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6 七剑

音乐厅经过了之前的打斗已经变得暗淡，但熊熊的烈火却将这里照亮。

剑的影子从凯瑟琳的身边掠过，然后轰击在她身后的舞台上，钢筋扭曲的声音随之响起。

中二的时候看高达，一直很羡慕里面的驾驶员可以边干架边裸飘聊天。

但现在，他宁愿没有这件事情。

虽然对于用心灵感应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需要一个静音键。

凯瑟琳的声音源源不断地在许笙灵魂深处响起：【你看见过真理吧......那就应该明白，眼下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保护谁都是无意义的，我们只需要保护好自己。】

【真理？】

许笙往前扑出，空间裂痕从他脑袋上擦过去。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啊！】

他怎么没有见过啊，他还是原装的正版货。

此刻脑子里完全记不起来会长告诉了他些什么，大概人脑的CPU全部都用去计算炼金矩阵的平衡了。

【我在看见阿尔西法矩阵的那一瞬间......看见了黑暗......在黑暗的背后，有着真理——那真理就是黑暗。】

凯瑟琳高高举起指挥棒。

【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一切的道路都会导向灭亡。成千上万个世界都没有逃脱过命运，这一个世界也不行。】

虽然觉得很厉害，但许笙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反正他也没有认真听。

那也挺好，想象这个世界像烟花一样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也很浪漫的。

能量倾泻——平衡——释放——冷却。

许笙在座椅剑奔跑着，狠狠扣下扳机，用【七剑】凝结出一把又一把剑的影子。

它们在空中如同飞鸟一般惊起，义无反顾地转向砸向舞台正中间的人。

想想的话，他现在的动作一定很帅气吧，少年召唤着武侠小说里的气剑，朝着敌人轰炸。

但他又是这么狼狈，跑过的地方跟着一路的空间裂痕，他一直跑只是为了不马上死在原地。

那些剑穿破空气向凯瑟琳砸去，但无一例外被她的空间裂痕弹开，在地上绽开一朵朵尘埃的烟云。

她仍然站在原地，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过，只是冷冷地看着许笙跑动的方向。

空间裂痕张开成了一个很薄的泡沫状，收缩在她身体附近。

许笙瞥见她将手中的指挥棒指向自己的方向——

很好，这说明她要攻击了。凯瑟琳的【盾与矛】二者不可得兼，当她攻击的时候，就意味着盾会被削弱。

许笙掏出冰冷的金属牌，按住矩阵的正中心。

——【彼岸花】——

他跳跃至半空，然后将金属牌用力扔出。

金属牌还没有到达舞台上时就已经爆炸了，喷发的火焰形成了一堵墙——

不，那并非是【彼岸花】所形成的墙，而是铺开呈现薄膜状的空间裂纹将火焰尽数阻挡在外。

这样宽广的墙是怎么样接住【彼岸花】的？按理说它已经无比稀薄了。

答案在于凯瑟琳阻挡的方式。

她先将空间裂纹集中在一个很小的圆面上，与金属牌直接接触，将其引爆，然后随着向平面上扩散的火焰一同扩散，这样在空间裂痕衰减的同时，爆炸的强度同时也跟着衰减。

许笙灌注自己的全部力量扣动了最后一次扳机，然后将已经烧成焦黑的手枪扔向舞台。

凯瑟琳没法理解许笙的行为，但她做出了自己看来最正确的判断。

【七剑】形成的剑影是集中于一点的攻击，眼下的脆弱薄膜会被它轻易洞穿。

凯瑟琳扬起骨翼，将空间裂纹收缩到身体旁边。

七剑与空间裂纹的接触点迸发出耀眼的蓝色电弧，然后崩解成光点。

橘黄色的死亡之花从舞台的地面升腾起来，连带着凯瑟琳一起下陷，隆隆的土石笼罩了一片狭小的区域。

“那把......手枪？”

爆炸来源于那把毫不起眼的报废黑色手枪。

彼岸花炸毁了舞台的支撑，使整个舞台陷落而下，坠落进一楼的废墟中。

直到这一刻，凯瑟琳才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

手枪的枪管已经灼热到近乎要融化，上面的炼金矩阵也全部被洗去。

这样的状态对铭刻新的矩阵来说是非常容易的，所以许笙把【彼岸花】刻写在了上面。

如果他直接选择炸毁地板的话，凯瑟琳一定会有所察觉。但假如他用全力释放的【七剑】扰乱凯瑟琳的判断的话，计划就会更容易成功。

他拼命平移了很小一段距离，来逃脱凯瑟琳的报复。

剧烈的震动中，许笙没有站稳，一头栽倒在地上。

一条黑色的裂缝切割去了他的右手，连带着一楼的无数根承重柱！

整栋建筑在之前的打斗之中已经摇摇欲坠，现在的切割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二楼的地板如海浪一般涌起、分裂、然后坍塌入火海中。

许笙透过急速下落中的混凝土块看见了凯瑟琳，她站在废墟的顶端，周围的火焰在风压下散开，为她腾出一片净土。。

那个女人的金色眼瞳之中已经有了杀意——

喂喂，搞什么呢，刚刚还要把他圈养起来当小宠物养的。

不过想想也挺正常，这种事情总是身不由己的。开打之前许笙不想杀凯瑟琳，凯瑟琳也不想杀许笙。

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

打着打着就不会管那么多了，矛盾无法调和的双方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保自己活下来。

许笙握紧手中的金属牌，让它的温度炽热起来。

——眼中的世界缓慢了无数倍。

他接着混凝土块跳至半空中，将金属牌扔出。

“接下吧！！！”

他听说过，这一招全世界只有方大同使用过——那他就毫不客气地继承下来了。

牌在很近的距离就炸裂开，巨大的炼金矩阵编纂完成，三把铭刻满矩阵的长剑在空气的尖啸声中往白裙黑翼的少女投掷去。

少女不屑地笑了。

她甚至没有打算用盾牌来抵御，黑色的空间裂缝拧成三股锋利的芒刺，朝着许笙戳去。

那三股芒刺正好完美的对应了三把飞剑的轨迹，它们将在毁灭剑阵以后再撕碎许笙。

但那三把剑上，铭刻了完整的【彼岸花】矩阵。

所有的操作都在一秒之内完成，这对大脑来说是极大的负荷。许笙眼前一片眩晕，加上失重的呕吐感，他险些就失去了意识。

在它们交织的时刻，花绽开了。

恍惚间，许笙好像听见了《卡门》。

那声音缥缈地就好像来自天堂，但一刹那间近得如同就在脚下的烈火炼狱。

一瞬间的三朵【彼岸花】近乎抽空了许笙所有的力量。

他咳出一大口血，然后被热浪拍打到了燃烧的废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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