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2 老子顶了你个肺

艾伦坐在简陋的木头椅子上，把手搭在膝盖上，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地板。

墙壁还有地板都被刷成了雪白色，当那扇棕黄色的门被推开时，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你准备在这里待多久啊？”许笙靠在门上，“你这样......不要紧吧？”

艾伦慢慢抬起了头，那张精致如艺术品的脸上还淌着条血痕，从他的额头上一直划到右脸的脸颊，就好像蒙娜丽莎被铅笔涂鸦。

“已经在这里把自己关了这么久了，是时候出来透透气了吧？

“没事。”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把短刀，蓝色的眼睛有点朦胧。

已故的学生会会长奈尔，留给艾伦的最后一件东西。这把被艾伦视作珍宝的短刀已经断掉了——切口坑坑洼洼的，就像是被小孩子用牙齿咬开的塑料。

矩阵科技锻造的武器，即使是在失去超自然力量的加成后，依然是非常锋锐的杀器。

但它断掉了。

“我真是不争气啊......”艾伦仰头看着天花板，许笙能听得出他声音有些哽咽，“我真是没用啊......”

“别说这些丧气的话。没有你的话，能不能弄死那个怪物还是未知数。”

艾伦又看了一眼那把断刀，它正一点点把他拉回不久前的记忆，在它还是完整无缺的武器时。

地板震动频率，空气的细微流动。紧闭的大门。

“你们听到什么了吗？”他放下了手中相接的电线，问身后的一众船员。

白色的世界里由丝线编织，坑道渐渐成型，一个物体正在像是鬼魅一样移动而来。

......你在哪里？是什么？在哪里！？是什么......

它走得并不慢，但每一步都像是死刑的宣告，沉着而不可阻挡。

那个物体就在门的那一边。

艾伦猛地睁开眼睛，以最快速度把刀从大腿上的刀鞘里拔出，时间紧迫到来不及通知后面的船员。

大门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缓缓打开，艾伦握紧了刀把。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的呼吸却险些停歇——因为门的对面什么都没有，那里甚至没有和外界连同，只是一个用来储藏紧急物资的仓库。

尖叫从他的背后响起，排气扇的盖子嘭地一声撞在了地面上。

没有任何思考，他转身将手中的短刀挥出。

“锵！！”

短刀与某种金属质感的东西撞在了一起，震荡得他手臂发麻。

艾伦这时才看清了敌人的相貌。从医生传回来的录像是在是太模糊了，没法展现敌人那狰狞的外貌。

那根本不是人，只是披着人外衣的恶魔。

托勒密的脸显得很憔悴，所有的工程师大概都是那样，一幅没有睡醒的样子但总是创造力高昂。他甚至还在微笑，只是这和煦的大男孩微笑安在这样的身体上不大合适。

触手已经开始同化他的身体，从肚子的那个血窟窿开始往四周扩散，仿佛藤蔓缠在大树上，最终与那个伟大生命的尸体融为一体。

属于人类的眼睛中闪着淡淡的金色。艾伦楞了一下，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的眼睛。

那个叫做许笙的男人，熟悉又陌生的朋友。他与【寂静】的对决之时，正是这样的眼睛，默然又高傲，让人崇敬又充满畏惧。

快速的思考依然阻止不了时间的流逝。

艾伦在短暂的诧异后，将刀快速抽回，另一只手的刀脱出手，插在了托勒密毫无防备的头部。

战斗只持续了0.5秒钟，思考也持续了0.5秒钟。

画面并没有就在这里定格。触手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狂风刮得艾伦脸上一阵升腾。

一共27根，从腹部发出。

艾伦向后跃出，从触手编出的大网中敏捷地跳起，抓住天花板上的水管，另一只手已经从腰间抽出了冲锋枪。

背后一众还在震惊中的船员也终于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扣动扳机，七八只冲锋枪组成了交叉火力，向中间的那只怪物倾泻弹头。

伸向艾伦的触手一阵抽搐，回到了托勒密的腹部。

艾伦借助惯性，跳到了托勒密身后十米处。

子弹并没有成功集中托勒密——它们在空气中被停下了。

艾伦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黄铜子弹螺旋状的尾纹，它们保卫着那只狰狞的怪物，向它张牙舞爪，却始终没能前进一步。

托勒密用手将头上的短刀缓缓抽出，扔在地上，淡金色的眼睛不屑地望着艾伦。

两人几乎同时向前扑出，艾伦怒吼着挥舞手中的短刀，一边躲闪着托勒密的主要进攻方向，一边格挡剩下的攻击，刀锋出不间断地擦出绚烂的火花，将狂想曲推向最癫狂之处。

“当。”

短刀断掉了。

那坑坑洼洼的另一半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艾伦咳出一大口鲜血，在触手给予的动能下被退出几米远，撞在了过道的墙壁之上。

“欺负可爱的男孩子是犯法的事情啊，异端！！”

飘动的黑色风衣映在了艾伦被鲜血染红的视野中。

赤瞳中燃起了淡淡的金色，许笙一脚踩在地板上，所有的异象都像烟雾一样消失，被冻住的子弹朝着既定的目标射出。

“呼——干上了啊。”

——如果托勒密可以冻结时间，为什么不把艾伦的动作停滞？

答案：因为只能冻结小质量物体的时间。

——既然他操纵时间的能力可以使用，那为什么时间放逐不能起效？

答案：去试试不就知道了。【时间放逐】是不会让你死去的。

时间放逐并没有起效，但是似乎抵消掉了托勒密对时间的修改。

托勒密哀嚎着后退，恶心的碎肉飞溅到地上，子弹壳在地上当啷响。

“老子顶了你个肺！！”许笙抄起手中的灭火器，狠命往托勒密身上砸去。

被无数子弹贯穿之后，想必谁也不会好受。处于虚弱期的托勒密向后跌去，腹部的触手向许笙卷来。

零下一百多度的液化氮气疯狂地从空气中吸收着热量，那些触手抽搐着软了下去。

许笙握着手中的灭火器，朝着托勒密一直喷到完为止。

一截小小的软管从托勒密的腹部滑落下来，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然后就彻底失去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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