尔斯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空白。

信息在他的身旁像是激流一样涌动，偶尔会从河床中溅起来一些水沫。

巨幅的油画变形后漂浮在空中，像是一个巨大的影子，被那些数据和信息所穿过，在旷野中褶褶生辉。

成片的颜料块从空中贴合会那张画上。

那是一个男人的脸，留着一撮小胡子，整张脸不怒自威，流露着君王般的威严。

凡尔纳·克雷泽。

凡尔纳·克雷泽。

中古世纪的炼金术士。

近代炼金学体系的奠基人。

【精神容器】。

【精神容器】。

那又是什么？

那副油画又像隐藏在了迷雾中，凡尔纳·克雷泽的脸庞变得朦胧起来。

油画的影子扭曲起来，笼罩了整片天空。

整幅画分崩离析，颜料快漂浮出来，就像是星星的尘埃。

信息的锁链在空中断裂成了无数的碎片，下雨一般倾泻在白色的空间中。

“啊！！”查尔斯痛苦地拍了一下脑门。

“告诉我那是什么！！”他对着夜空怒吼，引得周围的人都偏过头来看他。

“跟我走！快点！”查尔斯拉住许笙的手，在街道上开始狂奔。

“你干什么！”许笙错愕地问道。

“拼出现有的蓝图——大多数的真相。”

高层建筑瞭望塔的一束光打过来，照在他们的上空，照亮了那些云彩的褶皱。

————————————————————

刘凡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对寂静案件的跟踪报道。

“遇害者再度出现......警方一无所获......弗朗托尔大学表示沉重哀悼......”

他用力叩开一罐啤酒，用那种叫做酒精的东西麻醉着自己的神经。

脚底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易拉罐的尸体，只要挪动一下脚，就会听见乒乒乓乓的撞击声。

离职已经一段时间了，现在的情况，就像自己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心里塞填的满是空虚，火已经熄灭了，只剩满目疮痍的残骸。

“叮咚——”

刘凡揉了揉揉眼睛，把手中的半罐啤酒灌下肚，摇摇晃晃地来到门前，扭开门把手。

“我一直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金发的英国人一脚踏进门来，“我一直把案件构思成了一个精巧的谜团，但我却忽略了它简单粗暴的可能性。”

“你......哪位？”刘凡的酒顿时醒了大半。

一个熟悉的青年跟着英国人一起走进来。

“这么晚打扰真是抱歉了......他刚有头绪，就吵着要来找你。”

“许笙？”刘凡疑惑地问。

他猛然想起，这货好像就是自己拜托去调查的高中生侦探。

查尔斯蹲下身，把满地的易拉罐推到屋子的一角。

“你刚刚离职，报告都还没写。”查尔斯把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压低，“所以公家的物品想必还没有归还。钥匙呢？监控录像室的钥匙？”

“你打算袭警？然后去抢录像？”

“这个城市的监控录像系统非常庞大，因此有很多个录像储存终端。”他在茶几上敲着指节，“你持有的是白天的录像监控室钥匙，夜晚加班的不在那个地方上班。”

......

监控室内，大屏幕的光照亮着不大的空间，巨大主机的排风扇嗡嗡运转着，偶尔还能听见电流的滋滋声。

监控屏幕上，一行行的字符串迅速生成，大屏幕上的监控画面飞快闪动。

“在结果出来以前，先来说说其他的东西吧。”

查尔斯抿了一口咖啡。

“这根本不是什么都市怪谈连环杀人案。这是一场实验。”他歪着嘴一笑，“一场戏剧。舞台上的戏剧，每一幕都是虚假的光与影，麻痹着观众的神经。”

“我比较想知道我去追逐的那个【噬魂人】是怎么回事。”

那个自动驾驶仪，还有夜晚中的大火，燃油刺鼻的气味，嘲笑一般地在记忆中挥之不去。

......

时间回到那一天，噬魂人出现前的时光。

他切断了聊天频道，挪了挪椅子，看着外面纷乱的世界。霓虹逐渐变得模糊，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好像是梦境里刻出来的一样......一样的笑容，一样的行走。

“在看什么啊啊啊——”艾伦将金色的长发扎起来，伸了个懒腰，“现在也还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啊。”

那个可怕的生物也应该开始有所行动了吧？

许笙扫了一下表，七点三十二分。

不远处的人群有些骚乱。

许笙又看了看表，七点三十四分。

“表坏了？”

......

人群的大海如同潮水向两旁排开，露出一条空白的通道。

世界安静起来，吵闹的音乐还有人群的喧哗都没有了。

如此协调，让人有些怀疑世界是否是一个舞台剧。

那条通道的末尾，是微笑着的盖伊·福克斯的面具，黑色的风衣在风中摇摆。

......

“那个根本不是真正的【噬魂人】，他是用来将你引离【噬魂人】的诱饵。”

“为什么要这么做？何况......”

查尔斯摆了摆手：“听我说——噬魂人害怕着你，那种害怕是本能的。噬魂人背后的势力对你持有观望态度——因此他们选择引开你。”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如同你的感觉......舞台上的戏剧。”

一群人在巷口整齐地待命。

他们都是平民的模样，穿着日常的便服，有小孩，有大人，有七八十岁的老者。

他们全都是面无表情。

他们的裤包中传来手机有规律的震动。

【行动开始。】

他们便一窝蜂涌入那条巷子，占据了那一段路全部的空间。

有预谋一般的，特别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眼角处却是职业的冰冷。

光与影的颜色模糊了。

许笙和艾伦同时转过头去，看着人群的方向。

表盘上的时间为七点三十二分。

坐在一旁吃羊肉串的顾客若无其事地伸出手，在一个微妙的角度轻轻拨动许笙手表的指针，指针向后旋转了一个不大的弧度，在灯光下反射出金属的光泽，手表的主人却丝毫不知。

表盘上的时间为七点三十四分。

......

“喂喂，我觉得脑袋很晕！晕到我想吐！”

查尔斯用指关节扣了许笙的头一下：“白痴！都说了那个是你的心理作用！人类最擅长的就是联想了！”

他幽幽道：“我们从来都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唯一值得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

时间崩塌函数·ZERO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