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卷 part1 康斯坦丁的命运

人们通常认为，时间是一条严谨的直线，从创世之初一直延续到宇宙的末日。

先有因再由果，因果相连串起了这个世界，如同一个完美的工艺品，丝毫没有瑕疵。

——但是时间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穿着风衣的白发男人在黑暗的深水中抬起他的手，努力地想要去挡住那一丝耀眼的光芒，因为他太困倦了不想醒来。

“请和我签订契约，消失已久的先贤啊......我将你从上帝的身边拉回来，你要为我完成我之所愿......”

金黄色的左眼眼瞳很黯淡，另外一只眼睛隐藏在了白发的阴影之下。

——这是哪个年代了？

从那张嘴中吐出一串串气泡，慢慢浮上光明的水面。

——为何要让我醒来？

早就生锈的大脑像是跑车的发动机一样在极限的瞬间启动，逻辑和思考被重建。

被水包围的感觉也消退了，身旁是正常的空气没有错。

他在强光的刺激中还是很勉强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个简朴的房间，木质地板，再平凡不过的砖墙上刷了一些石灰，小小的睡床挤在书架之间，真让人担心那些成山的书堆会倒下来把那张床——连同那张床上的白发小天使给埋在里面。

想到这里，他突然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先是捂着背，然后捧着脸，对着天花板放肆地大笑起来。

“这里吗？这个时代？”

孱弱的小天使捂住她的睡袍，背后的翅膀很畏缩地折在身后：“打扰一下，你是我从圣墓里召唤来的，所以请先保持镇定，然后听我讲——”

“哈哈哈哈！！！”白发男人自顾自地在屋子里绕来绕去，“终于走到这里了吗？走到这里了？”

圣墓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从时间的角度上将，那是一个庞大的镜子，能够对过去进行有限的反射。

“请您保持镇定——”

“嘘！！”白发男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早就死了，一个叫做伊莉雅·冯的小天使把我召唤回了这个世界，然后我要陪你玩！”

“不是让你陪我玩，这道题我不会做。”伊莉雅很倔强地把一本厚厚的书递到白发男人面前，“这里积分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呢？”

“我那个去，结果你花费了唯一的召唤机会，就是找一个老头子来问他微积分的数学题？”白发男人愣了愣，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伊莉雅小时候还真是很可爱啊！！”

“我不可爱！！我要向圣墓申请退货！”

伊莉雅好似受了侮辱一样，缩在床上打着哆嗦。

白发男人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床上的小天使，他脸上的玩世不恭也渐渐收敛起来。

“我的天啊......你的眼神......还那么孤独？”

伊莉雅有些不明白这个白发男人的意思，眨了眨眼睛。

那个白发男人的眼睛难过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往事。

“罢了，偶尔来当一下大哥哥的角色也挺不错。”白发男人坐到伊莉雅旁边，冲她微笑，“那么，你也知道从圣墓中召唤来的是什么吧，伊莉雅酱？”

“妈妈说，圣墓里沉睡的都是伟大的古代天使们，但他们被召唤来之后都不能久留，”伊莉雅突然抱紧了白发男人的胳膊，“大哥哥，你多陪我一会儿吧......我害怕一个人。爸爸妈妈常不在家，小伙伴也不陪我玩，我只能自己看书。”

“笑话，我是谁？”白发男人用手按住额头，“告诉天使长老会的混蛋们，那个叫做康斯坦丁的魔王回来了哈哈哈哈！！！谁不和伊莉雅酱玩我去烧了谁的家！！”

“不要这样大哥哥......大哥哥是好人的，不会做这些事情......”

白发男人摸了摸伊莉雅的长发：“开玩笑的，大哥哥就在这里陪伊莉雅看书，哪里都不去。啊，不过没想到小时候的伊莉雅竟然这么可爱，为什么长大了会变成那个样子，是因为过度压抑后的放纵吗......”

“嗯？”伊莉雅很费力地理解着这些话的意思。

“好了，回来看书吧，”康斯坦丁望向窗外的夜空，“等你睡了我还要去拜访一些老朋友呢。”

这就是命运吗？

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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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坦丁从床上跳起来，踩到冰冷的木板上。

他舒活了一下筋骨，把风衣随意地披在了身上。

“告诉这个世界的主啊，我康斯坦丁又回来了！”

许笙一脚踹开他的房门：“够了不要大吵大闹！！艾娜她们还在睡觉！！”

康斯坦丁单手捂住脸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到底在笑什么啊魂淡？”许笙把腰上的围腰一把扯下来，“我的家居形态有这么值得嘲笑？”

伊莉雅靠在远处的墙角处，一言不发地望着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继续哈哈大笑着，只是嘴角多了一分难以看见的苦涩。

命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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