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套着很不合身的员工服,在铺着柔软地毯的过道里推着推车匆匆前行。
头顶很柔和的光晕依旧和上个冬天时一模一样,也算是故地重游。
到了拐角处,他差点撞上了一位正迎面走来的老绅士。
“嘿!小伙子,干活认真一点!”他骂骂咧咧地走开了,“和郊外那群粗鲁的猴子一样!”
许笙反应了很久才明白他是在说那些难民。
“对不起对不起......”
“你上司是谁?我要去投诉!”见许笙一脸敷衍,老绅士更加恼怒,“五星级酒店的服务生就是这个水平吗?你怎么不滚到难民区去要饭?”
这就是许笙现在的身份,一个实习服务生。
根据千羽事后的回忆,许笙也得知了在酒店发生的冲突,明目张胆地闯进来肯定是会被埋伏的特务们发现然后中出,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从酒店的系统中黑来一个身份。
看起来在城里人的心中,最能表达自己的愤怒并且羞辱对方的方式
打发走老绅士后,许笙满头黑线地朝他的目的地走去。
转过一个墙角,在《日出·印象》再往前走三个门,一扇很朴实的木门静静地嵌在墙壁之中。
许笙用员工专用的卡片扫开了门锁,拉下把手把头伸出去警觉地看了一下。
“没有人啊。”许笙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遛进房间,再把房门带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靠窗的写字台上什么也没有放。
“我记得在寒假时,我刚来这个房间时看见这里有张张小卡片来着,”许笙从包里掏出一张白色的卡片,放在写字台上,大致比划了一下位置,“当时我看了一眼那张卡片——”
蓝发少女冰冷的声音从许笙的裤包中传来:“所以你可不可以先把我放出来透下气?”
许笙沉默了一下,把那部手机从包中掏出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屏幕上那个一脸无辜的妹子:“拜托,我现在可是在干活!”
“你准备怎么办?”
许笙将卡片翻过来:“所以,让我来成为这张卡片的发送者吧。”
和几个月前,许笙所看见的卡片一模一样。
卡片背面是一幅宛若人间地狱的图片,内脏和断肢抛满了整个街道,使人不寒而栗。
“你这算是在修改历史吗?还有你究竟是怎么搞到这张照片的?”
“我只是在我未知的范围中进行修改而已,在没有打开毒气箱时,你也不知道薛定谔的猫到底死没有。”许笙拧开马克笔的盖子,在上面歪歪斜斜地写下一行字。
【政府制造屠杀,让一条街的尸体人间蒸发,哈萨维妄图隐瞒真相】
“至于照片,再简单不过了,”许笙咧嘴一笑,“我从出生点——就是那个酒吧出来的时候,找一个酒保要的。”
蓝发少女略微露出惊讶的表情,但语气仍然是一成不变:“那个酒吧是个难民反抗组织的阵地?这不意外,但是酒保为什么会把这样一张照片给你一个陌生人?”
许笙将手比成拳,脸朝向太阳,眼中流露中神圣的表情:“因为英特纳雄奈尔就一定要实现啊!我和他们扯了好久的农村包围城市还有马克思恩格斯,最后他们都想挽留我下来当政委了,工资还挺高的!”
“打住。你制造出了那一张卡片,然后呢?”
“我要在上面植入一个炼金矩阵,不需要启动,只需要让过去的【我】看见上面的东西就行了。”
“打住,你又在修改既成事实了。”蓝发少女将手必成叉型。
许笙将手放在卡片上,闭上眼睛:“我没有。我只是在卡片印有图片的那一面用类似【划痕】的手法留下矩阵。事实上,过去的我的注意力全在照片上,根本不会注意到卡片上的划痕是如此有规则——但这个矩阵在他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就已经烙印在他的脑海中了。况且划痕只有在特定的光线角度才能看得很清楚,具有很好的隐蔽性。”
“你在过去的自己心中植入了一个意识。”蓝发少女打了个响指,“这个意识将会在你与克伦威尔战斗的那天启动,就和一个定时炸弹一样。”
“完全正确。”许笙将那张卡片按在桌子上,“完成了。次量子场在这种时候还是挺好用的。”
毫无预兆,房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贱兮兮的声音:“是这间了对吧?”
“笨死了!还好我记了房间号......”女孩洋洋得意地从包中掏出什么东西,从门外传来纸张反动的声音。
许笙脸色煞白:“我去!他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建议你找个地方躲起来。”蓝发少女平缓地说道,“与过去的自己见面这种事我没做过,但我知道这一定是个糟糕透顶的主意。”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许笙鸡飞狗跳般在房间里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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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打开了。
拎着大包小包的许笙走到写字台边,眺望了一下远处的高楼。
“该死的......”他看了一眼窗户下小得和蚂蚁一样的车辆,然后猛地扯上窗帘,“谁能告诉我,这个客房为什么只有一张双人床啊!!说好的两个单人床呢?”
千羽已经一头栽倒在那张柔软的床上睡得不省人事了,整理行李之类的苦差事全部都极不负责地甩给了许笙。
她把自己裹在洁白的被子里,只露出微微潮红的脸庞还有褐色的发丝。
“该死该死!!”许笙连忙扇了自己一耳光,“作为主角可不能乱搞!!”
艾娜幽怨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响起:“主人宁愿搞妹妹也不愿意搞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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