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号已经在甬道里绕得晕头转向。
先不说这里的地型实在是太过复杂,光是在深海里就会感觉一阵莫名的恶心想吐。
这里的大气压一点都没有问题,但听着咕嘟咕嘟的水声,总是会觉得那些水即将撕破平静的面纱,像是猛兽一样冲进来,将你压成墙上的一坨肉饼。
2号在地上晃了晃,险些摔倒。
他总是能够闻到一些奇怪的味道,总是觉得很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前面那扇门,请打开吧,然后进来。”广播系统里的那个声音平静地指示着。
2号犹豫良久,慢吞吞地走上前去,按开了墙上的电子开关。
电子门刷地一声向两边滑开,2号打了一个寒颤,颤巍巍地走了进去。
在他走进去的那一瞬间,门悄无声息地关闭了。
一切就又安静了下来,地面上的灰尘也静静地躺在原地,在昏暗的灯光下仰望着天花板。
它们突然开始慢慢地震动,伴随着一声尖锐而又惊恐万分的惨叫。
“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细的嘶鸣声将这个声音彻底打破。
声音通过扩音系统回荡于甬道中,良久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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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台的显示屏跳跃着杂乱的声线。
可汗摘下耳机,向勇气号的舰长汇报:“我们与马里亚纳号的信号连接再度中断了。2号正在前往主控室的途中,似乎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接着就也失去了联系。”
“也许是机组故障了吧。”舰长死死盯着屏幕上的那个红点,“下潜舱里的两名队员还有那名重伤员已上船了吗?”
“是的,已经送到了医护室。”
远离事件中心的地方,许笙闷在了主控室外的墙壁旁,无所事事地敲着地板。
艾伦拿着一个小本本,在许笙的左边坐着背诵唐代晚期的古诗。
“我说,大姐,为什么你一定要坐在我们两个旁边?”许笙朝自己的右边叹气道。
叶卡捷琳娜端着一个大屏手机,无奈地回答:“因为我被委派来看住你们两个小弟弟啊,免得你们两个乱跑惹事。”
“瓦特?惹事?我还有一岁就成年了,你给我说惹事?”
“总之,请乖乖坐在这里吧。”叶卡捷琳娜嫣然一笑,回过头去继续看她的手机。
许笙正欲继续瘫在墙边打瞌睡,他的注意力却被那部手机上的影响吸引到了。
“这是——”
“我的女儿。”叶卡捷琳娜露出了特属于母亲的自豪表情,仿佛在像许笙炫耀一件宝物。
被暖暖的阳光渲染着,背景是俄罗斯西部的一个小草坪。
草坪的颜色有些发黄,不过在这寒冷的冬季,已经是一抹亮丽的鲜艳。
精致的小阁楼安静地立在草坪的背后,刷成红色的屋顶给人一种平静的安心。
保姆抱着小姑娘,向着镜头微笑:“早上好,叶卡捷琳娜。娜塔莎今天生日了,缠着我要给妈妈一个惊喜。”
她低下头去,含笑问道:“那么,小姑娘,要给妈妈说什么呢?”
小姑娘很笨拙地开口,却又是很执着地念出了那些他不熟练的俄语:“妈——妈,我爱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呵呵地笑了起来,露出了和俄罗斯国花向日葵一样美丽的笑。
小孩子就是这么多愁善感的动物,哭的时候根本可以哭的撕心裂肺,笑的时候也能笑得世界为她倾倒。
视频在保姆和小姑娘共同的欢乐笑声中结束了。
艾伦和许笙都很感慨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笑颜,只是他们的感慨点完全不同。
艾伦或许只是觉得很温馨幸福,许笙则是想起了自己那个莫名其妙就多出来的“女儿”。
杀千刀的,那家伙怎么就不会对爸爸这么温柔?
“她的......爸爸呢?”艾伦问道。
“跑了。娜塔莎是我在大学的时候怀上的,当初看到帅气的男人就心花怒放,哪里知道他都是这样的人。”叶卡捷琳娜嘴上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的轻松,仿佛只是在诉说一段与他无关的往事,“那个可恨的家伙抛弃了我,跑到美国去过他的逍遥生活了。”
许笙后背一凉。
总觉得那个不靠谱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真实写照——比如抛下那个“女儿”去过逍遥生活这种事情,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主控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了,几个干练的船员急匆匆地在走廊上走过。
“又怎么了?”许笙已经见怪不怪了。
“马里亚纳号发回了一张3D的结构报告图。”最后的那名个子矮小的队员稍微停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急匆匆地向前跑去,“主控室发生了火灾,导致了通讯故障,这一张报告图能发回来已经是万幸。我们将要展开救援,救回被困的船员和救援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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