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空气中飘着很浓的烟雾。
装甲车割破烟雾,带着疾风从街道上驶过。
“我们在这条路上真的不会遇到麻烦吗?”艾珅掌好方向盘,“后面的两个,你们倒是吱一声也行啊。”
副驾驶上坐着慕容苍,后排的座位上端坐着伤好了一半的莫奈,还有乐于助人学雷锋做好事的克伦威尔医生。
这座城市的供电局其实应该称为电力公司——但本质上没有区别。在计划经济时代,这座城市只有一个供电局——但现在有两家电力公司。
原政党内的精英们为了各自的利益而极力推动自由市场,然后再把国有资产吞入腹中——说得不好听一点,他们肢解了整个国家。
与此相似,煤炭局肢解成了三家煤炭公司,供水局肢解成了四家供水公司。
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就连每年的圣诞讲话上也还是那几个人在讲话,只不过换了头衔——供电局局长现在叫做电力公司董事长,仅此而已,换汤不换药。
莫奈把手靠在车窗上:“先说明一下,我入伙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别把我坑死啊,我还等着回去和我的儿子团聚呢。”
“你不是说要什么完成先祖的理想,然后探究根源什么的吗?”
“都是狗屁,”莫奈苦涩地咧开嘴,“鬼门关走了一趟,发现现在的炼金术战争真的和想象中差太远。先祖纵使再世,也不愿意搅进这么一淌污水里吧。”
“说白了,你就是想回去见你家人吧,”克伦威尔脱下白大褂,搭在座椅上,“正常正常,大家都有什么要见的人。”
“方大同真的不担心这一车的人半路翻车?”慕容苍嚼着嘴里的草莓味口香糖,“他要去另外一家电力公司调整线路,这个我没意见,但他又带走了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小女孩,两张底牌就这么凑到一起不合适吧?”
“谁知道呢,”克伦威尔平淡地笑了一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莫奈下意识地把用手摸了一下自己右手上的绷带:“先说啊,大家我帮不上什么忙,我顶多能作为学者的身份来矫正一下矩阵的定型。”
装甲车来了一个急刹,后排的两个人差点头撞玻璃窗上去。
他们抬头起来看时,一座镶满了残破玻璃窗的大厦映入了眼帘之中。时不时有枪声从里面传出,零星的火星点缀着大厦的整体,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那么分工明确了。”慕容苍把齐肩紫色短发束好,再把敞开的风衣扣好,将她姣好的身材严严实实地藏起来,“按照方大同的计划干,我和艾珅突进清扫闲人,后面的两个按照方大同给的路线绕道去主控室。”
“我们和你们一起行不——我身上有伤......”莫奈指了一下手上的绷带。
克伦威尔很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莫奈:“别紧张嘛!你不相信我,至少也得相信方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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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莫奈心里真的很没有底。在踏进这个建筑的第一秒就是如此,越到后来,这种不安的情绪就越堆积发酵。
不光如此,方大同给的这条道路也并没有他所描述的那么保险。一路上他们都遇到了几次枪战,莫奈拼了老命才把带伤那些枪手解决。
他扶着墙壁,上气不接下气地咒骂:“我受够了!照这个趋势,我还没跑出去,就已经死在这个破地方了。”
“莫奈先生,别这么紧张嘛,”克伦威尔把手揣在衬衣口袋里,表情倒是很随意,“急躁对你的心脑血管不好——”
“还有你!”莫奈把头无力地砸到墙壁上,“为什么要把我们两个没战斗力的分到一个组啊?这不是成心让我们两个去送死吗?”
“好啦好啦,莫奈先生,我是医生。就算你被打碎了,我也能把你拼起来,”克伦威尔扶起莫奈,“起来赶路了,我们还要去电力控制中心,在路上耽搁太久可不好。”
昏暗的走廊里,又传来了几声枪响,然后是拖声卖气的诘问:“谁在那里?”
莫奈脸色一变:“谁说的这一条线路很安全!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感觉出来?”
“怎么了?”
“来了个炼金术士,还带着一群小弟,”莫奈捂着手臂上的伤站起来,站在克伦威尔面前,“小子,你走吧。爱去哪儿去哪儿,现在跑路也行——”
他欲言又止,想到以这孩子的水平恐怕不大容易跑出去,就补了一句:“唉......你还是去找艾珅他们吧,那两个人虽然比较冷血,但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脚步声渐渐接近,端着劣质步枪的雇佣兵们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把枪比向莫奈,但莫奈却比他速度更快,早已预备好的电弧直接命中了雇佣兵手中的步枪,产生的涡流将步枪加热到了可怕的温度。
“啊啊啊啊!!”雇佣兵惨叫着将手中的步枪扔出,步枪在耀眼的火花中炸成了发亮的金属碎片。
剩下的几名雇佣兵也有些慌了神,锁在墙后不敢出来。爆炸产生的烟雾在沉寂中扩散开,那个最沉重的脚步声也渐近。
“那边的是炼金术士吗?”拖声卖气的声音问话道,“或者是哄小孩的老掉牙乡野传说?”
——真是智障到一种新程度了。
莫奈听声辨位,撑着伤口裂开的痛苦朝目标的坐标扔了一道电弧。
粗壮的手臂划过浓雾,上传下行连画几个圈,凌厉的拳风击在电弧之上,竟让它直接消散。
戴着面罩的墨西哥人从走廊尽头缓步走出,舌头正在舔着嘴唇:“你想碎成几块呢?”
莫奈撇了一下头,沉声道:“克伦威尔,快走!”
克伦威尔掏出一个封皮发黄的笔记本,翻到很后面的一页,在“救人”那栏密密麻麻的标记下又添了一笔。
“你在干什么啊?”莫奈看傻了,“我都说了快走啊!”
墨西哥人抓住莫奈说话的时机,已经疾驰而至。借着这一段冲锋,他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匪夷所思的水平,拳风至处,恐怕钢板也要被打穿,更不用说人的脑袋——
然后他被什么东西撕咬住了。
在一阵嚎叫声中,莫奈只看见一阵红色的影子掠过,眼前好端端的一个人只剩下一滩血。
他只能清晰地记得,他看见了一只丑陋无比的可怕生物,还有它鲨鱼般的几圈牙齿。在他楞了好久以后,空气中还是弥漫着血腥味。
克伦威尔惋惜地摇摇头,又在同样密密麻麻的“杀人”一栏做了一个记号。
“你......你干的?”莫奈转头,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他实在无法把这样的东西,和面前满嘴大道理的医生相联系起来。
“别紧张,等价交换而已。杀一人,救一人;救一人,杀一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两不相欠,做好自己。”
克伦威尔和煦地笑了下,收好小笔记本,用手拍了拍莫奈僵硬的肩膀。
“需要我像之前一样给你喝心灵鸡汤吗?或者给你念段《圣经》安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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