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9 旧时代的侠客

“外围的风力正在持续加大，请各位市民待在家中，关闭门窗，不要出门......”

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关掉了收音机，然后俯瞰着这座城市的风景。

南美洲风格的面庞，看上去有股与年龄不符的沧桑。腿被人打断过，恶劣的医疗环境没法救回这双腿，所以他的后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他叫做加洛斯，古兰达尔家的这一届家主。家族虽然已经衰败得差不多了，但是在这一任家主的振兴下，勉强恢复了一点元气。

“C组，继续监控，然后把现场影像传递回来。枪手待命。”

他对着对讲机小声说道，然后看了一下手中的项链。

上面有一个笑得很灿烂的南美女孩，那笑丝毫没有因为照片的泛黄而褪色。

“我会得到贤者之石的，然后我会把你找回来。”

加洛斯很郑重地把项链挂回脖子上，然后开始看现场传回来的影像。

空无一人的深巷中，两个男人傲然地对视着。风肃杀地吹袭，隔着画质感人的录像加洛斯也能感受到紧张的气氛。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莫奈先生。”背上背着大刀、脸上有道疤痕的男人狰狞地说道。

被称作莫奈的男人苦笑：“彼此彼此，我觉得我们两个应该先各自退一步，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各走各的路。”

“直说吧，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给祖上报仇。”伤疤男微笑着伸出了右手，“我对那跟圣杯一个鸟样的石头没意思。莫奈家好大的本事，让我来见识一下。”

莫奈感到头皮发麻。他属于炼金术士中的学者人物，所擅长的是研究而非战斗。此刻被这种对手缠上，他也只能勉强迎战，然后想办法逃脱。

“愿请赐教。”他也伸出了右手。

两人握手后各退后几步，莫奈观察着周围的地形，琢磨着如何可以逃脱。

疤痕男从背后抽出大刀，大刀上燃起青色的火焰：“监察者承诺会将这次战争的简报忠实传递到外界，那么，第一份简报，将会是【鬼刀】家族对于莫奈家的复仇。”

话音刚落，刀刃就带着凌厉的大风朝莫奈刮来。

“此役之后，【鬼刀】的名声定将盖过莫奈！”

莫奈凛然出掌，雷电向前扑出，却在青色火焰钱消散。

炽热无比的青色火焰由炼金术产生，附着在特殊金属制成的鬼刀上。被青色火焰所沾染过的伤口，在半年内绝对不会愈合。

情急之下，莫奈双手击掌，然后击在身边的墙壁上，借着反作用力还有脚下的跳跃飘出去几米远。

蓝色的电光在疤痕男的脚下升起，却只让他停滞了一瞬间。

“莫奈家好大的名气，却不过如此！”疤痕男长啸一声，几刀劈出，顺势突进而上，与莫奈间的距离一下就只有五米不到。

青色的火焰离开刀身，朝莫奈卷集来。莫奈一惊之下只好顺着后跳的趋势跌倒下去，炽热的绿色长龙几乎从脸上擦过。

莫奈把手往地上一拍，炼金术瞬间启动，他借助电流的作用多滑了十来米出去，但也结实地撞在了小巷尽头的墙上。

“结束了！”疤痕男落在离莫奈约十米的地方，将刀锋一侧，绿色的长龙对准莫奈就要吐露锋芒。

绿色的长龙吞噬了一长串砖墙，一刹那土砾横飞，烟雾弥漫。

一串蓝色的电流链接在【血刀】上，将它的指向硬生生改变了45度角，绿色长龙偏斜到了一边的墙上。

青色火焰在废墟上燃烧，破水管喷撒出自来水，洒在炽热的碎裂砖块上。

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击，莫奈也受了一点轻伤。他的右手被石块划伤了，殷红色血液从上面流出。

莫奈腾出左手，站着右手上的血液，然后划在右手的手背上，一股寂静的力量随着链接到【鬼刀】上的电光而开始震荡。

疤痕男倒吸一口凉气，他若是想要从莫奈手中夺回武器，就必须要僵持在原地，动用全部的次量子场去抢夺。

此刻莫奈正用血为媒介，在他的手上画着一个炼金矩阵，然后以烧掉一只手的代价解析疤痕男的矩阵然后令其崩坏。

“亏本买卖老子可不做。”疤痕男果断地扔掉了手中的鬼刀，踩着废墟中的瓦砾朝莫奈冲去，手上摆着以色列军用格斗术的起手动作，照照都是致命杀招。

纵使没有能够作为炼金术媒介的鬼刀，疤痕男也很确信自己能打败莫奈。

他启动炼金术，绿色的火焰隐隐燃烧在拳头上——正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门。

拳风袭来，莫奈也使出擒拿手扭住他的肩膀，然后左手暴起，按着强横的电光和疤痕男的另一只手对掌。

拳拳相交，两人都闷哼一声，但青色火焰令莫奈更是吐出了一大口血。

雷电属性的炼金术在近距离完全不占优势，莫奈的临敌经验不够，已经错过了开头的机会——他的战术过于保守，但这种保守反而让他处于不利状态。

两人就在狭小的废墟中对起掌来，章法干净利落，但都竟然是拼命的打发。短短三十秒不到的时间，两人身上都已经是伤痕累累。

咔擦一声，疤痕男折断的莫奈的手臂，莫奈此刻也顾不上自损了，手上电流闪烁，猛烈的爆炸从两者之间近距离炸开，两人都是倒飞出去。

“咳！”

莫奈浑身难受地剧痛。他倒在积水中，用能动的左手抓住断壁残垣，把自己拉到了一堵墙后面，开始估计对手的状况。

疤痕男已经半残了，但是情况比他好。他一定会回去捡那把鬼刀，再来给莫奈致命一击。

“你输了，莫奈。我拿到鬼刀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他高估了莫奈的状态，莫奈现在连聚集起雷电都很难。莫奈缩在墙后，看着自己手中微弱的电流，不由得暗笑，然后感到一股挫败的无力。

疤痕男已经提起了鬼刀，踉踉跄跄地踩着积水朝莫奈这里走来。他抬起刀锋，朝莫奈的方向慢慢走去。他的情况也不大好，但应该还是可以凝聚出火焰的。

莫奈抬头看了一下。疤痕男的头上是一个雨棚，背后的墙坍堵，砖块倾泻下，锁死了通向小巷另一边的路。

“风向......也很适合。”

莫奈坐到墙后的废墟上，将手按进拐角外的积水中，控制电流流向疤痕男的位置。蓝色的电流在水中急速流过，但对于疤痕男来说不过是身体稍微有点点麻痹而已。

“怎么了......”疤痕男狞笑，“莫奈家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他停在原地，抬起鬼刀，上面浮现出了绿色的火焰——

与其同时一声巨响，一团火焰以他为中心炸裂开。

水电解生成的氢气和氧气混合为了最适宜的浓度，随着疤痕男提供了火源，氢气在半封闭的空间中爆炸。

莫奈整个身子趴在墙上，手抱着头，尽可能抵御着爆炸气流。尽快如此，他的脸还是被灼得生疼。

浓烟散去，疤痕男倒在积水中，一些部位已经烧成炭黑色，还有一两处皮肤燃着火星。青色火焰混合氢气的爆炸火焰，成为了最致命的杀器。

一发子弹打在离莫奈不远的地方——莫奈吓得连忙缩进了废墟之中，但一旁尚有一口气的疤痕男就没那么幸运了。

莫奈听到浆液蹦出的声音，然后看着红色混杂白色的液体流过他脚前。

“捡现成便宜的吗？呵呵......”他无奈地笑了。

外面突然枪声大作，然后是此起彼伏的惨叫。

莫奈背后寒毛竖起。他意识到这里从一开始就不止他的疤痕男两人。

无数的枪手早就端着枪埋伏在建筑物中，但有人沉不住气先开了枪，等于暴露了自己的存在，然后就引发了可怕的连锁反应。

他们中并没有多少炼金术士，相反，很多都是炼金术士雇佣的黑帮打手。

所有的亡命之徒都开始尽情射击，哪怕暴露了自己也要将潜在的对手消灭——用最下三滥的手段，抛弃人的尊严，这都不是问题。

“真他妈是地狱。”莫奈听着远处的惨叫，又看了一眼脚下流过的血液，边悲哀着边为自己死里逃生庆幸。

那个疤痕男虽然很是敌人，但好歹是个汉子——他在开打前甚至还和莫奈握了手。

果然，旧时代的侠客，都终究会被不再需要侠客的时代所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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