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深夜。许笙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走进了炼金学会的地下电梯。
周围的炼金术士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会长亲自钦点的人,作为怪才肯定会有些不同于常人的行为。
他们看着电梯门关闭,猜测许笙又去做了些什么。
电梯飞速下沉,许笙靠在电梯壁上,用手在操控面板上随意地敲了一下,兴高采烈地自言自语。
“说什么自己很能喝酒嘛,那家伙也不过如此......灌几杯就倒了!”他干咳一下,“还说什么我考不考虑谈恋爱......开什么玩笑嘛!”
许笙头仰天,深深地呼吸着空气:“恋爱什么的对我还太早啦,中学生偷吃禁果什么的是违反学生守则的!”
“啊,本大爷最厉害了......千杯不倒呢......”他扶着墙壁,险些吐出来,“虽然最后几杯白酒被我偷偷换成了白开水......但这也是策略嘛。”
电梯缓缓停住了。
许笙看了一眼操控面板,上面显示着陌生的红色警告词:“权限不足。”
“你丫找茬是吧,”醉醺醺的许笙一拳砸在操控面板上,“听话,会长喊我过去谈些事情呢。”
操纵面板滋啦闪烁了几下电流,电梯又开始下降。
不久,电梯便停下,门听话地打开了。
许笙一脚踏出,像个大街上常见的流氓混混一样浑身匪气地喊道:“会长唷!我来啦!”
一阵凄冷的风吹来,这下子许笙的酒全醒了。
周围空荡荡的,昏暗的灯光照耀着光滑的白色金属墙壁还有地板,许笙的声音在过道中回荡着,荡出一次又一次的回声。
这一下子许笙的酒倒还醒了大半。
他把踏出的那只脚抽回来,努力把视线对焦到操纵面板上,想看清电梯正在哪个位置。
电梯没有朝地底驶去。相反,它在中途一个位置平移了一些距离,前往另一个地下区域。
这个位置离会长的会议室有一些距离了,许笙偏得不是一点两点。
“抱歉,走错了啊。”他在操纵面板上乱点着,希望可以返回正常的路线。
“权限不足”的红色大字在操纵面板上一遍遍浮现,许笙浑身冒冷汗地继续点着,但这无济于事。
他终于放弃了,走出电梯去,看看自己现在究竟在哪个鬼地方。
许笙走出电梯门的那一瞬间,电梯门轰然关闭,头顶的灯光一闪。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就那么迷迷糊糊地向前迈动步伐,就和一台被编程的机器人那样,重复着相同的事情。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
随着许笙在那条过道上不断前进,各式各样的叫声在他耳边响起。
“又有人来了吗?”
“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没有穿病号服。”
“但是你看他走路的姿势,真奇怪耶,就和一条狗一样。”
许笙走至甬道的十字路口,四下里望去。
周围全是带着玻璃幕墙的铁栏牢房,牢房之间用砖墙分割着,穿着条子花纹病号服的犯人们在牢房里死死地盯着许笙。
“他很危险......”
“是的,他很危险......为什么他没有被关进来?”
“冷静,他虽然很危险,但是身体里的那部分东西还在睡着。”
许笙混沌的大脑中思考着囚犯们的话语。
他们在......说什么?
大脑一团浆糊,所以他放弃了思考。
一直走下去就行了,走到自己想停止为止。
“你这只怪物!离我们远一点!”
“我倒不觉得他是什么怪物......”
背后嘈杂的议论声渐渐小了,许笙也觉得清净很多。他迷迷糊糊地走着,直到面前出现一堵墙。
他猛地惊醒,回头望去。
已经很长的距离没有牢房了。白色的金属墙壁似乎在很远的地方缩成了一个小小的点,来的路早已不见。
他的左边有一个牢房。牢房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中年男人像尸体一样一动不动地躺着。
许笙愣住了,混沌的大脑也在一瞬间重归清晰。
他如同梦游一样走到这个地方来,连回去的路都忘记了。
“喂,是你在打扰我睡觉吗?”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铁栏旁,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大叔,你像个死人一样在那里躺着,又像诈尸一样突然闪到这里来——这让我很慌啊。”
中年男人却闭上眼睛冥想片刻:“嗯,你很危险。”
“看看我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模样,请问你真的觉得一个高中生会很危险?”
“老大哥迟早会把你关进来。”
“老大哥?谁是老大哥?”
“我也没有见过,听说是管这里的上司。”中年男人的视线始终不离开许笙,“你有上个世界的印记,而且前所未有的强烈。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允许你的存在。”
“大哥,我猜,这里是一家精神病院吧?”
中年男人深沉的表情一下子崩溃了:“我隐藏得这么好,都被你发现了?”
“拜托,你的衣服上写着精神病院四个大字,你自己仔细看一下好不好?”许笙转头走去,“好了,你慢慢睡觉。我要回去了,会长还约我面谈。”
“等等,”中年男人急忙叫住他,“别走!我说得都是实话,听我说啊!!”
“我不听我不听!”许笙堵上耳朵,悠闲地走着。
“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会经常想起上一个世界的事情?是不是?”
“不是,下一个。”许笙放下手,回头怜悯地望着中年男人。
“第二个问题......”中年男人咬住牙,拼了很大力气才问出那个问题,“你叫许笙......对吧?”
“你怎么知道?”
“你是不是去过普林斯顿大学教书?是不是遇见了一个叫做卡尔·亚当斯的人?后来你是不是把他拐了出去?”
“我还是个高中生,好不好?”许笙回过头去,继续往外走,“编谎话也得靠谱一点。”
“听我说!你是不是在纽约的量子对撞机研究所当所长?还嫌研究所里面没有女人,叫我们给你找了一个女秘书!”中年男人声嘶力竭,“我记得,她叫艾娜!她比你小十岁,你他妈居然对她起了意思!”
许笙继续向外走着。
“回来啊,我没有撒谎!你就是所长啊!所长救救我!我真的快要疯了!”中年男人快要哭出来了,“你喝咖啡总是要放四勺糖!少了一勺你都不喝!!你特别爱风衣,说穿着贼他妈骚气!!”
许笙已经走远了,大概已经不打听得清楚中年男人在说什么。
中年男人用手抓住铁栏杆,拼命摇晃着:“以我卡尔·亚当斯的名誉做担保!蠢货,你有大麻烦了!!快回来!!”
那个青年的背影消失在了过道的尽头,这里只剩下一个徒劳的囚徒还有静谧的白色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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